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卫回到学府，便早早睡下。柳雪姬却是在闭月的审问下，一五一十地将今天的遭遇说了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柳雪姬说道。
闭月躺在座椅上，用右手支着下巴，神情专注。想了很久，这才下定结论：“是德中的人。”
“这个，还有待确认。”柳雪姬迟疑道。
“哈！确认？”闭月轻笑出声，说道：“你觉得他们会把标记贴出来让你去查么？雪姬，你太天真了。”
她摇摇头，站起身道：“有些事，可以讲求证据。但有些事，是不能以证据作为凭据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拿出凭据的人是站在哪边，是向着谁，他手里的凭据是不是真。我们不需要证据，只要做，就足够。”
“明天，你叫上展卫，我们去德中讨回场子！”
柳雪姬打了个哆嗦。
“怎么？不愿意？”闭月笑道：“这次，是他们来主动找我们，如果我们避而不战，他们会变本加厉再欺负回来。想要他们安静，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打得他们哭都哭不出来！”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映得她像是一幅画。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张看似温柔的面孔下，藏着多么狠辣的心肠？
“我……尽量试试。”柳雪姬犹豫道。闭月看了她一眼，目中饱含笑意。
二人相继睡下，柳雪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丝毫困意。
她并不是缺乏自信的人。但是，对于展卫，没人会有自信。
他沉默寡言，狠辣无情。在她的记忆中，能引起展卫关注的，只有一个叶长青而已。她的条件，会答应么？
她面色潮红，端起床头的水杯，一饮而尽，这才压下狂跳的心情。
次日，下课后，她立即找到展卫寝室。迎上她的，却是肖风乐呵呵的笑脸。
“快坐快坐！”肖风殷勤地招呼着。
这还是她第一次参观男生寝室。还未踏进门，一股淡淡的脚臭便飘了出来。她强忍呕吐的欲望，探头看去，只见室内一片狼藉，纸屑果皮散了一地，俨然就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冷酷如展卫，竟然就是在这种地方睡觉？
柳雪姬想笑，却笑不出。尤其看到肖风扫掉床头乱放的袜子，为她腾开座位，更是欲哭无泪。
她扯出一个笑脸，却比哭还难看，勉强道：“我就不坐了……展卫呢？”
“应该快回来了。”肖风指指身后：“他住在里间，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呃，好吧！”柳雪姬深呼吸。
肖风推开房门，映入她眼帘的，只有一张小得可怜的床，还有一张桌椅。床下，则是一个塞满染血绷带的垃圾桶。
墙角，摆放着无数断折的木刀木剑。而这，就是寝室里唯一的装饰品。
她拉开抽屉，里面摆满各种刻刀。有平的，有凹的，各种各样，不一而足。她这才想起，展卫也是会削刀的。
肖风倚在门框上，看了她许久，忽然问道：“你喜欢他？”
“啊？”柳雪姬回过头来，脸色充满迷茫。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会在他房间里停留超过三分钟。”肖风打了个哈欠。
柳雪姬勉强一笑：“这个，不算什么吧？你不也停了三分钟吗？”
肖风摇摇头：“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不到十秒就出去了。”
“……”
她回过头，胡乱地翻动着刚找到的书籍，极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
“他只有十五岁。”
是的，只有十五岁。十五岁，冷漠如他，会理解喜欢是什么感觉么？
手指滑过扉页，她双眼黯淡，失神地看着床面，却不又知该想些什么。
展卫推开房门，看到坐在床上的柳雪姬，竟有些片刻的失神。
“你来做什么？”破天荒地，他首先发问。
柳雪姬横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书，说道：“闭月邀你去打架，你去不去？”
展卫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竟是一个小小的木制陀螺。周身印刻着复杂的花纹，细一看去，隐隐像是有一朵朵莲花绽开。
柳雪姬看了一眼，不由笑道：“你还玩这种东西？”
展卫摇摇头，捏住陀螺，轻轻旋转，陀螺上的花纹便如同走马灯一般，不停变幻。
柳雪姬沉下心，静静观看。
高速旋转中，陀螺花纹渐渐盛开。由花苞，到一瓣，到两瓣。而花下的叶子，也由最开始的一片，变成两片，三片。
她看了足足一分钟，终于看懂花纹的用意。
“你在修炼？”柳雪姬吃惊地道。
展卫点点头，将陀螺放在她面前。
“送给你。”
“送给……我？”柳雪姬更加吃惊。
她并不清楚展卫要什么要将自己的天纹刻在陀螺上，但她知道，展卫一定是在玄术上有了什么发现，所以才特意制造了这个木制陀螺。
她捏着陀螺，竟有些不知所措。这份礼物，远比那片枫叶贵重得多，尤其上面还刻着他的天纹形态。有了这个陀螺，等于已经得到了他的研究成果。如果她能破开上面的秘密，实力必然大大上涨。
她怔怔地望着展卫，不由问道：“为什么？”
展卫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继续收拾抽屉里的刻刀。柳雪姬看着他，一句为什么，仿佛耗去她所有的勇气，任她满腹疑窦，却也问不出第二句。
“是德中的人？”
“呃……没错。”柳雪姬愣了一下，才匆忙应道。
“明天？”
“嗯。”
展卫想了想，从口袋捏出一只刻着花纹的陀螺放在桌上，指着它说道：“按你的天纹，刻出来。”
“刻出来？”柳雪姬惊讶。
“刻出来，会更强。”展卫说。
柳雪姬更加吃惊。镌刻一个木陀螺，对她并不算难事。但展卫却说刻出来会令她变得更强，这就很匪夷所思了。
天元大陆，天纹玄术不计其数，修炼方法也是五花八门。但她从未听说刻木头也会增长实力，在历史上，也从未有过如此怪异的修炼方法。
“好吧！”她犹豫地说。
展卫递给她一柄刻刀，又掏出一件木胚，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