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给你一颗压制毒性的药让他服食,服药后三个月毒才会发作。”荷子伸手往衣服里又搅了搅,拿出一个粉色的小包来递给她,暧昧的笑道,“这一包的颜色与那个差不多,你可不要搞混了。分三次给韩成服下,一个月一次。”
漓鸳仍旧苦着脸,道:“师姐,何必这么麻烦?还不如直接将解药给我好了。”
荷子嘻嘻一笑道:“不是我不给,实在是我也没有解药。”
“你没有解药?”漓鸳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个毒不会是才研制出来的吧?解药什么的,你刚刚才想出来,还没临床用过?”
荷子长叹一声,道:“你猜对了一半,这个毒确实是新的,但是解药却已经用过了,绝对是管用的。你是知道我习惯的,我从来不用无解药之毒。可是为什么我现今身上没有这午时三刻清梦引的解药呢?这都要怪你姐夫,自从我拿他试药以后,他就将我的药房一扫而空,趁着我不在,来了个焚毒坑药。如今我身上带的都是新配制的,只是这午时三刻清梦引的解药短时间内无法配出,所以没有,暂且只有这一包压制的药。不过,三个月时间足够制出解药了,我当初只用了两个月。”
说完,伸出手指在黄绫上中间部位指点了一下,道:“你看,就在这里。”
漓鸳略略扫了一眼,见全是秦国的文字,还有好些个生僻字,以她目前这种半吊子秦语水平,怕是难以理解其中的意思。这韩成倘若靠她来救,就算他有九条命怕也剩不下一丁点来。
她面露难色,说道:“师姐,你为什么不用赵文写呢?这配方有好些地方我都看不懂呀。”
“看不懂不要紧,你可以随时来问我。”
漓鸳疑惑道:“随时问你?可是,你在芙蓉山庄,离我住的地方那么远。”
不光是远的问题,宫里那种地方岂是说出来就出来的?今次出宫先是求了嬴政好长时间求来了休息时间,然后又与韩成混进了往来宫中的送水队伍之中。
“傻妹子,我没说要你来找我呀。”
“难道是你要来找我?”
她很想问一句,我在里面出不去,你在外面进不来,如何见得上面?她满脸期待,等着荷子的下文,很想知道此人的高招。没想到,荷子说道:“我也不去找你。”
“那我们如何互通消息?”她很有理由的惊诧了。
“这个好办!”
只听见荷子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一只通体黑的发亮的猫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老老实实的趴在荷子的肩头。荷子将猫抱在怀里,对漓鸳说:“师妹,这只猫就送给你了。从此我们之间就靠着它来传递消息了。我特将我们之间的这一行动命名为:波斯猫在行动!它的代号叫做宫廷黑!”
“为什么要找只黑色的?”漓鸳不解的问道。还宫廷黑呢?看着忒恐怖,白的多好。
荷子皱了皱眉头,责备道:“师妹,我看你也算是个通透之人,怎么就想不开呢?不管是白猫还是黑猫,只要能够传递消息的就是只好猫!”
漓鸳顿时无语凝噎。
“你别小看这只黑猫,它可是猫中的极品。它聪明伶俐,乖巧温和,通晓人性,不怕狼虫虎豹,不惧大中小型各类猛禽,是我精心培育的宫廷黑一号。如今跟在我身边快两年了,当初我与你姐夫之间都是靠着它传递消息的。”荷子越说越是两眼放光,沉浸在对往事的美好回忆之中,“那个时候呀。”
“师姐!我得赶紧去追韩成了!”漓鸳赶紧打断她。荷子就是现代小说的开山祖师婆婆,天知道她接下来又要编什么样的狗血故事出来。如此任由她瞎胡说,耽误时间还是小的,倘若因此损了师兄的英名惹得他发出冲天怒火来那就不好了。此君既然能够做出放火烧山的创举来,想必也是个顶尖的厉害角色。
荷子一把拽住已做出奔跑状的她,笑盈盈的看向昏暗的林子,说道:“这个还用得着你操心吗?请看!”
她疑惑的看向她手指的方向,只见藉乌手提着两个人从黑森林里钻出,飞步而来,顷刻之间就已经落在二人面前。
“师兄,你刚才不是说不管我们了吗?”漓鸳问。
荷子看着她,老神在在的说:“男人说的话岂能当真?”
漓鸳谦虚的请教:“师兄说的话也不例外吗?”
荷子简短的答道:“除非你师兄不是男人!”
藉乌的脸彻底黑掉,他将韩成与小张丢在草地上,自己则一声不吭的靠在一棵大树上。韩成与小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前者保持着往前奔跑的姿势,后者则保持着掉头往回的动作。两个人除了眼珠子,其他地方都僵硬无比,很显然是被封了穴道。
荷子走过来给了漓鸳一个大大的拥抱,说道:“师妹,这两人就交给你了,我与你师兄出了芙蓉山庄这么长时间,庄里也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我们必须要走了!”
