她把自己的桌子翻了个遍,也没有看到菖蒲,侧头看看其他人,他们桌子上的药材都是齐全的。
这可怎么办,菖蒲是最为对症的药,没了它如何配的出药!
她想问别人要,可一旦被发现,便会以作弊论处,可如果就这样下去,她便无法留在太医院。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一试。
离她最近的就是那个奚落她的年轻人,他不紧不慢,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想必对于配药十分在行了。
她还没开口,那人突然转过来看着她。
她一愣,他嘲笑道:“有麻烦了?不过我可不能帮你,被发现可是要被赶出去的。”说着扫了不远处的韩成一眼,露出个遗憾的表情。
她就知道那人不会有什么好心,再想找别人,韩成已经转过身来。
云苓连忙装作正在称药,心里想着对策。
她不想就这么被淘汰掉啊!
只怪自己把心思都放在楚元昭的身上,前面浪费了太多时间,云苓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时辰到了。”听着韩成的声音,云苓指尖一颤,眼中布满无奈和失望。
她身边的年轻人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报复的快意和羞辱的嘲笑。
云苓只是静静的坐着,她怪不得别人。
没了菖蒲,剩下其他几味,如何能称作是补益之痛的药。
暗暗叹了口气,云苓失望的等待韩成带回的消息。
云苓静静的听着韩成念着落选者的姓名,直到他一语做毕,放下名册,也没念出她的名字。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她?
不只是她不相信,那年轻人也看着她,眸中露出些异样。
韩成接下来的话,更是令云苓惊讶,“这次给出最为对证的方子的人,还是凌公子。”
云苓瞪大了眼睛,身边的人则瞪大了眼睛盯着她。
“凌公子的方子最为温和,且注明饮食禁忌,实为行医典范,所以各位大人们一致认为,凌公子的,更为巧妙!”
心中不解,可云苓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和前面两轮一样,她淡淡的向韩成点头表示礼貌。
也是因此,云苓理所当然的被留在太医局,那个嘲讽她的年轻人也留了下来。
韩成看着留下来的十个人,“恭贺各位得偿所愿留在太医局,请诸位虽我去见过大人们。”
云苓一行人随着韩成进到里面,除了年长的贺太医,中年的王太医,剩下的那个,便是高朗。
不得不说,高家两兄弟的容貌几乎分辨不清。
哥哥高朗性子温暖唇角带笑,弟弟高明性子冷淡不喜言笑,若不是这三年她和高明呆的久了,怕是一时难以分清。
云苓禁不住多看了高朗几眼,高朗却像没有察觉,没有看她一眼,甚至连头也没转向这边。
高朗是这太医局医术最高之人,可处于礼貌,高朗还是请贺太医先讲。
贺太医看了看众人,“你们的医术,本官与其他两位大人已有所了解,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我太医局的人,以德为先,减少这宫中的病患。”
“是。”众人齐声。
贺太医满意的点点头,“虽然你们的医术都不简单,可初到太医局,还是要从医士做起,你们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
新留下的这些人按照太医们的吩咐出去做事,十分不巧的是,云苓被吩咐和那个嘲讽她的年轻人一起去晾晒药材。
出门的时候,那人毫不谦让的走在云苓前面。
以后同在太医局,云苓不想与他发生争执,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在那人后面。
云苓的忍让并没有换来他的友好,他反而继续挑衅,“你为了能进太医局,一定花了不少银子吧?”
面对这个脸生又穿的平淡的瘦弱“男人”,他没有任何顾忌。
云苓心中坦然,“银子能买粮买房,买官买爵,却买不了本事。”
“哟,说得真好听。”他不屑的打量着她,“还本事呢,你有什么本事?”
云苓不卑不亢,“韩公公不是已经都说过了”
“我是听见了,可那又能代表什么?”他态度轻蔑。
“你到底什么意思?”云苓被他的含沙射影惹恼。
“我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最后配药的时候,你的房子里虽然写了,可你明明连菖蒲都没有放,太医们竟然都说你的方子最合适?哼,太医们眼睛瞎了鼻子聋了吗?还是你早就都打点过了?!”
“你胡说!”云苓瞪着他,一脸不服。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说错了吗?”那人十分自信,同时嘲笑云苓,“瞧你那表情,又白白净净的,像个小娘们似的!你有胆子做,还没胆子承认!”
