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绾绾大惊,忙转头看向沈霆白,刚才她没有听错吧!沈霆白说什么“用我的女人……”,可重点是沈霆白的那只手妥妥地指着自己,是以也就是说要用自己去当人质,是吧。
但显然沈霆白没有在开玩笑,他说完就对上了白绾绾惊诧的眸光,竟是一脸“舍你其谁”的表情。见此,白绾绾私心一愣,可这厢还不明所以,沈霆白就已经转眸与神秘人双目相视。神秘人摸不清沈霆白心下是什么意思,但他暗自觉着沈霆白太会耍花招,是以有些烦沈霆白。除此以外,他倒是相信真正的密轴应该的确不在这里,既然如此,他的意思自然先放翎乐人过去他的身边,而后用江书棋换来真正的密轴。其实这人质换成谁人,又有什么关系,但是换来换去的好不麻烦,神秘人自认没心什么心情跟沈霆白玩下去。
见神秘人不同意,沈霆白便先抬手点开了翎乐人的穴道,然后仍由翎乐人慌慌张张的往神秘人那边跑去。这时神秘人分出余光来看着翎乐人跑向自己,而后紧紧盯着沈霆白,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太多,沈霆白说什么换人质,搞得他总觉得沈霆白要使什么坏招。是以当翎乐人快跑到的时候,神秘人不禁上前了几步,想着迎上翎乐人。
正这时,说时迟那时快,在翎乐人快要跑到神秘人身旁的时候,沈霆白果然出手。也是讨了巧,神秘人见沈霆白突然在背后对翎乐人出手,一个跃身就又跟沈霆白缠打了起来。见此,一旁的沈云卿当即明白过来,他指挥上四五个衙差,几步上前顺势从两个蒙面人手中救出来江书棋。等神秘人反应过来,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他眸光一恨,当即一掌打向沈霆白,谁想不过虚招,等沈霆白躲避过去再回神时,神秘人竟是带上翎乐人一并消失了。
事发突然,白绾绾什么都没有看懂,她只知道突然神秘人就不见了,甚至连翎乐人也不见了。就如她之前说的——眼下都扯破脸了,这厢放走了翎乐人,真是不知道下回要在什么时候江湖再见。
白绾绾显得有些懊恼,可这厢神秘人虽然是逃走了,但也没有讨上好处,是以大家并不像白绾绾这么沮丧。
“不要心急,我会帮你。”一瞧着白绾绾神情异样,沈霆白当即猜到是因为翎乐人被带走的原因,是以几步走到白绾绾面前,微微弯下腰承诺道。
闻言,白绾绾还回不过神,这厢有点没点地点点头,应声道:“嗯。”
之后的几天,沈府里一片和乐,白绾绾第二天跟着沈云卿去了府衙,因着白绾绾一口咬定是自己失足摔下山,江书棋自然是无罪释放。但这几天里,说是一片和乐,其实这最为乐呵的非江书棋莫属——原来沈云卿考上状元,要去翰林院任职,他的意思是把江书棋一并带去京城。白绾绾微微叹口气,以后沈府可没人一起跟她蹦跶了,就是吵吵闹闹、来回算计,也没人陪她一起了。不过,白绾绾的这份低落没能维持上几个时辰,下一刻抬头就见沈霆白突然将一个人甩在了自己面前。
白绾绾本是坐在花园里头的亭子中,四下就只有她一个人,她也是有意挑了此处,想着透透气、解解闷;可私心烦得很,是以看着仍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谁知这时,沈霆白突然出现,白绾绾还没有回神过来,就见一个人被沈霆白甩到了她的面前。
“这谁?”这让白绾绾一惊,她先是随意瞥了一眼被甩到她跟前的谁人,而后抬眸询问着沈霆白,再顺着沈霆白的眸光看向跟前的谁人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道,“……钱大夫。”
面前这个人的确就是之前帮翎乐人隐瞒假孕的钱大夫,也就是江书棋拜托白绾绾、白绾绾拜托沈霆白,说是要尽快找到的钱大夫,钱通。可眼下翎乐人都已经不在沈府了,找不找钱大夫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就是现在找到了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这般想着,白绾绾抬眸看向沈霆白,一双水眸里写上了不解。
见此,沈霆白给了白绾绾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他瞪向钱通,眼睛不禁眯了眯,瞬间折射出危险的眸光。不过转眼的片刻,沈霆白原看向白绾绾的眸光是无比暖意,哪料在转向钱通时,只见那眸光一冷,并且他上前一步,伸手就扯上了钱通的衣襟,音线冷冽:“钱通,你居然敢假扮大夫,拿我沈府消遣,现在人证都是现成的,还不跟我去官府。”
话音刚落,果见沈霆白一紧钱通的衣襟,差点没把人家提起来,不过钱通两只脚的脚后跟已经是勾不到地面了。
钱通怎么落到沈霆白手里的,就先不细说了,可他一路被沈霆白拉扯着进了沈府。再来被沈霆白一把甩在白绾绾跟前后,他啥话都没敢说,自己默默爬起来看看白绾绾,再看看沈霆白,心下却由不住的心生害怕。何况现在是被沈霆白拉扯着衣襟,整个人都要腾空了好吗?他哪受得了这份恐慌,是以当下拉扯着自己被拎起的衣襟,顺着气,连连告饶道:“沈,沈二爷,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也是收人银两,替人消灾。”
闻言,白绾绾眉头一挑,那会她爹还活着,想来应该是担心翎乐人假孕的事爆出来会扫了白府的颜面,才收买了钱通。只是细算起来,白绾绾有一点是想不通的,她戏弄翎乐人、逼着翎乐人吃海参,这事发生在沈府前后才一天的时间,之后翎乐人闹肚子了,要请大夫了,怎么这么巧就请到的白老爷安排好的大夫?