漓鸳点点头,很是善解人意的说道:“你们去吧。”
“师妹,你会想我的吧?”
“想,怎么会不想?”漓鸳抓住她的手,做出一副依依惜别的样子来,“见不到师姐,我肯定会寝食难安,三年不知肉味!”
荷子眼中登时大放异彩,她激动的回抓住漓鸳的手,叹道:“好姐妹呀,你若想师姐想的紧了,就去芙蓉山庄看看我。”
“会的,我一定会的!”
“师妹,好舍不得你呀!”
“师姐,我也是呀!”
师姐妹二人抱头痛哭,刹那间但闻雷声阵阵,轰轰烈烈,那情那景,那叫一个惨烈,简直就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荷子干嚎道:“师妹,千万要记住,到了交货日期就让宫廷黑一号通知我。”
漓鸳应和道:“师姐,我做事,你尽管放心。”
“师妹,我的好师妹呀。”
“师姐,我的贴心的师姐呀。”
当下,二人洒泪别过。
漓鸳待荷子走后,连忙拿出粉色药包,压制了韩成的毒性,随即解开二人的穴道。韩成醒来后,浑然不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只是呆愣愣的看着漓鸳,半晌不语。小张则惊魂未定,他慌慌张张的扯着韩成的袖子,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惊惶的问道:“成蟜,你没事吧?”
韩成懵懵懂懂的摇了摇头。
“成蟜!”小张惨烈的叫了一声,“你这哪里是没事呀,连话都不会说了!成蟜,你倒是说话呀!”
成蟜朦朦胧胧的看了他一眼,问:“你想听什么?”
小张登时松了口气,抓住成蟜的手,兴奋的说道:“太好了,太好了!能说话就没事!”
“谁说能说话就没事的?”久久不语的漓鸳一瓢凉水浇了过来。
她郁闷之极,原本以为韩成只是个小黄门,没想到竟然是个大人物。其实这韩成的身份早在今早二人顺利的混出宫的时候,她就很有点怀疑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公子成蟜。芙蓉山庄还真是能惹事呀,上一次师兄抢了嬴政的女人,这一回师姐又毒了人家的弟弟。这两桩,无论是哪一桩都足够要他们家鸡犬不留。
小张回头瞪着她,睚眦尽裂,喝道:“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不要仗着公子宠你就有恃无恐!”
忽然他想起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连忙问成蟜:“成蟜,这丫头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她是。”成蟜一时想不起来该如何描述漓鸳的身份。
“我是公子身边的宫女,大名小赵!”
漓鸳看出来了,这小张一脸胡子拉碴的样子,肯定不是宫里的小黄门,十有八九是成蟜在宫外的朋友。她想着自己一旦入了宫,就要变回小黄门回嬴政那边,与他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所以,她扯这谎只要成蟜肯配合,必然没有被揭穿的那一天。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成蟜,见他默然不语,便知他是肯配合的了,胆气便壮了,冲着小张冷哼一声。
小张脸上挂不住了,鄙夷的说道:“不过就是个小宫女,得瑟什么?”
“宫女怎么了?”漓鸳气不打一处来,“好过你这大脑缺钙的!”若不是这家伙,她怎么能够欠下一屁股毒虫债。大脑但凡正常点的人绝不会找上荷子,她想象着小张提着一篓子百脚,拦路要荷子买的情景,止不住一阵恶寒。
“你说谁大脑缺钙?”小张暴跳如雷,“你可知道我是谁,竟然敢这么说我!”
“我管你是谁?”漓鸳丝毫不让,“但凡大脑缺钙的,王子与庶民同傻!”
“你。”小张冲过去拽漓鸳,却被她轻巧的避开。这下,他火更大了,张牙舞爪的朝着漓鸳扑过去。此时,他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衣衫不整,且又气急败坏的上蹿下跳,活像一只被刮了体毛的苗条版大猩猩。漓鸳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打算跟他硬碰硬,闪身躲到成蟜背后。
小张自是不敢伤到成蟜,他伸手去抓漓鸳,可是哪里能够抓得到。两个人围着成蟜转着圈,转的很是热闹。
“且胥,住手!”成蟜喝道,他终于受不了了。
小张悻悻的收回爪子,狠狠瞪着漓鸳,漓鸳毫不示弱回瞪过去。忽然,他嘴角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看着她凑到成蟜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这句话声音很小,但是她却听见了。
他说的是:“公子,这个小宫女脾气恁般不温和,与宫中的和谐气氛很不相称,不如赏给我吧。”
赏给他!当她是物品么?
漓鸳心头浓烈烈的火起了,还不待成蟜发话,她便跳将过去,指着小张怒喝道:“张且胥,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