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城,地狱边缘。
地狱边缘不是地狱的边界,而是一座训练营的名字。
凡是能进入地狱边缘的修者,就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地狱境。
地狱境,是修行的第二个大境界。修为达到地狱境,就可以依靠自身功力,短暂御空而行。虽然不能像飞驾一般,一日千里,但足以脱离纯粹依靠代步工具的生活。如果功力够深厚,一口气就可以飞跃数百里,不做停留。
御空的能力,不仅仅是让人的活动能力大为增加,还有更重要的意义——成倍增加战斗实力。御空的能力,让战斗从二维平面上升到三维立体空间,各种战术招法也更为复杂,攻击与防守也更加容易发生转变。这个时候,先进优秀的功法就开始逐渐显现优势,而且经验会变得越来越重要。
地狱之城之所以成为世界各地修者的圣地,不仅仅是由于她开放包容的风格,而是因为这里集中了世界各地大多数最优秀的修者,以及最多的地狱境强者。
地狱边缘又是地狱之城最著名的训练营。这里是天汉帝国唯一走出过重生境强者的地方。那两位帝国支柱就是在地狱边缘踏入了重生境。其中漂泊江湖的一位,被训练营创始者邀为第一教练,执掌所有训练策略。
秦戈走在地狱之城的街道上,感受着再次踏上这片热土的豪气。一想到马上就能冲击更高境界,秦戈便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路过街心,一片不太和谐的吵闹声传入了秦戈的耳朵。
“喂,伙计,借点钱。”
“对啊,以后一定还。”
……
秦戈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地痞流氓在敲诈了。
地狱之城虽然以其开放包容的政策吸引了无数天才修者,但也形成了鱼龙混杂的局面。这里有震撼天下的诸如地狱边缘之类的训练营,有传承已久仙佛宗派,有底蕴丰厚的名门望族,更有无数碰运气的散修。一些资质不高,又不愿吃苦的懒惰修者,整天无所事事,聚成一团,专门威胁实力较差的人,勒索钱财。
虽说敲诈打劫受法度制裁,但法度总是事后降临,而且只能惩罚逮捕到的人。所以,法度只具有震慑力,却不具有随时的保护力。法度的保护,只有在伤害发生时,才会生效。如果一个人被地痞打成残废,法度或许可以惩罚一下施暴者,当然是在捉到施暴者的前提下。可是,被打残的人呢,他的身体被伤害,尊严被侮辱,被贴上弱者的标签,法度能够挽回吗?这里不存在疑问,法度的力量还强大不到这种地步。如果可以,就不会有如此多的修者,就不会有帝国暴力的存在。
维护自身安全,还是要靠自己。人行于世,还是要用实力说话。
秦戈平生最恨地痞流氓,或许是在家的耳濡目染,又或许是天生刚烈。看到流氓逞凶,就仿佛见到不共戴天的仇人,分外眼红。
秦戈是个很温和的人,所有认识的人都这样说。但是秦戈的脾气有时很不好,尤其是见到小流氓的时候。
循声而去,秦戈的怒火也越烧越旺,几乎要怒发冲冠。
“三个垃圾,真有胆。”秦戈恶狠狠地说道。
正在威胁敲诈的三个地痞吃了一惊,可能是以为碰到了更大的流氓。但当看到秦戈年纪不大,孤身一人的时候,不再犹豫,冲向秦戈,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小子,真他妈的多管闲事。看你也是有钱人,随便拿个几百银币,这件事就算了。大爷们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孩儿一般计较。”为首的一个彪型大汉闷声说到。
“对,真他妈嘴硬,一定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另外两个一高一瘦的流氓附和道。
“哼,这主意真不错。”秦戈哼了一下鼻子,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
“嘿,不教训教训你,还想上天了。”彪形大汉气急败坏道。
说罢,大汉就抡起一双酒坛大的拳头砸了过来。另外那一高一瘦也提着砍刀棍棒招呼过来。
“扑通、扑通”,地面灰尘四起。围观的众人已经要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横尸当场了。
尘埃落定,三个地痞捂着肚子、胸口、脑袋,呻吟不止。
人群吃惊地看着秦戈,无法相信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能撂倒三个久经沙场的地痞。可是谁又知道,秦戈每天的训练强度多么惊人,而且如今已是人初境三重,对付几个人初境一重的垃圾,简直不要太轻松。
“各位大爷的颜色真好看,在下三生有幸。”秦戈不紧不慢地走向倒地的三人。
