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把十二头炽焰巨虎的尾巴系在一起,用长戈拖着返回战车。楚凡顺便收集了路上的三头巨虎,一点也不浪费。这些炽焰巨虎各个价值不菲,多带一个是一个。
就这样,断焰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三个少年在丛林中悠然前行,身后拖着十五头炽焰巨虎。炽焰巨虎每一头的猎捕,都要集三十位狩猎者之力,还不能保证一定成功。如今,这些号称山中一霸的炽焰巨虎竟被三个少年杀的尸积如山,像不值一提的货物般拖走,令人震撼。
当秦戈拖着堆积如山的炽焰巨虎出现在战车前时,墨玄和他的狩猎小队都睁大了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一个人初境六重的少年,竟然敢单挑群虎。单是这份勇气就不能不让人佩服。关键是,他还成功了。他杀死了炽焰巨虎,一个不留。
如果不是秦戈,墨玄和他的狩猎小队本应该已是死人。
“在下墨玄,墨家第十九代家主。秦兄,救命之恩,墨玄和墨家当肝脑涂地,用一世的时间来报答。”墨玄跪倒在地,向秦戈抱拳。
“愿以一世来报答。”墨玄的小队也跟着墨玄跪倒,每个人都从心底感激秦戈的援手,钦佩秦戈的仗义,佩服秦戈的勇猛。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救命之恩,一世为报。
秦戈看着面前跪倒一片,感动得鼻子发酸。
“各位壮士,快快请起。各位能够脱险,主要还是各位的紧密团结和舍生忘死。秦戈只是为诸位英雄加了把手,当不起如此大礼。”秦戈愿意为他人施以援手,却不愿以此来绑架别人。
“秦兄,我等死里逃生,都是倚仗你们三位的仗义出手。你们把我们这些将死之人重新救活,只要有墨家在,不管任何时候,都愿为秦兄三位赴死。”墨玄郑重道。
“墨家主言重了,秦戈愿意交墨家这个朋友。我们地狱边缘永远将人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大家有伤在身,快调息一下吧。”秦戈用双手扶起墨玄。楚凡和谢菲菲也把一些疗伤药发到盘坐调息的众人。
“地狱边缘。”墨玄突然庄重无比,“秦兄,你们是四爷的弟子。”
“是的。能够识得家主,秦戈三生有幸。”
墨玄比秦戈年长,与秦戈父亲秦清道的年龄不相上下。但是,墨玄一口一个秦兄,让秦戈有点不太适应。
“墨叔,我以秦为姓,以戈为名,让您屈尊了。”秦戈道。
“秦兄不必如此。所谓达者为师,你我忘年之交,不论其他。”墨玄毫不在意,“以长戈为名,横扫天下。秦戈,一股王者霸气,好名字。”
秦戈也不是复杂之人,道,“既然如此,我从此称墨叔为兄。小弟平辈论交,已是僭越,请大哥万莫推辞。”
秦戈没有拒绝墨玄的敬意,如果拒绝,肯定会让墨玄一直绑架在这恩情之上。但他也尽力保全了墨家的尊严。以墨玄为大,自己降低身姿。虽说还是与墨家家主平辈,但不至于盖过墨家的一家之主。现在秦戈既然让墨玄居于尊位,自然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与墨家下属也拉近了距离。这样,墨家之人与秦戈往来就可以平等对话。那个家主之弟的身份只代表墨家的感恩,不再对墨家构成太大压力。
“墨兄,这是围攻你们的炽焰巨虎,总共十五头。如今都已伏诛,就请墨兄带走吧。”秦戈挥手指向身后堆积如山的巨虎。
秦戈随意的两句话,让墨玄和调息的众人再次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秦戈,你可知这些巨虎价值几何。为兄还未报答贤弟大恩,岂能再收如此重礼。”墨玄惊讶地看着秦戈。
“墨兄,秦戈既然交了墨家这个朋友,就当是见面礼吧。况且,这些巨虎本就是你们的猎物,我只是物归原主。”
“猎物,恐怕是我们差点被反猎杀。”
“墨兄,现在你们实力大损,急需恢复实力。希望这些巨虎,能派得上用场。”秦戈不让墨玄拒绝,“只要你们还记得报答我,就收下这些巨虎,好好培养实力。”
墨玄眼里含着泪花,说不出话。墨家猎手也湿润了双眼。
满载着炽焰巨虎,秦戈三人和墨家小队踏上归途。
“墨兄,你们是怎么被虎群盯上的?炽焰巨虎极少聚群,这是怎么一回事?”秦戈在车上和墨玄谈论这次遇险的奇怪之处。
“家族出猎,不至于家主亲自带队吧。墨家主如此亲历亲为,还有时间处理其他事务吗?”楚凡一边把握着方向,一边问。
“是啊。家主在后方调配人手,还能及时支援。难道有什么隐情?”谢菲菲心思细腻地问道。
