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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红线与黑线

先来说说我自己,我叫刘响,今年23了狗屁都不会干,几次失败的打工回来后,目前在老家做家传的捞尸行当。老家也没什么大江大河,不知道祖辈怎么来到这,并把家业传承了下来。到我这基本一年也就七八单生意,因为年轻人都跑外地打工了,也凑合过日子!做了一年多基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事,但是我永远记得爸爸说的那句话“再清的水,你也不知道下面藏着什么。”

小时候我基本就是帮老爸望钉,也就是看尸体在水底的方位,因为好多人溺水后并不在当时落水的位置。不过过了10岁便不由我来做了,因为那个年纪以后容易落阴,所以之后父亲都是独自和老马去。老马是当地的回族,水性出奇的好,一直以来都是我爸找钉子,老马去捞,也没出过事。老爸退休后老马和我合作了几单,之后便是他儿子和我一起。他儿子起了个怪名叫马三立,不过一点儿也不像相声大师,很壮实皮肤黝黑不爱说话,我俩合作挺好,出过一些乱子不过也都摆平了,接下来我慢慢说。

我第一次捞尸是07年,那时候还是老马和我一起,我爸身子不行了,让老马带着我出师,别让我出乱子。那是07年夏天,晚上十点多老马带着几个人到我家,都是一个镇上的基本都认识,我知道估计是小孩掉水里,警察找不到尸体,让我们去捞。但是毕竟是晚上,我爸是不会接的,说第二天清早就回去帮忙,晚上不行。我爸从来都这样晚上不下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人虽然一直哭着哀求我爸,但是拗不过他,也只能乖乖的走了。我可不管这些,那时候我正上初中,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到自己和爸爸学了这么久应该能应付,所以当晚我见那家人走了后找了个幌子跑了出去,我走了没多远遇到那家人便叫住他们。

那个哭丧着的男人说了一下具体过程,他儿子在镇上上小学,放学和几个孩子一起去水库游泳,然后溺水了跟他同去的孩子都没事,就他一个淹死了还找不到尸体。我可是自信满满,心想这种小场面我三岁就经历过应该能应付,再者说他妈答应如果捞上来今晚装棺能多给两千块,我可是心痒痒。说完我和他们要了孩子的生辰八字,便找马叔去了,我告诉老马:今晚捞上来人家多给一千,我爸让您跟着我去,您准备下东西,赶快完事我多给您分点儿。老马心头一热,拿起背篓和我便和我骑上摩托往水库去了。

这个水库可是我家主要的生意来源之后会细说,捞尸要带什么?要做什么准备?冥钱,鸡血,黄香,木球,白米,还得要溺水者的生辰。说实话生辰八字要了干嘛?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我明白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太年轻了,第一次赶水捞钉,差点成为最后一次。也就十多分钟我们骑车到了水库边,他爸在水边等着我们了,老马从水库拉了铁皮船缓缓划过来。我问了一下他爸具体落水的位置让他在水库边等着,自己爬上船划了过去。这是传下来的规矩,家属不能带过去,不然会有危险,具体什么危险?我爸也没细说。

到了落水的位置,我还是有点紧张,毕竟没有望钉的孩子什么都得自己来,理论再强到了实践毕竟是有差距的。老马点了支烟坐在船头,我把家伙器都从背篓里拿出来摆好,先把圆的木球用红线拴好,一头连着船身把球扔进水里。把冥钱点燃开始在船的四周洒开,木球开始慢慢的动,老马点了黄香插在船头便开始在船边涂抹鸡血,涂完示意我开始找钉。钉就是意外溺水身亡之人的称呼,到了水上好多东西都不能提,不过这东西从何而起?我并不知道。

老马开始做一些简单的热身,我拿起那张写了名字和生辰的纸开始念起来:“张小雨,2000年七月生人,家人寻觅无处,吾来为你指路……”我在船头高声念着,忽然木球开始往一个方向漂去,老马慢慢的摇起船浆顺着那个方向靠,在接近水库中间的位置木球停住了,老马把船停了下来。我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白米,这一套来的轻车熟路看我爸弄了这么多次,而且之前这么顺利心里也有了底。“张氏小雨,落定于此,吾乃受人之托前来指路,还请亡人退散,若是你落于此地,请给我明示”,说罢我把白米往木球的位置洒下去,如果木球和白米一起沉了,那么证明他就是在这老马就可以下水捞钉。果然白米沉下去不久木球也跟着沉了下去,我便示意老马下水,老马拿起装鸡血的碗喝了一口含在嘴里,一个猛子就扎进水里,我就在这等他捞钉上来,我爸也这样我看没什么问题于是坐下来休息。

不一会儿一串水泡从水里蹿出来,老马抱着一个浑身青紫的孩子从水里露出来,我帮着他把尸体从水里抬上来,然后老马上了船我拿起一块红布盖住尸体,心里彻底平静了,想早点收拾回家。我拉住红线把木球往回拉,也没觉得什么异常,只是有一点点吃力,心想可能是折腾半天累了,也没多想。就在木球拉到船边我正在伸手去捞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木球突然沉了下去,力道之大让整艘小船都倾斜了一下。

“难道是挂着什么东西了?还是被鱼咬了?”我心里想着,我可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我拿起网兜想去捞回这吃饭的家伙。

回头一看,老马可是吓得不轻,面无血色整个人直哆嗦。

“马叔,你快把毯子披起来,马上就好了。”我说道。老马却一把拉住我满脸的着急,拿起船浆就开始往岸边划。

我还没来得及问突然船身开始剧烈的晃动,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一个东西正在铁皮船的底下抓船底,我甚至能听到指甲划过铁皮的怪声,这下我可吓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马冲着我大吼“快把鸡血倒水里,忙忙倒!”

