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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福祸无妄

慧能自幼失怙,皈依无相,天资聪颖,悟性极高。自幼熟读佛经,数十年之后,佛法大成,慈悲更重,终其一生,未曾伤生。无相千年流传,也唯慧能一人,只读佛法,不修法门,然而乱世修道,又何能脱身,慧能苦思数年,采西域紫金,混入天外飞石,制成三十六紫金铜人,每一铜人,擅使一门法术,力贯千钧,无有不克,且周身坚硬,金石不能伤。三十六铜人,又隐含无相寺无上阵法,以合击之力,当世罕有攻克者。后慧能法师圆寂,紫金铜人为无相所得,化作护寺大阵,千百年来,未曾有闯入者。

——《墨书人物卷之慧能法师》

无相寺千年传承中,也曾出现了一个异类,此人法名慧能,天资聪颖,佛性极高,当时寺里极力要求他入小无相寺,修习法门,但慧能却只读佛经,不修法门,到了后来,他的佛法境界,已经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地步,无相寺中,几乎无人可以与他相提并论,但他的修为,却和外寺的弟子无异。然而修道界中,又如何能没有丝毫的防身之力,慧能以上古奇书上所记载,制成三十六紫金铜人,每个铜人都可以施展一门法术,三十六个铜人,合起来便是三十六门法术,铜人力大无穷,一击之下,都有千钧之力。

不得不说,慧能法师,天资纵横,当世不作第二人之选,三十六铜人数,上应天罡,逢六倍数,又自有一套合击之术。六个铜人,进退攻防,俨然是一个阵法,并且以六为倍数增加,若是三十六个铜人齐出,以天罡之数攻防合击,当世罕有能攻克者。

慧能年七十有四,他圆寂的时候,他的师父跌足长叹,若不是慧能执意不肯修行无相法门,此时无相寺,说不定又出了一个能进击四维七步的天才了。于是,小无相寺的历史上,慧能成了自然圆寂的最小的弟子,并且没有之一。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慧能修行无相法门,谁又能保证慧能依然可以到达如此之高的修行境界呢。

“叮叮叮”诛邪剑连挡了三记,白飞只觉得一股充沛之极的大力袭来,身体已然抵挡不住,加上旧伤未愈,猛然间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就在这时,空中隐隐传来一声诧异声,随即漫天的紫金铜人手印,瞬时消失不见,陆若莲抬头一看,一个青年和尚倏忽的出现在两人身前。

这青年和尚,身穿一件黑色僧衣,浓眉大眼,英气逼人,只听这和尚说道,“阿弥陀佛,本寺这紫金铜人阵,乃是护寺大阵,若有外人闯入,便会发动,这每个紫金铜人之力,都可开碑裂石,断金切玉,两位施主若是没什么事,这会便离去吧。”白飞抹了一抹嘴角边的鲜血,正欲开口说话,却牵动了伤口,张口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陆若莲刚惊呼一声,却见那个青年僧人,一个闪现,已经抓住了白飞的手腕,白飞只觉得一股充沛之极的真元涌入体内,犹如春风细雨一般,在短短的一瞬间,已经把之前旧伤抑郁的沉疴理顺了一通,却见那个青年僧人又放开白飞的手腕,退开了几步说道,“施主身患重伤,小僧适才不过替施主稍稍减轻一些病痛,两位施主不如就此离去,静心养伤才好。”

白飞缓了缓一口气,暗叹这无相寺不亏是修道顶尖的门派,这随随便便一个年纪轻轻的僧人,风度修为,比自己生平所见之人都要高上数筹不止,正想着,陆若莲却跨前一步,檀口微张,“这位大师,我们师兄妹二人,有紧要之事求见贵寺无尘神僧,烦请大师通传一声。”

青年和尚明显一怔,回复道,“无尘师伯,已经多年未见客了。”白飞急道,“事急从权,还请大师破例。”紧接着他从怀里一翻,一串佛珠出现在几人眼前,“兹事体大,苍生为重,贵寺的真言师兄以死相托,这是般若珠,大师看后便知真伪。”话音未落,白飞也不知道怎么的,手腕已紧紧的被青年和尚扼住,只听他厉色说道,“我真言师弟怎么了,以他的修为,又怎会以死相托,这般若珠,你究竟是如何取得!”这青年和尚怒目圆睁,话声凶戾,浑然不似之前的模样,而说话之间,更是隐隐有一种怀疑的态度。