除非翎乐人连闹肚子都是在作假,重点只是为了请来钱通这个假大夫,说出……当时钱通是怎么说来着!白绾绾心思当即豁然开朗,她记得当时钱通是这么说的——“不过这次险的很,你让二少奶奶多休息,近期吃食以清淡为主,最好是喝些流食。至于海参什么的断断是不能要了,那东西是好,可不像你这般吃不是。”
这话里话外,可只有一个意思:别再叫翎乐人吃海参了!!
白绾绾心思看着百转千回,其实也不过一个弹指的瞬间。回神后,她当即凑近钱通,问道:“你是收了谁的银两?”
钱通见白绾绾问自己,赶紧冲着白绾绾看看沈霆白,是以下一刻沈霆白这才甩开了对他的禁锢。谁知,钱通在大口喘了口气后,却是摇头道:“我不知道啊。”
白绾绾怒:“你说不说!”
白绾绾心下已经确定收买此人绝不是白老爷,可眼下见钱通左右不肯说,当下就瞪火了眸子,这一刻简直比沈霆白还要凶悍。
钱通瞧得一愣,之后两手合掌,对上白绾绾的眸光急得老泪都要纵横了,他这厢连连告饶道:“这位姑奶奶,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我记得他的样子,我画给你们。”
灵机一动,钱通突然想到自己双手健全,因着那人并不是苏州城人,自己在之前根本没有见过他,但可以用画嘛。白绾绾一听,倒也可以,她下意识看向沈霆白,见沈霆白也是同意。
白绾绾转回眸,对着钱通冷哼:“那还不快画。”
闻言,钱通一拍脑袋,那个……拿什么画……
作画,当然是要有笔有纸,不过这里是在花园凉亭,没有好材料就近取材了。正想着,沈霆白突然“戏弄”起钱通来,只见沈霆白伸手就把钱通在原地转了一圈,下一刻竟是扯下了钱通的外衣,而后就见他将那件外衣平摊在了地上。钱通有些莫名其妙,可就在他还闹不明白沈霆白在干什么的时候,右手就被沈霆白拽了过去。
“啊!”一丝痛觉袭来,钱通大惊。
原来,沈霆白直接拽过钱通的手,在其中一个手指上划了一道口子。随即指了指地上摊平的外袍,对钱通说:“画吧。”
一个手指所流的血,能画几笔?虽然有十根手指,但什么是用生命作画,这就是用生命作画!可钱通不敢反驳沈霆白,看着自己无辜遭罪的手指,暗自流着大把的心酸泪,慢慢的蹲了下去;随即他又抬头看了看都不晓得同情他的白绾绾,这才认命地趴在了外袍上。其实他一个江湖骗士,哪会作什么画,他本是想着——人我确实不认识,画我也确实画不好,但重在心意,我是真的竭尽全力的要帮你们的,谁知道偌大的沈府竟是连一纸一笔都不给他,遭罪!
钱通在沈霆白的淫威下,乖乖作画,谁知一个停顿,第二根手指也被划破,钱通哭:这两蛮人!
等到钱通终于把外袍递上来的时候,白绾绾将信将疑地接过,谁知只一眼顿时黑脸,她的嘴角不免一僵,是以举着那件外袍冷嗤道:“你是在拿我开玩笑,还是在拿你的小命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