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滩依山傍水,清静闲适,算的是繁华世界中的一处世外桃源般别有洞天。唯一的一条泊油路迤逦伴着那条小河而行,山田绿油油的,小河里鹅鸭成群,波光粼粼。
“伯父,这地方您熟吗?”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地方,所以并不熟悉。
“熟,太熟了,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不过这青山还在,这绿水还在,所以,所以我还记得……停,停车吧!”老爷子脸色变得更加严肃起来。
三儿急忙把车停了,打开车门,我正要搀扶着他下车,却被他止住了。这个时候,他像是一个倔强的孩子,连我给他的拐杖都扔到一边。我只好在一边看着他。
三儿在车上呆着,我和老爷子直奔林家村,其实我们的车子就停在村口了。
“变化太大了!变化太大了!25年了,25年没有到这里了。”老爷子说着话,竟然就变得老泪纵横了,吓得我急忙掏出纸巾递给他。可是他却不去接,任凭泪水在风里滑落。我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这样?但是我猜这里面肯定有我所不知道的故事。
一群放学归家的孩子看见我们,好奇的围上来。
“老爷爷,你哭什么?”
“老爷爷,别哭了!”
“咦!快看,那老爷爷哭了——”
“小朋友!你们能带这我去林明莲的家吗?”仓原老爷子止住哭泣,脸上露出笑容。
“林明莲?我们村里没有这个名字。”一个大一点的小男孩说道。
“哦,你看我这记性,你们怎么可能认识她?!你们怎么可能认识她?她该50多岁了。”老爷子敛起笑容,牵着孩子们的手朝里面走去。
我只好跟在他的后面,一边走一边想,这个林家滩应该和仓原家有关系,也许老爷子曾经年少风流时在这里留下一段情也未必可知。
迎面街心是一株古柳树,这棵古柳树大概有几人怀抱粗,看摸样也该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因为在它的周围已经用水泥端墙磊起来。水泥墙上坐着一群中午乘凉的男男女女,旁边是一个石碾子,一头驴正被捂着眼睛在石碾边旋转。
“爷爷,这位老爷爷在咱村口哭了。”那个个子高一点的小男孩朝绿树底下跑去,看见扑在一个矍铄的老头身边。老人虽然清瘦,但是眼神依然明亮,手里握着一杆烟袋,听见孙子的话语,直接拿着烟袋杆子站了起来。
“老哥哥,您是……”老人满脸疑惑的站了起来。
“老先生,我,我想问一问林明莲家住哪里?”仓原老爷子突然间变得有些腼腆起来,说话都有些脸红了。
“林明莲?你,你是……?”老人家嘴唇抖了几抖,脸色似乎也变了一变。
“我是宋必成!”老爷子显得很是激动,走过来介绍道。
我大惊,宋必成?不是姓仓井么?!这是怎么回事啊?
“宋必成?宋必成!你,你怎么才回来呀!你,你可是25年没回来过了呀!”那老头山羊胡翘了一翘。十分激动的说道。
“林大友,是你么?”仓原老爷子看着面前的老者,激动地握着她的手说道。
“是我,必成,是我呀!这些年来你怎么才回来呀?!”两位风烛残年的老者在这个古老的柳树底下紧紧地搂在一起。
“回家,咱回家,回家再说……”老爷子抓着仓原老爷子的手,一步步蹒跚的朝村东面走去。我给三儿打个电话,让他直接就把车子开到这里。停在大树底下,我和他跟着来到林老爷子家里。
林老爷子的家是标准的农村房舍,五间标准的大瓦房,红砖红瓦,高脚台阶,旁边是侧房,算是不错的人家了。
“老二,老二,快出来,一家人都出来。”林老爷子刚进门就开始呼喊。
喊声未落,里面出来一个汉子,大概四十多岁,一看就是实干勤奋憨厚的样子,后面还跟了一个中年妇女,慈眉善目,再后面还有一个女孩子,差不多17、8多岁的样子,生的不算漂亮,但是有着农村人的羞涩。最后出来的就是那个小男孩,也就是林大友的孙子,看来这是一个殷实幸福的家庭。
“老二,快!这是你大伯,你梁大伯。”林大友急忙招呼道。
那汉子听了他老爸的话,脸色惊讶中中带着疑惑,急忙迎了上来;“大伯,您终于肯回来了。”
宋老爷子苦涩的摇了摇头,又回头问林老爷子;“大有,这位是?”