“你是何人?竟然会死亡之手。难道你是四爷的…”三人挣扎着站起来,慢慢后退。
“你…你…还想干什么?”三人看到秦戈步步紧逼,面如土灰,都有一点怕了。
“我是一个平常人。我什么也不想干。只想看看三位的颜色有多少。”秦戈缓缓举起了右掌。
“不,你可知道我们是谁,我们是…”高个子捂着胸口嘶声喊道。
可惜,他还没有说完,就倒在了灰尘中,抽搐了几下,然后不动了。
高个子瞪大的双眼再也没有合上,那双眼中有临死的恐惧,还夹杂着更多的无法置信。他想不到,会有如此果断的人,而且会痛下杀手。可惜他却忘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可恨。
大汉颤抖地看着高个子头上深陷的巴掌印,大喊一声,“我们都是四爷的门下。”
没有回应。
“你敢动咱们,一定会后悔——”那瘦子发出撕心裂肺地叫喊。
“狐假虎威,还抱着侥幸的心理。”秦戈冷笑。
两个还没死的地痞已经顾不上仙去的同伴,想跑却又没有勇气逃出升天。此刻,一贯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地痞终于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秦戈慢慢地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仿佛从天外踏来,重重地踩在两个地痞的心里。
终于,秦戈再次举起了右掌。
下一刻,三个地痞即将团聚。只是不知道他们死后还能不能继续现在的营生。
人群期待着英雄消灭邪恶。
“这位好汉,手下留情。”
在秦戈手掌下落的刹那,一串佛珠猛地打在秦戈右肩,几乎要将秦戈击倒在地。
突遭重创,秦戈也是心里一惊,知道今天有更强的人出手阻拦了。
虽然秦戈嫉恶如仇,但也懂得刚柔并济,不会做无谓的牺牲。
从这一击的力道,秦戈就判断出横加干预的人起码在人初境五重以上。以自己现在人初境三重的实力,断无胜算。可惜,今日不能除暴安良,可恨呐。
“兄台好大的手劲,在下佩服。”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为何杀气如此之重,我佛慈悲,愿度化施主。”
听口音,原来是佛道修者。
“你现在过来救人了,来造浮屠了,真是慈悲。刚才地痞逞凶,我佛竟眼不见心不烦。”这些话,秦戈当然没有说出来。因为情势已经大为转变,惩恶时机不再,事已不可为。还有什么话说呢。
秦戈忍下不甘,朗声笑道,“大师道行高深,一番至理,让在下如醍醐灌顶,快哉快哉。”
“施主有如此悟性,真是与我佛有缘。”
“哈哈,朝闻道,夕死可也。今日得见大师,能早闻道,是我的大气运。佛道中人,果然不同凡响。”
“施主客气了。”
“大师,哪天有空帮我向佛道宗师引荐引荐。小弟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
……
众人见此,只道是秦戈要完全皈依佛门了。
可是只有秦戈自己知道,刚才那一击有多重,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如果不是日久刻苦锤炼的根底,恐怕就栽在这里了。
但是秦戈自有手段。从小就跟着爷爷读史书、读英雄,加上父亲自身经验的倾囊相授,秦戈对那些英雄作为已经烂熟于胸,对人心复杂的了解程度一点也不亚于耄耋智者。
所以,危机时刻,秦戈总能随机应变。
为了恢复伤势,秦戈摆出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对这个佛修大加吹捧,形成一种极为热烈的悟道场面。如此一来,气氛大变,佛修总归要顾及身份。佛修束手束脚,秦戈就暂告安全。
从这个佛修的出手情况来看,他与三个地痞必定有某种特别的联系,否则也不会下如此重手。毕竟,像秦戈这般嫉恶如仇的人实在不多。
果然,两个地痞一看到佛修出手,精神陡涨,一扫刚才的失魂落魄。
此时,秦戈正大肆吹捧佛修,让两人也无从下手。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还是两人忌惮秦戈的杀手。眼前秦戈唾沫横飞,口若悬河,一副虔诚崇拜的模样,让佛修很是受用。而且,虽然受伤了,秦戈却像没事人一样,让人摸不透状况。
这就是秦戈的非凡之处。别人用天地至理的大场面来压迫他,他就坦然承受,也用漂亮的场面话进行表演。
大家都在表演,很多事情就只好缓一缓了。
就在被佛珠打中的刹那,秦戈就传讯给了自己的老师——四爷。
约摸有一盏茶的功夫,四爷亲自降临闹事现场,把秦戈挡在身后。
秦戈终于撑到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