白飞只觉得手腕间的力道越来越紧,似乎快要把手腕折断了,不过他天生傲骨,硬是不吭一声,死死的盯着这青年和尚的眼睛,不肯退缩半分。陆若莲在一旁,担心白飞的伤势,又怕伤了这无相寺僧人,遂娇咤一声,“大师请松手。”玉手并指如刀,直指青年和尚的右肩,却不料这青年和尚眼神微微一凝,右足踢起,“砰!”一声,陆若莲只觉得整个手掌发麻,失了力道。

却见那青年和尚依然对着白飞厉色说道,“快说,我真言师弟怎么了?”白飞忍着手腕上的剧痛,眼神却是不肯退缩,“事关重大,我要见到无尘神僧方能说。不然你纵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半个字。”青年和尚神情一滞,见白飞虽然吐血受伤,但眼神清朗,更有一种不屈的战意隐隐燃烧,他放开了手,退开几步,不做声响。陆若莲美目流转,看见白飞已变成乌黑色的手腕,不禁出口说道,“这位大师,你好不讲理,我们明明是好意前来报信的,你却把我们当敌人看待。”青年和尚沉默半晌,过了一会,只听他说道,“你们随我来!”

这青年和尚,正是真怒,真怒对这个自小在无相寺长大的真言师弟,万分关切,两人也情逾亲兄弟,乍听真言遇害的消息,真怒更是乱了分寸,情急之下,方才出手,等过了一会之后,听得陆若莲的话,自己也冷静了下来,思索片刻之后,决定先带着白飞和陆若莲两人,面见自己和真言的师父,无嗔大师。岂不料三人一头走进无嗔大师的禅房里,却看见无尘、无嗔、无痴、无忿无相寺四大神僧,竟都在无嗔大师的禅房里。

白飞和陆若莲两人,服下少阳丹后,瞬间一阵暖流,带起一股淳厚柔和,绵绵不绝的按着一定的路线在全身各处游走,白飞顿时觉得身子好了许多,听闻无尘大师问起,他心里一沉,开口说道,“当时,我和师妹路经大义镇,碰到了真言师兄……”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小无相寺的一处禅房内,白飞脸色惨白,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串散发着微微黄光的珠子,躬身双手递给做在一边的无嗔大师,“无嗔大师,这是真言师兄在最后紧急关头之际,以这般若珠,使我们得以逃出生天,可他自己却……”无嗔双手接过般若珠,沉默不语,一时之间,整个禅房里,寂静无声。良久,无尘大师说道,“几位师弟对此事怎么看?”无痴大师端起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迟疑的说道,“掌门师兄,适才两位施主所说之事,太过惊世骇俗,幽冥教竟敢做出此等人神共愤之事,实在是……,只是以幽冥教行事之谨慎诡异,如此重要之事,必会安排大量的警戒甚至是安插禁制,又怎会让几位施主与真言师侄,轻易闯入呢,幽冥妖人多狡诈,依师弟愚见,或许是一个陷井也未可知,我们不得不防啊。”

白飞一听,心里气急,顿时站了起来,朗声道,“无尘大师,几位大师,我白飞虽然鲁莽,修为微末,但也知大义大道,真言师兄以命相救,以命相托,纵是死,我也必将要把话带到,我白飞适才所说,全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字字是真,若有半句虚言,必不得好死!”白飞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眸之中,满是孤傲不屈。

无嗔大师突然插口问道,“白师侄,你刚才说的这些,可有证据?”白飞冷声道,“在下和师妹、真言师兄三人血战幽冥,都是亲眼所见,大师要证据,可是不相信我们?”正说着,突然感觉衣袖被人扯了一下,白飞转回头看时,却见陆若莲微微的摇了摇头,轻声说,“无嗔大师是真言师兄的师父。”白飞虽然性格刚直不阿,却并非心思愚钝之人,当下心念急转,口气不由的软了下来,讷讷的说道,“大师,在下并非有意顶撞,当时我最后一眼看见真言师兄之时,他已被星罗召唤出来的妖魔困在密室,动弹不得,或者……真言师兄吉人自有天相,也……也未可知。只是……只是”白飞声音越来越小,终是说不下去了。

