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许久没见过云夫人,随便和他聊聊家常罢了,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好像哀家动不动就要治谁的罪似的,哀家可有那么可怖吗?”庄宛宜一脸慈祥的样子仿佛换了个人,连楚元昊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好了,哀家再和他多说几句就让他回去,不会耽搁你们骑马的。”
现在的楚元昊已经拥有一方势力,庄宛宜心思缜密,她是不会明着与楚元昊起冲突的,比如楚元晖,比如云戈和夏振坤,凡是对大祁还有用的人,她都会维护好。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楚元昊已经没有再赖在这的理由。
云苓暗暗担心,还是老道的庄宛宜更胜一筹,相比之下楚元昊还是年轻了些。
可是楚元昊若就这么走了,就不是他楚元昊了。
云苓看着他拍拍云杞,话锋一转,“太后只是与你话家常,你怎么紧张成这个样子?”
云杞的犹豫,让楚元昊心中有数,“怎么不回答本王,还是你真的惹恼了太后?”不等云杞回答,他又逼问:“如实告诉本王!”
云杞立刻明白了楚元昊的意思,他是要他亲口说出来,才好为他求情。
他才要开口,庄宛宜将他打断,“元昊,哀家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楚元昊对庄宛宜一直恭恭敬敬,“臣多谢太后体谅,可若是有人触怒了太后,我一定会严加查办,何况云杞的我的人,他真的犯了事,我一定不会轻饶!”
说完也不等庄宛宜再说什么,厉声问云杞,“还不快说!”
“是。”云杞声音低沉,“臣与郡主并无私情,还请太后与王爷明鉴。”
楚元昊暗暗吃惊,果然像云苓在路上的时候说的,可是,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他又看了看孟青乔,她的脸上带着些许愧疚,难道,这件事情是真的?
不过以他对云杞的了解,他绝对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楚元昊直接问云杞,“给本王说清楚!”
这个时候,他也只有态度严厉才不会进一步惹恼庄宛宜。
云杞按照之前与云苓约定好的,“臣从猎亭出来,恰好遇到了郡主,于是顺其自然的寒暄几句,并没有做任何有损于郡主清誉的事,臣不知为何,太后会给臣定这样一个罪名。”
看起来,云杞不是在说谎,楚元昊琢磨着,看向庄宛宜,“敢问太后,是这样吗?”
事到如今,这件事也没办法在楚元昊面前掖着藏着,庄宛宜直截了当的承认,“云杞竟然不顾宫中法纪,私下里偷偷的与郡主见面,说些见不得人的话,实在有损我大祁的名声。”说完,她的目光落在云杞身上,“你可知道郡主是什么身份,她是未来的皇妃,你怎可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臣没有!”云杞坚持。
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太后明鉴,我与云公子只是偶遇,没有太后想象的那样不堪!”
是孟青乔,她看着庄宛宜,眉目纠结。
这件事情到底是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她任性,也不会连累到云杞。都怪她,不合时宜的犯了小姐脾气。这次她不只是羌国使君,还是维系两国联盟的纽带,如果事情传出去,羌国人如何看她。所以现在她也只能软下来,求庄宛宜高抬贵手,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孟青乔毕竟是羌国人,又是已经定下来的皇妃,庄宛宜还是有分寸的,“哀家知道郡主品性纯良,但也不能包庇那些做错事的人是不是?”
“可云公子他没有做出格的事啊,太后不能冤枉好人!”
这句话惹得庄宛宜冷了脸,“你的意思,是哀家错怪你们了?”
孟青乔生性耿直,“太后若是认定了我与云公子有什么,为何不拿出证据,只是空口无凭?”
云苓看着孟青乔不由紧张,还不曾有人敢对太后这样讲话。可孟青乔扬着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庄宛宜并未与孟青乔针锋相对,而是用绵柔的语气告诉她,“有人亲眼看到你们私自单独相处,这还不够么?”
“就算有人看到又如何,难道我与人见面都不可以打招呼,非要避开才行?”
庄宛宜的眼神突然变得若有深意,她看着孟青乔的眼睛,“撞见你们的人不止看到你们在一起,连你们说的每一句话也听的真真切切,郡主想让哀家说给你听吗?”
孟青乔终于变了脸色,太后如果使诈,大可去唬云杞,可是太后现在看她的眼神充满了自信。
真相便是如此,从头到尾都是她在倾诉衷肠,云杞只是在默默的听着。
难道太后真的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不会的呀,云苓一直在帮他们把风,如果有人来了,她一早就会提醒他们的,怎么可能等到谈话都被人听了去才想起来提醒他们?