“唉,如今也没有必要掩饰了。这都是触怒了天神啊。”墨玄目光黯然。
“当年,家父,也就是墨家第十八代家主,已经修至地狱境十重。只要再有一年半载,就很有希望冲破地狱境的壁障,为家族增添一位重生境强者。”说到这里,墨玄的背也挺得更直。
“能够拥有一位重生境强者,将会把墨家基业推向更高的层次。这是所有家族都期望的。每一个家族的强弱都是由这个家族地狱境强者的数量。但是重生境强者只需一位就能彻底改写家族历史。”
“因为家父,墨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鼎盛。当时附近百里,只要提到家父,没有人不肃然起敬的。”
墨玄的话语散发出对父亲浓重的崇拜。秦戈相信,墨玄肯定也有和自己一样的誓言。
“当时四爷还未大出天下。家父对于各路神明,都格外尊崇。家父甚至为了表达自己对神界之王——玉面天神的诚心,专门建造了地狱之城最大的神坛。每逢初一、十五,家父必定率众上香,风雨无阻。”墨玄言语间的敬仰渐渐转弱,继而变得愤怒。
“可惜,人终究是有感情的人,总会产生一些过错。家父在一次祭祀时,急怒攻心,打翻了玉面天神的牌位。”
“令尊那么虔诚,怎会如此失态?”谢菲菲问道。
“当时,墨家以出售最为完整的炽焰巨虎虎皮闻名。狩猎炽焰巨虎极为困难,风险极大。而能够得到完整的虎皮,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完整的虎皮售价极高,大多是皇族和东方神族订购。就是这项收入,成为墨家昌盛的主要经济来源。也是这项收入,成为墨家灾难的根源。”
“适者生存,各凭本事。连这也会带来灾难,那天理何在?”楚凡禁不住为墨家不平。
“墨家迅速增长的财富,吸引了不少武修。墨家因此网罗了不少地狱境强者,实力大增。”
虽说修炼完全是个人功夫,但修者也是人,也要生存。而且,一切辅助提升实力的装备、宝物,都需要钱。一个地狱境一重的修者,如果能掌握一把高级兵器,正面对抗地狱境九重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修者对于财富,从来不会抗拒。
“这样,墨家逐渐坐大。其他家族就感到了威胁。一些家族为了破坏墨家的繁盛,开始散布‘墨家威胁论’,为墨家树敌。”墨玄面色如常,内心已不平静,“在与东方的神族的一次交易中,中间的神族代理被墨家的竞争对手收买。墨家卖出的一百条完整无暇的炽焰巨虎皮毛,被偷换成了千疮百孔的最次等虎皮。”
“这下问题可严重了。”楚凡接道。
“是的,东方的神族分支主要就是萧族。萧族震怒,责令墨家赔付一千条最上等炽焰巨虎皮,并停业一年,反省整顿。家父是在上香时得到消息的。一千条虎皮,相当于墨家五年的产出。再加上停业一年,墨家一下子就被搞垮了。”墨玄眼中充满悲伤,“家父也知其中秘辛,勃然大怒。盛怒之下,打翻了供奉玉面天神的神位。”
“那玉面天神就是因为这件事被触怒了?”秦戈问。
“不错。自己的供奉被毁,玉面天神极为愤怒,派出神兵要屠杀墨家。”
“这玉面天神也太小心眼了,为了一点面子,就要葬送一个家族,胡闹。”秦戈气愤不已。
“当时,我还不到地狱境。父亲派出最强的护卫送我离开,自己一人抵挡天神的怒火。”墨玄擦了擦眼泪,“我和追随的护卫成功逃脱,身后的墨家大火冲天。父亲再也没有回来。”
“这可恶的玉面天神。”秦戈恨恨道。
“我至今记得父亲的最后一面。当时,父亲眼里没有畏惧,只有坚定。父亲告诉我,以后不可再相信任何一位神,神的心里没有人。人只能靠自己。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安身立命。”墨玄握紧了拳头,眼泪已经断流。
“墨兄,令尊在最后时刻明白了人的道理,也算是回到了本源。小弟以为,令尊必然是带着人族最原始的勇气去的。他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你的存活,就是让你回归人的本源,获得新生。”秦戈劝慰墨玄道,“你的生命,就是令尊的新生。”
“墨兄,这次群虎聚集,恐怕也是那萧族的陷阱。不知墨兄如何打算?”秦戈看着受伤的猎手道。
“血海深仇,不能不报。我们墨家擅长制造兵器机械,假以时日,必能重新积蓄力量。我们会与神族斗争到底。”
“好,墨兄志气不灭,必成大事。”秦戈接道,“眼下神族公开与人族竞技,重返地狱之城,必有图谋。或许十年前四爷主导的大战又会重现,正是墨兄复仇的机会。”
“墨家必定追随四爷,为贤弟驱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