“这是咱家老二,老大住城里。”林老爷子爽朗的说道。
“孩子,我不是不想回来,只是机会一直不成熟。”梁家老爷子再次老泪纵横。这个时候,在门口已经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们,农村就是这样,一个人的事就是大家的事。
我们在大家的簇拥之下进了屋。
接着这家就开始忙活了,杀鸡,宰鱼,上街买肉,园里摘菜,一个小时过去,一桌农家宴就上桌了。
两位老爷子久别重逢,也不管年老体迈,把酒当水,毫不吝啬的畅饮了起来。我听不懂他们的话语,匆匆的吃了一点饭,便离开了餐桌边,这样也许更好地让两位老人叙旧,我的心里挺纳闷的。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呢?难不成仓原老爷子和这林家滩还有一段姻缘不成。
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点一支烟看着远处两只小鸡抢食,突然间觉得很想家了,好久已经没又回家了。
“给!”一根碧绿鲜嫩的黄瓜伸到我的跟前。
我愣一下神,抬头看时,只见林大友的孙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跟前。
“谢谢!”我把黄瓜接过来,这可是农村自己种的,无公害的绿色食物,口感确实不一样。
“我叫林灵。”这丫头并不腼腆,提一个马扎子就坐在我的跟前。
“林灵,这么富有诗意的名字,坐下陪我聊聊呗!我都有些糊涂了。”我身体侧了一下,把脸转向林灵。
“呵呵!这有什么好糊涂的,农村就是这个样子的。”林灵笑了一下,说道。
“你理会错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仓原伯父和你爷爷怎么会是好兄弟呢?仓原伯父是日本人,而你爷爷是林家滩的。”我猜想这丫头也许能够知道其中的秘密。
“你,你是谁呀?”这丫头仔细打量了一阵,问道。
“我是仓原伯父的保镖,也算是他的亲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我和苍原惠子不是真的情侣,所以不能胡说八道。
“哦!原来是这样呀,这里面可是一个很动人的故事呢?”这丫头小脸看着我,一副认真的样子。
“有多动人?骗人的吧。”
“真的很动人,不过我不能讲给你听。”林灵这丫头竟然卖起关子来。
“切,就知道你骗人的,不就是两个久未见面的老人嘛!有什么好故事?!我才不想听呐……”我后退一步,想用欲擒故纵这一招。
这一招果然灵验,这丫头后退了一步;“我哪里骗你了,不信的话就跟我来。”说完,起身,直接把马扎子扔到里面。
“吆喝,看这样子还真有故事,走跟你去看看。”见这丫头上了我的当,直接就跟了上来。
女孩是农村孩子,穿的又是平底鞋,所以走起路来特别利索,我竟然有些跟不上,还好小加劲力,还能跟的上。
一前一后,直接就出了村子,直奔背面的山坡走来。这丫头要干什么?“妹子,到这里干什么呀?难道动人的故事在山上不成?”
这丫头回头白我一眼,并不说话,直接就往山里走,我只好跟着,真的想一探究竟。
“好的,到了,看吧,”这丫头竟然就停住了。
定睛看时,依然还是在山脚,就在我的面前,是几株硕壮的柏树,柏树下面是葳蕤生长的草丛,清风过处,几分阴寒。
“这,只是什么?这就是故事吗?”我诧异道。
“是的,这就是我要给你讲的故事,进来吧!”丫头身体一抻,迈步就走了进去。我只好跟了进来,原本是艳阳天起气,但是一走进来,既感觉几分寒凉,阴森森的。同时,我也看见在几颗柏树中间,有一座不太大的坟丘,上面长满了杂草,要不刚才我都没有发现它呢。
“这,这是什么?”我头皮一阵发麻,急忙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害怕了。”林灵扭头一脸嬉笑的看着我。
“不是害怕,不过觉得这里太古怪了,阴森森的。”我解释道。
“你不是要听故事吗?”
“这就是你的故事?”
“是的,你要真的想听的话我就给你讲一讲吧,这个故事就是关于这坟墓里面的人和你家主人的故事。”
“啊?你别吓我。”我惊讶的又退了一步。
“呵呵!看你这小胆量的,还做保镖,真的假的?”这丫头倒是取笑起我来。
“不是胆小,而是被你一说我的头皮发麻。仓原老爷子可是身体健朗,而这座坟墓看见来已经很久了……”我辩驳道。
“是的,你说的很有道理,这座坟墓已经建造了大概20多年了。我都是听我爷爷说的,这故事应该从30年前开始……”
我和林灵坐在边的山石上,一个慢慢的讲解,一个仔细的聆听,这原来真的是一个凄美婉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