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正想着,外面有宫女进来,后面跟着的正是今日要被册封的女子。
她们每一个人都衣着华丽,身姿窈窕,头上的步摇泛着熠熠光辉。
虽然每个人都容貌姣好,众人的视线还是落到了最前面的女子身上。
云榛一身妃色华服,将她的美貌衬托得更加艳丽,却又不失端庄,她的唇边带着发自心底的笑意,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在她身后,云苓看到了夏希淳。
她是那种毫不张扬的美,身上总有一种大气的感觉,样貌更像她的父亲夏振坤,眉宇间总有些英气在里面。
她没有其他女子眉目里的喜悦,仿佛她要嫁的只是个普通男子。
在礼官的指引下,几位女子在大殿中间停下。
楚元昭静静的扫过下面的女子,听礼官照章道:“云家长女云榛,温婉淑德,娴雅端庄,今册为正二品妃,授金册金印,钦此!”
云榛眸中带笑,恭恭敬敬的以后妃之礼朝楚元昭一拜,“臣妾谢皇上恩德!”
云苓悄悄的看着云戈,从他的脸色来看,似乎并不怎么满意。
按照他在朝中的权势,他的女儿自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可偏偏只封了妃。不过这是太后的意思,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跟在云苓身后的女子,云苓并没有见过。
这女子清清瘦瘦,即便化了妆,也掩饰不住苍白的脸色,身子单薄得好像一阵大风都能将她吹倒。
“庄家长女庄文裕,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今册为正二品妃,授金册金印,钦此!”
礼官语毕,这位瘦弱的女子也出来朝楚元昭行礼,“臣妾谢皇上恩德!”
原来这就是太后的侄女,庄文裕。她的声音就像她的人一样单薄,说话的时候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轮到夏希淳的时候,她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连朝楚元昭的那一拜都洒脱如男儿。
而她比前面两位低了一个品级,被封为容华。
在她之后,罗定康的女儿罗心冉和另外几位女子也依照次序授了封号,所有人都行过礼,按照规矩,该由品级最高的妃子向楚元昭敬酒。
云榛与庄文裕同为妃,可庄文裕体弱不能喝酒,敬酒自然落到云榛的身上。
云榛在丫头的搀扶下朝楚元昭走来,小心的迈上台阶,在男人面前停了下来。
楚元昭看着云榛,朝她伸出手。
看着男人摊开的手掌,云榛娇羞一笑,抬起胳膊将阔袖下的手放进他的掌心。
看到这样一幕的时候,云苓的心还是疼了一下。
眼前的男人是风姿卓绝之容,他对面的女子有倾国倾城之貌,两个人看起来根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啊。
礼官口中全是对两人的赞美与祝福。
喉间一酸,她不得不侧过头,将视线移到别处。
正愣着神,忽见唐修用胳膊碰她。
她一愣,怔然的看着唐修,只见唐修正用眼神朝她示意。
她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把酒端到两人面前。
楚元昭并没有看她,直接拿起酒,而云榛的目光完全都在男人身上,亦是没有看她。
她就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在她面前饮下那两杯象征恩爱的喜酒。
向楚元昭敬过酒,云榛还要向太后敬酒,云苓拿着酒壶,将云榛手里的空杯重新斟满。
即便她已经控制了自己,可手还是禁不住一抖,酒壶一歪,里面的酒立刻洒出一点。
“奴婢该死!”云苓低声认错。
手背上的湿意令云榛握杯的手倏地一动,她看了云苓一眼,并没有因为云苓犯的错有太多诧异,淡然一笑算是原谅了她。
而庄宛宜的目光突然扫过云苓,那目光中的深意即使云苓不懂,也足以令她脊背一凉。
好在现在还是封妃大典,并没有人追究,云苓暗暗舒了口气,更加小心起来。
待云榛敬酒之后,其他妃妾也要共同向太后与长公主敬酒,楚元姗怀有身孕,也只有以茶代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元姗在看过这一众妃妾时,唯独多了两眼夏希淳。
而且她对她的笑意中,似是有一些尴尬。
也只是片刻,一杯酒便喝完了。妃妾们在宫婢的带领下离开宣室殿,去往各自的寝宫。
而殿内,众人开怀畅饮,大臣都在庆贺楚元昭立妃之喜。
平日里设宴,楚元昭饮酒都是浅尝辄止,而今天对于大臣们敬上的酒来者不拒。
他每喝完一杯,便将空杯伸到云苓眼前,云苓只好立刻为他斟满。
男人喝了一杯又一杯,清冷的眸子里附上一层迷离。
她看着他又一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酒杯举到她跟前。
这一次,她没有为他斟酒,悄声在他耳边劝着,“皇上,不能再喝了。”
他微微侧头,眼神像鞭子一样刷的扫在她的脸上,“又没记性了么?”