想到这,孟青乔悄悄的看了云苓一眼。
云苓却没有看她,低着头,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
她的确没有看到有人在附近,除了那条名叫琥珀的狗。难道当时郭才人在那附近,而她没有发现?
看庄宛宜的样子,一定是手中我有证据,她刚刚也承认,是有人看到了他们,那么,那个告密的人八成是郭芙依。
正想着,庄宛宜面向孟青乔再次开口,“哀家没有冤枉你吧?”
孟青乔开始说不出话来了。
庄宛宜虽然对孟青乔不满,只要孟青乔没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过失,她还可以给她一个台阶下,但是她要让她知道她的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庄宛宜不好直接处置她,就只能惩罚那个男人,这样比直接惩罚她更令她心痛。而且庄宛宜与云家之间一直不睦,能够趁机整治云家的人,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眼看着孟青乔老实了,庄宛宜的眼中闪过意思得意,“云杞,你呢,是不是也要一定要哀家把你们的事情公之于众,才肯认罪?”
庄宛宜识人一向很准,云杞虽然年纪轻轻,但她料定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如果真的把孟青乔说过的那些话公之于众,孟青乔的颜面何存,今后如何在宫中立足?
然而一切正如她所料,云杞想起了孟青乔对他说过的那些话,那些一定会影响到她的声誉,他做不到让一个坦率的女子独自承担这一后果。
就算他能够暂时把一切撇的一干二净,事情毕竟与他有关,按照太后的脾气,也不会轻易饶了他。
“是臣所为,臣愿领罪!”云杞终于低下头。
看着终于服软的云杞,庄宛宜的脸上划过一丝得意。
云苓看着他的背影大吃一惊,却又在意料之中,她的阿杞绝不是贪生怕死的小人。
楚元昊亦是一愣,直到现在他也不相信云杞会做这样的事,但是他的坦诚一定会让他加倍受罚。
最为惊讶的还是孟青乔,她不停的摇着头。
错的是她,耍性子坚持的是她,怎么能让他来替她承担。
“不是这样的!”她冲过来,站在云杞身边,“事情不是这样的!”
庄宛宜和颜悦色,“方才云杞已经承认了,他对你图谋不轨,难道你还要偏袒他不成?”
“我没有偏袒他!”孟青乔情绪激动。
相比之下,庄宛宜更显沉稳,“有些人生得一副朴实的面孔,心里却没那么干净,你深居闺中,不懂其中的厉害,哀家可是站在你的立场上,维护你的利益呢。”
孟青乔怎么会不明白庄宛宜的用意,“可是太后,错的人真的不是云公子,而是我!”
庄宛宜微微一蹙眉,声音也多了些郑重,“郡主即将是我大祁的皇妃,怎可做出格的事,哀家劝你还是不要任性的好。”
表面上是劝说,但语气里满满都是警告,只是孟青乔偏偏不吃这套,扬着下巴质问庄宛宜,“既然太后说已经完全知晓我与云公子见面的事,就该知道主动的是谁!”
谁也没想到,孟青乔会破釜沉舟,连庄宛宜也暗叹,这个固执的丫头竟然为了云杞要赔上自己的清白。
这让她十分不悦。
可孟青乔已经铁了心,“太后不是要将我与云公子见面的细节公之于众吗,那就让大家看看,错的是不是云公子!”
这反而让庄宛宜为难,她的本意还是维护祁国与羌国的结盟,毕竟北有狄国虎视眈眈,祁国必须紧紧抓住羌国这个帮手才好。可是这丫头竟然冥顽不灵,根本不把国家大局当作回事,真是比她的女儿差远了。
就算心中再怎么生气,庄宛宜也不好明着与孟青乔发生冲突,只好好言相劝,“不管怎样,这件事到底与郡主有关,传扬出去,必然会对郡主不利。”
“我才不怕!”孟青乔竟然软硬都不吃,反而问庄宛宜,“我虽是个女子,也是个有担当的女子,太后方才不是说要公之于众吗,那就快些还云公子一个清白。”
庄宛宜这些年从来没受过这般顶撞,这个羌国来的丫头,这回真的是气到她了。
孟青乔不等庄宛宜说话,又道:“怎么,太后不打算说了,还是根本就是道听途说,无凭无据?如果真的证据确凿,为什么不把那个告密的人叫出来,站在这里当面对质!”
好一个孟青乔,云苓当初真的是小看她了。她这是要趁机揪出那个告密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