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余乐碰头之后,大巴就开始发车了,阿乐今天穿着米白色优质的羽绒服,走路带风而来,微乱的头发无形中透着清尘脱俗的气质,如果我能仔细看看印着这阳光他多少面色有些苍白虚弱,雪山上的气温肯定是比城市低,车里前后左右避免不了系里的花痴对阿乐的崇拜和爱慕以及对我的妒忌。
我听的尤为真切的是坐在我后排的王子怡和系里一个叫淳甜的女生。
“真是可望不可及。”
“是啊,他眼睛真好看,比天空的颜色还美,夏木命真好。”
我勾了勾唇不可置否。
“呵,还不知道能不能长久,世界集团的唯一的继承人,可有名气了,就夏木家那穷酸样,笑死人了。”
“说不定就是看重男神的钱了,哇哦,好劲爆!”
我听的火气大,奈何我又得在阿乐面前不好说脏话,不然真想脱口一句贱人,王子怡是我专业课上的同桌,她曾跟我说过喜欢阿乐,那么她现在就是我的情敌,我对情敌从不想讲情面。
我心神一动,靠在正在闭目养神的阿木肩膀上,他察觉我轻微的动作惊醒,说:“你困了吗?我守着你。”
我委屈的揉了揉眼睛,声音轻的比窗外缝隙里飞进窗内的小风声还要轻,“心情不好,她们说我看重你的钱才跟你在一起的,如果她们真这般说的准,那9年前遇到你的时候我即使有一双慧眼也不能看出你有钱,从而喜欢你这么久才从舅舅口中知道你是有钱人家的阿!我第一个印象就是你好脏,脏小孩。”
我当年初见阿乐,他绝对是最狼狈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全身黑漆漆的,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阿乐侧头盯着我好久,说:“别不开心,即使我一无所有我相信你依然爱我,闲言碎语和家世差别也抵不住我们相爱,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与你相守,在场的让我再听到一些让我不得不注意的,后果自负。”
他带着威严警告的声音不大,却能响彻在每个人耳中,再也没有人窃窃私语,静的可怕。
我听着暖意缓缓流淌,不顾众人的目光大胆的与他亲吻,这次是我主动,贴上了他的唇,蜻蜓点水般,我脸异常绯红附在他的耳边,轻喃:“谢谢你,阿乐,多记住我的味道。”
此时我站在雪山的西北角,看着她们玩雪仗尤为羡慕,阿乐在旁裹着我的手,用手机偷拍我郁闷的脸蛋,我们前半个小时就已到达雪山境内,系里的男生也帮着搭好了帐篷,天黑之前大巴车再来接我们,现在是中午12点。
雪山上的雪在阳光的照射下美的晶莹,看的甚动人心,白茫茫的世界,雪山绵绵长长,仿佛还流溢着袅袅的颤音。
“阿乐!”我生气的喊,去捞他手机里偷拍我的丑照,那咔擦一声。
他耍上无赖了,“我没有偷拍你,我在自拍。”
说着笑意浓重,对着手机屏幕撩了撩头发,我噗笑道:“你好可爱啊!”
他收敛笑意,“现在开心了吗?”
我有点尴尬的想起刚刚他不准我碰雪,怕我着凉,山上温度确实是比城市低上好几度,说“看雪不动雪”我就嗒拉着脑袋,从东边走到西北边,阿乐紧跟在我身后,我赌气说:“别跟着我,哼,不好玩,我生气了。”我只是想看他对我宠溺到什么地方,我无缘无故发火,闹小孩脾气,他还是走在我身后。
风萧萧而过,阿乐把我抱在怀里,我还特意矫情的挣脱了一下,他说:“别动,有风。”他咳了几下,他在替我挡风,我有点嘲笑他傻,这风你还能分清是哪个方向来吗?他凝视着我,“我知道风从哪个方向来。”话来没落音,他又咳了,我急急的问:“你不会着凉了吧?”伸手探他的额头,他的怀莫名的凉。
他拍下我的手,“别闹,我这咳的是情趣。”我满面鄙夷斜视他一眼。
“我不喜你太闹腾,我喜你安静站在我身边我才能真实感受到你的气息。”
我一愣,他紧了紧在我腰上的手。
“我依你。”我甜甜的说。
阿乐比我想象的更爱我。
我嘻嘻一笑,“我们合拍个好吗?”