就算他不高兴,她也要说,“饮酒伤身,皇上还是不要再……”
“唐修!”楚元昭打断云苓的话,朝着另一边,“倒酒。”
唐修看了云苓一眼,脸上露出些无奈,还是给楚元昭倒上了酒。
不知什么时候,男人的脸颊附上薄薄的一层浅红,这让俊朗的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柔美。
他的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醉眼朦胧的看着下面的众人,笑容却不达眼底。
……
“皇上,今晚去哪位娘娘宫里?”
天已经黑了,昱宸宫里,罗祥端着各宫的牌子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等着楚元昭来选。
楚元昭坐在桌边,一只手支着额角,没有回应。
罗祥低着头,又问了一遍,“皇上,今晚去哪位娘娘宫里?”
见楚元昭还是不语,唐修朝罗祥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从回到昱宸宫,楚元昭就一言不发,他今天是喝了不少酒,看样子是哪个宫也不会去了。
反正来日方长,今晚就先宿在昱宸宫吧。
唐修朝云苓使了个眼神,自己也跟着罗祥出去。
云苓见楚元昭这个样子,去泡了杯葛花端到他面前,“皇上,喝杯茶解解酒吧。”
她端着茶,他却连眼皮也不抬。
她知道他没睡,可他不喝,她也只好把茶放下。
她默默的看着他。
他本该是万人敬仰说一不二的一国之君,可事实上他却凡事都要倚仗权臣,就连纳哪个妃子也由不得自己,这样一个皇帝不免令人唏嘘。
他的无奈,她懂。
她心疼的看着他,唇边,轻轻的呵了口气。
这样一个微小的动静之后,男人微微将眼睛睁开一些。
“皇上,该歇息了。”就算他恼她,她也一定要说。
见他不动,她过来将他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硬是咬着牙将他架了起来。
他浑身没有一丝赘肉,可对于她来说还是好重。
好不容易将他架到床边,她打算把他扶坐在床上,想要拿开他的手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胳膊已经收的好紧,牢牢的环住她的脖子。
“皇上?”
她才想问他,他手臂稍一用力,便将她转了个身。
她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皇上还有事吩咐么?”
“告诉朕……”他垂眸望着她,“你当朕是谁?”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问,“皇上就是皇上呀。”
“只是这样?”他的头稍稍一偏。
“皇上是一国之君,还是奴婢的主子,没有皇上,就没有奴婢。”
“你倒是诚实。”他的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那么,你呢?”
“奴婢侍奉皇上仰仗皇上,奴婢是皇上的侍婢,还是……还是给皇上暖床的丫头。”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是啊。”他的眼中闪过一道轻蔑的光,像在看一件玩物般看着她,“那还愣着干嘛?”
“是。”她的眼神无比平静,下一刻,她抬起双手,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先是外裙,再是亵衣,直到最后一件遮羞之物也落在脚边的地上,她终于停止了动作。
她一丝不挂站在他面前,而他却衣着完好,羞耻感占据了她的心,她却半分遮挡的动作都没有。
“就这样?”他冷声问她。
她不动声色,开始为他宽衣。
他看着她,眸色渐渐变得深暗,未等她脱完他的衣裳,他便一把将她抱起扔在宽阔的大床上。
在佛堂的那一次,她是害怕的,在重峪关的那一次,她是害羞的,而这一次,她却在配合着他。
他在亲吻她的时候,她也在回应着他,这让她身上的男人动作微微一顿。
停滞也是一瞬间,下一刻,他的吻便更加汹涌,铺天盖地的将她包围。
情浓之时,她不由自主的用双臂环上他的脖子。
这样的她,令他为之一动。
佛堂那晚她也是这样主动,但那时有迷情之物在作怪,而今晚她却是不由自主的在取悦她。
她的表情是那样真实,丝毫不像她方才回答他时那般生硬蓄意。
他片刻的停顿,立刻惹来她的一声轻吟。
他唇角一勾,伏在她耳边,“你是需要朕的,对么?”
她紧闭的双眸动了一动,却没睁开眼睛。
她是需要他呀!
在她心里,早已把他当作是她的男人,可她的身份注定不能与他平视。
看着他牵着姐姐的手,她的心好酸,可她也只能看着,只能看着……
她脸上的表情,暴露了她的心事,他眸色渐深,却依旧要听她亲口说,“告诉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