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应该在上面先找点食物的。”北岸心里想道,他不禁有点后悔,阎力被消耗去抵消再生躯体的饥饿感,连他都开始觉得浪费了。
隧道里没有让他失望的是,终于看到了点东西。在他的视野里面,黑暗中出现了一些幽暗的红光,在这种光滑如镜的冰面,那些红光被映射在周围的墙壁上,使得光亮的范围看起来比实际的会大一点,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更加显眼。
这段看起来很近的距离,北岸却挪动了很久才到红光跟前,应该是到隧道尽头了。
北岸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拦住去路,没有荧光提供的颜色,从黑暗视觉中看到的轮廓他也能辨识一二,只是他不大愿意去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那个轮廓,看起来像是一棵树!
“这怎么可能呢?这里可是地底!”北岸在自己的脸颊上捏了一下,疼痛感也在证明他不是在做梦。
这里不但是地底,而且他现在脚下踩着的可是钢铁地板,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树?!
他拿出被封起来的荧光袋,里面的虫子已经没有动静。北岸以为它们都被冻死,把覆盖在上面的衣物全部拿开。谁知转息间的剧变,让他猝不及防。
荧光袋从露出来的那个缝隙放射出大量耀眼的惨绿光芒,北岸的黑暗视觉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如久行黑暗之人突见强光,刹那失明,双手忙不迭地捂住眼睛。荧光袋掉落下地,失去视野的北岸还听到了袋子炸裂的声音。想起之前它们的异动,此时应该已从袋中钻出。
北岸眼中流出了大量的泪水,他挣扎着睁开,眯成缝的眼睛从指间看向前方。那些破袋而出的虫子,此时正在高处闪耀着无比璀璨的光芒。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北岸的眼睛才慢慢适应过来,感觉好了许多。
隧道末尾已被完全照亮。
“那是...”北岸还是被震慑到了。
他之前看到的那个轮廓,在强光之下显露无疑。北岸躲在指缝后的眼睛也不由自己地睁大,那居然真的是一棵树。
那棵树的高度在十米开外,主干粗而短,枝干却异常繁茂,犹如一根根曲张的静脉从中心位置辐射出去。带状叶片集中轮生于枝顶,看起来像一个锅盖。
为了安置这棵树,隧道尽头这特地开阔成一个大的空间,天花板比树还高。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让北岸傻眼。那些起初只是漂浮在空中的荧光小虫,在排列成一个有规律的队列之后,集体向那棵怪树靠近,并开始环绕着它进行有轨迹的运动。
绕树运行的荧光,将整棵怪树的细节也都呈现在北岸的眼前。纵裂的树皮泛出的是金属光泽,曲张的枝干没有圆滑的曲线弧度,叶片更是明显,那是金属的质感。
那是一棵机械树!
“没想到遇到的人,是机械人;而现在遇到的树,居然也有机械树。”开阔眼界之时,往往带着的是震惊。
哈嚏![北岸打了个喷嚏]
北岸出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受到温度的影响,身体开始有些抵抗不住。在这个地方呆的越久,感觉体温也越来越低。
他准备擦拭鼻水的时候,却忽然停下了手上的所有动作。受到他喷嚏声的影响,原本处在树上的一些红光开始移动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惊动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等到红光完全露出原形,他才发现那些东西居然是蜷缩起来的蜘蛛。个头很小,背腹处带有红色的光亮。此刻,正从树上垂丝而下。行动敏捷,直向北岸杀来。
沙沙沙......[蜘蛛与冰面的摩擦声]
“那些蜘蛛居然能在光滑的冰面上自如行动。”北岸惊道。
咔咔咔......[另外一种声响]
除了蜘蛛发出的声响,在它们落下地面之时,隧道之内还出现了另外一种。北岸的心里涌起一股极度不详的预感,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的是其他墙壁出现的巨大交叉标志,他心下大喊一声:“不好!”
通道里面的连续传来一些细微动静,好像在响应着北岸那个悲剧性的想法。不由分说,转身就逃,可是按照他进来隧道的那个速度,哪里能够从这些敏捷的蜘蛛群里逃脱。听着把他前后夹击的两种声音越来越响,他感觉到时间在向他催命了。
北岸忍着左手冻伤的刺痛感,像当时从屋子外面攀上二楼的那种手法。他让双手幻化成指骨利刃,锋利的刀刃在裂开皮肤之时,右手的疼痛感反而更加强烈。左手戳向地面,右手则向隧道壁,两只手在接触到实物表面之时,那种疼痛感深入骨髓之中。
隧道本身就是由钢铁铸就而成,加之表面覆盖的冰层,更显坚硬,远超他的想象。那些无往不利的指骨根本没法存进。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泛着红光的蜘蛛全部都从怪树上下到地面,离得近的不过数米之远。沙沙沙的摩擦声就近在耳侧,他的额头不禁沁出冷汗,在这种环境温度中,那些冷汗瞬间就结成了小冰珠,就那么冻结在他的皮肤表面。
北岸顾不得其他,双手的指骨汇聚了更多的阎力,其上的符文回路也更加明亮。他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那四个指头,一鼓作气,双手直直戳向地面。借着这个力量,指头有一小节还是没入进去。这样起码有了一个可以抓附的点,他的速度要比走进来的时候陡然快上不少。
只是每一次拖动身体,双手的无名指和中指都有些不受力,他估计那四根手指可能折断了。这已经顾不上了,他只顾着把手指戳进地里,只顾着用最大的力量把身体拉往更前的位置,而这些只为了能够让他自己更快地从这个地方离开。
未知即是危险!
北岸虽然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冷静,但是再生躯体的一些负面情感还是由不得他控制,惊慌、恐惧等等漫上心头。指骨利刃出现了几次失误,没能准确地戳进去,导致拉动身体的时候用力不当,从而失速。那些红光已经有一些爬上了他的身体。
北岸把这个也抛之脑后,只记下了一个方向,一个念头。机械的动作,带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往前。
越靠近隧道口,那种“咔咔咔”声就听得越清楚,如他所料,的确是从出口位置发起的。在怪树那里还非常细微,现在已经能听到一个大概。
不知过了多久,北岸的手指戳进地面再一拉的时候,他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