我想把所有手机里能安放照片的全放着我和他的照片。
他应了一声,还没等我打开手机与他同拍,他就连续偷拍我好几张,还说:“来,笑一个,灿烂点。”我忍住不去看丑照,随他去了,我笑着对上他的屏幕,咔擦咔擦咔擦,我叫了一声“茄子。”
他翻了翻他的成果,有点傻意的笑,“真丑。”
我一下来劲了,“快给我看看,删了删了,你都说丑了。”
我憋屈着。
“好了,好看,我吓你的。”
我哼了声,不理他,在这雪风颠颠之中,我还是与他合了2张我自认为不错的美照。
我兴兴的翻看好几遍,“呼,真美。”无论是眼前的他还是相中的他都是那么耀眼夺目。
我和他在以雪为景中打趣,快活的眼中只剩我与他,我沉侵在他的深情里,风里雪里都是爱的气息。
“阿乐。”
那轻盈脱离世俗红尘,沁人心脾的声音,是谁在悄悄望我们这边靠近,盯着阿乐的眼神毫无意外含情脉脉。她是叶依然,她唤的阿乐是那样的亲切带有光芒,她身穿白色兔毛长款皮草大衣,她步子很轻,腿有形,脸有形,她美的令谁都能生出好感,我看的直眼睛。
“你好,叶依然。”她气质是天然的,是我认识的所有女生中永不做作的语气和身形,我曾可笑的以为我会是爬上天山雪莲气息的边缘,如今我发现徐徐提步而来的她,在她面前,我有的只有自卑,除此之外我竟无法对她产生厌恶感,反而情不自禁的想要亲近,我鄙视这样的自己。
“喔,夏木。”
我兴致缺缺了因为她的到来,她微笑点头,我纳闷她为什么点头,又没问什么,谁都没说话,只有风从耳边轻响,让我心里作痒。
后时才发觉她的眼神一分都不在我身上,她是对以阿乐读出的眼神点头,我有点嫉妒,她和他是什么关系,能知道他眼里的波澜。
“你来了啊。”阿乐轻叹道,这言语像是多年的老友,我闷闷的心稍微舒解。
“我身体没事,你来了我也就来了。”
你来了我也就来了?这是露骨的情话,我不像再听下去了,此刻我觉得我是个偷偷偷窥她的老公一样,因为她就是给我了一个这样的眼神会意。
我牵紧了阿乐的手,说:“这里不好看了,去那个方向吧。我随手指了一个方位。”
他揉了揉我的发,“好。”
叶依然很识趣的离开了,她一走,我才不这么自卑,如果待久了我肯定会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的通气堵塞。
“她好像很喜欢你。”我掐着他的手吃醋道。
“从小认识,青梅竹马。”他根本是故意说的让我想歪。我瞪大眼睛,哼了半天,吃了半天醋,
“你这桃花债蛮多啊!”
我第一次觉得他腹黑,他说:“你吃醋我很受用,继续。”
我剁剁脚,开始滔滔不绝自恋和自编我除他以外7年来的感情使,我乐呵呵的把他惹毛了,瞪净的眼底都是掩饰来寒冰的眼神。
他说:“你上次喝醉酒与我说了一些话,你是不是很想我把过去发生的一切告诉你。”他用的是肯定句,我不作作答,听他开始往我心里想知道的地方得知答案。
我好久眼睛都没眨一下,心里排山倒海般的心痛,是那7年。
我和他找到了一个暖地,在一处温暖的帐篷里,他向我详祥细说,他向我说了很多,但我在往后的日子能忆起的也只剩淋淋散散。
他本就是个与我一样孤独的人,只是他有爸爸妈妈,这类名词的亲人,他的妈妈是中国人,爸爸是法国人,生出的他是混血,只有一双蓝眸像他爸爸,而他生长成了他妈妈的美丽,他妈妈原本是个很温柔贤惠的女人,但是因为爸爸时常在外有了女人,妈妈开始暴躁,爸爸曾经追求妈妈的时候说过“我愿为你画地为牢的爱。”爸爸去世后,妈妈真正把心囚禁了起来,她不再爱阿乐,连对阿乐最简单的问候和关怀也没有了,她愿为死去的他画地为牢,不再给予任何一个人包括儿子的温暖和爱,她满心为了完全初见他爸爸,与他相知相守的心愿,打造世界上最大的集团公司,保护自己爱的人,她除了满心算计为了成为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物,却忘了保护自己应该爱的至亲骨肉。
