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泠萧从百忙之中抽出身来，带着泠陆和泠洛两人去往内城的学堂。不过这次他们是绕着长城的城脚走向内城的。
“爹爹，你以后每天都送我们去学堂吗？”泠洛抱着泠萧的手问道。泠萧点头：“如果能抽得出空，我都会尽量带你们上学的。”
泠洛仰头“嗯”了一声，微微提高了音调的语气已经透露出她的小雀跃，能看得出来泠洛还是很希望泠萧带着他们的。
泠陆的心里也是欢喜，他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但他又害怕泠萧的答案不是他心里期待的那样，所以一直把问题憋在心里。在泠萧回答了之后，他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就连夏日清晨的空气感受起来也没有那么炽热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不期待自己的父亲陪在自己身边？
“陶先生的上课方法是十几年都不变的。”泠萧又说道，这句话把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住了，两道目光顿时紧紧地黏在泠萧身上。泠萧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继续道：“他的课程总共会分为三部分，两部分在上午，剩下一部分在下午。上午的课你们没有接触到，我就先给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了，想当初啊……我最害怕的就是上午的课程。”
“我知道我知道！”泠洛率先兴冲冲地拉着泠萧的衣角道，“是背诵四极官话的课文和听写生词！”
“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课程。”泠萧道，“第一部分还算是学堂的正常程序，所有学堂都是差不多模样，我说的是第二部分的课程，这只有你们亲身体会才能感觉得到的。”
说到这儿，泠萧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这门课程，给当初的我的印象只有一个词——焦头烂额，哪怕是现在想起来也是有点可怕。”泠陆不禁有些疑惑：“陶先生好像说过，上午的课是……算术课？这个为什么可怕啊？”
“陶先生的算术课是涉及范围很广的，傻孩子。”泠萧看着泠陆，“他的四极官话的课程涉及了地理，历史和政治以及语言方面的内容，那你觉得他的算术课程，真的只是算术课吗？”泠陆也看着泠萧，心中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丝不安的感觉：“爹爹？那样，算术课……不会是包括天文历法推演这些计算有关的内容吧？”
“也可以这样说吧……不过初级班的孩子总不会学太深的，但这些已经够你们消化很多年的了。”泠萧颇有些无奈地说道，“陶先生的算术课基础在于高速思考，幸好，数数日子，现在初级班开课还没有多久，按进度，应该还在两位数速算。”
说道这里，泠萧不由得顿了顿，再次拍了拍两孩子的脑袋，颇有些艰难地说道：“实际上，说是算术课，归根结底已经不算是真正的算术了。好好学吧，这些东西以后能用的地方，还有很多……”
泠陆和泠洛就这样一直不明所以地一路走到了学堂。
陶先生已经在初级课程学堂站着了，看到两人，就向他们伸出了手：“孩子，你们的抄写作业。”泠陆和泠洛分别掏出了背包里的宣纸递给了陶先生。
陶先生打开了宣纸仔细地看了一会儿，首先看向泠陆：“你不是和你妹妹一起学习的吗？”泠陆愣了一下：“我们都是同一个师父教的。”
“这就奇怪了……”陶先生看着泠陆的抄写作业，直白地评价道，“同一个师父教的，这写的字差别有点大。”泠陆明白了陶先生疑惑的是什么，忙解释道：“先生，洛洛和我学习的内容不一样，我主要跟师父学的是兵法和……治事。”泠陆说出来也是有些难为情，他三年来学的仅仅是这两样，虽然进展速度不小，但相对于泠洛汲取知识的疯狂劲还是有些差别的。
“兵法和治事啊……”陶先生颇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你师父居然这么早教你这些么。不过，这般年纪写出这样的字也是正常，看得出你是认真写的。”
“至于你……”陶先生把视线转向泠洛，一时之间有些语塞，他停顿了一下，问道，“你学过算术吗？”
“啊？”泠洛抬起头，神情明显对算术不太感兴趣，“师父教到两位数加减就没有教了，师父说我这方面没有天赋。”
“那你呢？”陶先生不置可否，又看向泠陆。泠陆点点头道：“我也是学到那里。”
“那还是能跟得上的。”陶先生简单地总结道，“至于有没有天赋，只能是上了课才能知晓的，好了你们进去吧。”
上课前的学堂永远是很喧闹的，孩子们的话题也是五花八门，各种泠陆听都没听过的话题接连不断地冒出来。
“哎哎你知道聂原这两天都没有来上课的原因吗？原来他跳班了，直接跳过中级学堂到高级学堂那边去了！！”一个男孩子嚷嚷道。
聂原？泠陆一下子想起前几天那个冷冰冰的男孩。
这个话题勾起了泠陆的好奇心。
他和泠洛都不是喜欢和生人打交道的孩子，从昨天一直到现在，他和泠洛一直都只是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不和其他人说话。
但现在他也忍不住竖起耳朵悄悄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什么？直接跳了？他两门课竟然能过吗？”另一个孩子惊讶地高喊道。
“四极官话这门，我听我家里人说，但凡是陶先生教的，好像还没有不通过的，这个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算术课的通过率可不是一般的低啊！他竟然能跳过中级学堂？”一个女孩子惊讶地插嘴道。
“我听说他的算术是远远超过考核标准通过的……”刚开始说话的那个男孩子神秘地道，顿时学堂里一阵惊讶的呼喊声，“天哪，他能过高级学堂的九项考核？”
“好像是，听说他立体推理选了难度最高的连环锁重组，还是是满分通过的。”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嘶——”
“真不愧是我们生门五城的巧匠世家啊，对于计算简直是绝了。”一个孩子道。
“原来那个大哥哥也是学堂里的啊？”泠洛也和泠陆一样，坐在凳子上什么都不说，但把所有的话都听见了，她偷偷哄过来，悄悄地和泠陆说道。
“我也没想到。”泠陆也小声地说道，“看来那个家伙真的有点本事啊。”
“孩子们，是时候上课了。”陶先生在这时候敲了敲写字用的黑色木板，悠悠地道“我们开始上课吧，依照惯例，我们先算术，再背书。”
说完，他在黑色木板上一连串写了二十多个十以下的数字，转过身来：“孩子们，一盏茶时间，把它们加起来吧。”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