我颤抖着拿起大碗往水里倒鸡血,船身的晃动更加剧烈了,我一抖整个碗都掉进了水里。

“快划”老马又大声吼到,一瞬间基本是神经的反应,我拿起船浆开始拼命的往岸边划去。

可是划了一会儿我发现船并没有移动太远,老马叫我停下来。船身已经不再晃动,周围的一切出奇的安静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老马见我抖的不行,拿起篓子里的白酒过来让我喝点定定神。

“你小子真行,我和你爸这么多年没拉到过黑钉,你才第一次就让你碰上了,也不知道是我运气不好,还是你时运背。拿红线来,咱爷俩今天回不回得去,就只有天知道了!”老马半开玩笑的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发严肃。

我拿着红线递给老马,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知是感觉整个人都被汗湿了。我和老马开始拿红线缠在尸体的周身,连同红布一起全都缠绕起来。

废了半天劲整个尸体被裹的像个木乃伊一样,老马拿起这孩子的生辰看了一会,低声和我说:“这个孩子是阴命,下面的家伙估计是找他当替身,我俩这是抢了人家饭碗啊!”

我完全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知道估计是这孩子惹了什么东西,现在那东西跟着我们。我连忙问老马接下来该怎么办。老马却是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又点了一支烟静静的看着我。这种感觉实在太恐怖了,这个场景我想我会记住一辈子。一支烟的时间很快,老马站了起来,表情舒缓了许多,微笑着和我说“我老马和你爸搭档一辈子了,也知道会有今天这种事。不过我可得帮你们老刘家留个后,待会儿我把那东西带着走,你把船最快速度划到岸边,给你爸带过来救我,你马叔叔的命可就握你手里了,你可别给我掉链子”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老马纵身跳入水中,开始往相反的方向游去,我来不及多想只知道拿出吃奶的劲赶快划到岸边请我爸来。

只见一团血红色的东西从船下游走,往老马的方向游去。我拼命的划着船开始移动,我眼中却已满是泪水。我以最快的速度划到岸边,可是水面上已经不见了老马的踪影。我连忙驾起摩托往家赶,我爸估计是知道今晚要出事,早已准备好家伙在家门口站着,旁边站着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小马。爸爸一言不发翻身带着骑上摩托,十万火急我也来不及解释,哪怕回家挨打挨骂怎么都好,先救人要紧。三个人在深更半夜坐着摩托车在山路上疾驰着。

一路无话,来到水边我爸拿出一对特大的红蜡烛点着了插在岸边,一边准备着一边让小马脱衣服热身准备下水。我只是在旁边看着不知道该做什么,接着我爸用一根黑线绑在小马腰间,然后抓起我的手指划了一个口子,让我把血涂在黑线的两头,我照着做涂完我爸便让我把另一头栓在自己手腕上。

“小马,你爸在水下现在除了你我们也看不到他,只有你才能救你爸了。一会儿你下水不要游,只要仰面漂着别动,小声喊你爸的名字和生日,他抓到你你就把他带回来。”小马点点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他害怕,只是见他慢慢的下了水,一会儿水深了小马开始漂在水面上,可是他却一点儿也没有会下沉的感觉,仿佛躺在草地上就一直平稳的漂着。

我爸接着让我面朝水库跪下,自己在一旁振振有词的念叨着什么,手里抓着一大把黄裱纸,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红色的怪异文字。

“一会儿小马往回游你就死命的拉这黑线,千万别放了,不然你马叔叔可就回不来了。”我只是点点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转过头聚精会神的盯着水面上的小马。

周围的气氛依旧十分安静,我静静的看着好像在等待猎物的猎鹰,是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水面十分平静,只有小马漂在水面上念叨着。突然我看见他周围的水面开始剧烈波动,一只大手猛的从水面下伸出来,抓到了小马的肩上,小马却像什么都感觉不到。只听见我爸在我身后大喊了一声“回来”,小马开始拼命往岸边游。我紧紧的捏住手里的黑线,生怕滑脱了出去,年轻人毕竟体力要好,两三分钟小马就快到岸边了,我爸从我身后走向水边,一只手拿着拿着黄符,另一只手拿着一一样东西,用红布包着看起来像是一把短刀。小马几乎是爬到岸上,感觉拼尽了全力,我顺着他身后看去,只见他背后抓着那只大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脚腕,大手连着的手臂以至整个身子却是被一团黑色的东西包裹着,像是头发又像是某种有生命的东西依附在人身上。

小马瘫软在岸边,我爸快步走了过去一只手用那把红色的刀扎进那东西体内,他使劲划了一个大口子老马的身子开始显露出来,我连忙冲过去想把老马拉出来,可是那东西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吸附着老马,不管我们怎么用力老马的身子都好好的被那东西缠着,不见半分脱离移动。

只见我爸把黄符贴到老马身体露出来的部分,拿着东西只要碰到黄符立马就散开,整整十六张符纸贴完了老马的身体已露出大半,我和小马一起用力,老马整个人才被我们拉出来。

这时我才看清楚,那团黑色的东西是一团长长的头发,里面包裹着一个苍白的头颅,这时我爸拿起那红布刀往那个头颅上刺去,转瞬间那个头颅已经整个烧了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叫,想要逃跑却是动弹不得,再转回来看老马,全身上下已是布满了抓痕,整个人只剩半口气。

之后的事老马住了医院,一住就是半年,我也没少挨我爸打,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把人救回来比什么都强。老马那次以后就退休了,之后的日子都是我和小马合作。

说道这肯定有人觉得这么恐怖的事,我还敢继续做这个?

其实这个真的不算什么,我还捞过黑龙,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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