7年前的不辞而别,是他的爸爸命在旦夕,他妈妈很早就知道了他行踪,比如他那半年受过最极致的痛和屈辱都是他的妈妈一手安排的,所谓的理由就是希望他不像他爸爸一样每天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活下去的意识很小,他妈妈想让阿乐好好的磨炼意志和身躯,即使是用这么酷烈的方式,他爸爸得了一种罕见的病症,他每隔一年才能见一次,所以他对他爸爸没有多大感情,只有对他的妈妈依赖深重,可怜天下父母心,没爸没妈的我都比他多了一份温暖,我有舅舅,而我的阿乐只剩下这种及其残酷,冷漠无情的血缘,他在我家里借住了2年,他妈妈找到他急急的拉着他回去,说爸爸病重,最后一程想见他。我听到这里心都是凉的,我无数次的恨起了他的亲生母亲。
“后来呢?”我流着泪问,帐篷里点燃的烛光也不能温暖我的心。
不辞而别就是这样,一别7年,回了法国,他连爸爸最后一面没有见到,他妈妈发了疯的打他,怪他耽误行程,不然她还能再听一句他爸爸最后的声音,是啊,阿乐说当时要离开的时候,他偷偷的去学校看过我偷偷跟在我身后看我和凡星打闹偷偷的抹过泪拖着时间在等等,他想告诉我,但是我们都没有在合适的时间说话,总是欲言又止,他说那是他第一次吃醋。
他妈妈把他从外锁上门,关在房里,恨的牙痒痒,后来沾水也就是他出生就定了娃娃亲的女孩,相处的甚好,沾水是他爸爸弟弟的孩子,叶依然是他读幼儿园被人欺负的时候,唯一一个敢和他玩的女孩,她一句话就能见针血,沾水和叶依然偷了钥匙,把他救了出来,但他发现以前还小的时候与她们相互玩耍还能开心起来,自从认识我以后与我欢乐他很怀念跟我在一起的感觉,所以无论她们陪着他做什么令他感动的事,他还是会在一个人孤独的时候想起我。
“你稚嫩清新自然的脸,总在我大脑里浮现,让我感受到温暖,我以为我一生来都以孤独并走,但,现有你,曾经也有你。”
他说他这半生以来,经历过2次快要死亡,2次痛苦不堪,也是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待他不薄。
我心疼的抓紧了他的手,心里丝丝抽疼,说不出话来。
他说痛苦不堪的是当他得知他妈妈那么坏,那么冷,那么的伤害他,他痛的不是身,是心。
他说痛苦不堪的是7年前未跟我告别,叫我等他回来找我。
他说这个世界待他好的是与我重逢了,与我相爱。
我忍住再一次汹涌而出的泪水,问:“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呢?7年时间你就不怕我把你忘了?”我何曾真正忘记过他,从来不曾有一刻。
他说:“我怕,我真怕。”
他说他这几年不能回国,他妈妈一直派人监督他,依旧恨他没能让她见她心爱的人最后一面,可难道阿乐不恨这个妈妈吗?不恨当初那么小的时候也忍得下心把他绑到以乞讨为生,处处受人鞭打的日子吗?这算是磨练意志吗?分明是折磨!阿乐说他时时刻刻都想回国找我,所以他要变的更加优秀,他妈妈说只要他从公司最底层阶段开始展示自己上升总经理,而且得沾水这个未婚妻陪同回国,后来他做到了,他第一次见到我是在那个夜晚撞上了我,送去了医院,他从我包里掉下来的身份证上看见了我的名,知道了我的身份,因为工作关系和他妈妈也跟着回国出了趟差,所以没去医院看我,后来就去了舅舅家,才知道我就在他分公司不远处的一所大学读书,他是去寻我的,但是沾水找到了他,当场宣布他是她未婚妻,他看到我了,看见我被一个男生抱走了,之后的之后就成了现在这样,我们这样的幸福。
其实谁都没错,错的是命运,他生在了那样一个家,错的是情感弄人,他的妈妈爱惨了他的爸爸。
一生只愿对着一个已经死去的男人画地为牢,怎能幸福,而这个男人还伤过她。可为什么还要把这份情的执着硬生生的压在我的阿乐身心上。
那红烛光映着阿乐的脸和眼有些通红,他真切的向我宣誓,我泪流满面,深深的情和疼在我的心房来回涌动,他急切的吻着我。
“阿木,我像我妈一样痴情,我也愿为你画地为牢。”
我回吻着他,“我愿为你画地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