“我……!”云苓不服气,可有没法反驳。
刚才的事,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转念一想,她刷的看向他,“我的药里没有菖蒲,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先是一愣,随口道:“我怎么不能知道,每个人的药就在桌上放着,我又比你早配好的药,我看见了,怎么着?”
云苓总觉得他的话有些奇怪,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只好岔开话题息事宁人,“你看错了,我去做大人们交代的事了。”
那人看着超过自己走在前面的云苓,还不甘心的喋喋不休,“狂什么狂,哼!”
说着,那人也跟着云苓出去。
正铺着药,突然传来一道犬吠声,只听声音,也能听出是个子很大的恶犬。
声音又大离得又近,云苓下意识的望过去。
这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一条半人长的狼狗正朝他们这边冲过来。
云苓见了,立刻慌了,那条大狗咧着嘴露出外面的獠牙,瞪着一双绿色的眼睛,像狼一般仿佛要把她撕成碎片。
她想逃,可那条狗的速度太快,她连找根棍子的时间也没有,只能满脸惊恐大睁着眼睛,看着恶犬朝自己扑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去挡,那条恶犬竟然经过她直接朝那个人扑了过去。
那人一下子被恶犬扑到在地,“畜生,滚开!”
恶犬张着嘴露出獠牙,在他身上撕咬起来。
他被恶犬追得在地上打着滚,用脚胡乱朝恶犬踢着,转眼间衣裳已经被撕破,他也没了之前的气势,“救命!救命啊!”
看着抱头鼠窜的男人,云苓来不及多想,跑到一边抄起扫帚直奔他身边,驱赶着恶犬。
凭她一个人根本没办法赶走那条狗,她只得求助,“快来人帮忙!”
听到动静,里面的人纷纷出来,可那狗实在凶猛,谁敢上前它就朝着谁凶恶的吠吼。
所有人都一筹莫展时,那条恶犬突然放开那人,和来时一样一溜烟的跑走了。
云苓紧张的看着那人,被这样一条恶犬撕咬过,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可她发现,他的身上没有半点血迹,只有在地上打滚时留下的擦伤,还有撕咬烂的衣裳。
她一脸惊讶,“你还好吗?”
那人看着自己被撕烂的衣裳,脸上满是厌恶,他这身衣裳用的可是十分名贵的绸缎,就这么被撕坏了真是可惜,而且连缝补的可能都没有了。
他本就对云苓不满,她的好心被他当成驴肝肺,“少装好心,走开!”
到底是在太医局,他才没好说出更过分的话,压下声音斥责云苓一声,拍拍身上的土就要走。
“那是什么?”云苓看见他站起来的地上,不知什么东西洒了一片。
她蹲下来瞧着,眼神突然一紧。
那人听见,也回过身,看见地上的东西,立刻露出紧张的表情。
他连忙跑回来,双脚踩在那些东西上面,用脚踩碾着,“连土都大惊小怪,真是没见过世面。”
只是,在他毁灭证据之前,云苓已经拾起一些拿在手里。
她看了看,又闻了闻,刷的抬起头,“是你做的!”
那人目光闪烁,“你说什么,什么我做的,莫名其妙!”说看扫了眼周围,“还不都做事去!”
“你站住!”云苓将他唤住,厉声质问,“为什么害我?”
他转过头,狡辩着,“什么害你,证据呢?”
“这就是证据!”云苓把托着药的手向前一推。
“就这个?”他很不屑,“这能证明什么?”
云苓确定,“之前配药的时候,是你偷拿了我的菖蒲,才害我……”
话说到一半,云苓突然禁了声。
在外人看来,她配的药完美无缺,并不差什么,她这样公然指证,反而对她不利。
对方反而抓到云苓的短处反而来了劲儿,“害你什么,说啊,也让大家给你评评理,是不是?”
云苓自知理亏,便不想再多说,“没事了。”
“诶!”对方见她要走,一把将她拉住,“别走啊!”
到底是个男人,云苓十分反感他的举止,“松手!”
对方却不肯放过她,还反咬一口,“先别急着走,你刚才口口声声说我害你,怎么也得把事情解释清楚再走不是!我要是哪儿错了,给你陪个不是,可你要是污蔑我,就必须当着大伙的面给我认错!”
云苓眼睛一瞪,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人分明就是个无赖,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看出来这人是个纨绔子弟,就凭他的能耐能留在太医局必然是走了门路的。
这件事,她没法说出真相,也就是说,她必须要当众向他认错了。
真是该死,都怪自己一时冲动,才吃了这么个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