坐在一边一直不曾开口的无忿大师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白师侄、陆师侄,并非我等不相信你们,只是这事太过耸人听闻,而且涉及魔教幽冥,兹事体大,我们不得不谨慎为重,掌门师兄,依我之见,先派出我寺中得意弟子前往石牛山察看,或有些许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不用了,”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陆若莲莲步轻移,走到几人中间,“几位大师,请看。”玉手轻扬,洁白如玉的皓腕上,一个晶莹如玉的手镯突然发出蒙蒙的绿光,“月见镯!”白飞心里惊讶的喊了一声,月见镯是一件极为特异的法宝,它本身不具备攻击或者防护的功用,但这月见镯,能在修道法宝中,跻身在一流法宝中,是因为它可以拓印眼前的景象,只要催动密法,月见镯便能把当前所见的画面,一一的拓印下来,拓印的时间长短以及视野宽广,视持有人所注的真元决定。当时几人追着雷刚进入幽冥密室,俱被眼前所见惊呆了,陆若莲心细,便暗暗的打开了月见镯,而当时星罗全身心的驱动双修罗,并未分神留意两人,否则以幽冥教处事之隐蔽,又岂能让陆若莲拓印当时的画面呢。

只不过陆若莲修为尚浅,到两人应对双面修罗之际,已是真元不济,月见镯也堪堪到了那时便停止了拓印,虽然只是短短一炷香的光景,却也正好把幽冥密室之中星罗召唤双修罗之事给拓印了下来。

无相寺四大神僧以及真怒对着这一炷香的拓印,翻来翻去足足看了十余遍,方才回到各自的座位中坐下,无尘大师叹道,“阿弥佗佛,我佛慈悲,老衲修行一生,直到今日,方才见到修罗、阿修罗的法相现世。修罗,阿修罗,代表着一善一恶,一攻一守,本身便战力无双,而这幽冥教密法催生的魔物,竟然生生的把修罗和阿修罗合在一起,诡异邪恶,竟至如斯,而这双面修罗一攻一守,颇具法度,进退之间,更是带着一股森然血煞之气。”

“不错,”白飞接口说道,“我与师妹两人与那魔物交过手,似乎这魔物,像是一个战斗怪物一般,似乎毫无疼痛一般,我数次攻击到它,剑锋指向,却是如击败革,行动毫不受阻,但若是它只是幽冥秘法幻相,却在攻击之间,进退适宜,法术转换,也十分的流畅。有几次攻防转换,更是极为高明,像是具备神智一样,这真是极为诡异。”

无痴沉吟了一会,说道,“据说七毒宗中有一秘法,九毒妙化生,要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和一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男子****而出的孩童,以九种天下剧毒,从小喂养,十六年后,毒魁可出,毒魁由于从小浸染天下剧毒,因此行事手段也十分的毒辣,配以七毒宗秘法,毒魁身躯,坚逾金刚,一般法术更是伤不了他分毫,而且周身剧毒,常人沾之便倒,端是厉害无比,只不过一来这天下至阴至阳时分出生的男女并不好找,而来这孩童从小接触天下剧毒,稍有不慎,便是立刻死去,因此这七毒宗,数百年来,都未出现过这毒魁,现在看来与这幽冥魔物,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一旁无忿摇了摇头,“这毒魁,虽说厉害无比,即使金刚不坏、百毒不侵,可到底是由人转化而成,总有一些人的弱点所在。但那双面修罗,似人非人,似妖非妖,却不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无嗔大师自从接过般若珠后,一直沉默不语,听着几人说话,他缓缓的站起,对着无尘大师说道,“掌门师兄,这妖物如此厉害,我们却对他一无所知,幽冥教秘密孕育这妖物,所图之事,绝非寻常,虽说出家人万般皆空,不过事关天下苍生福祉,愚师弟不才,愿前往石牛山一探究竟,同时寻访真言的下落。”

真言!真言!

无相寺千百年来,第二个能修炼四维七步的天纵之才,白飞忍不住的出声,“大师,可是……”无尘大师转过神来,看着白飞问道,“白师侄,你是否亲眼看见真言死于那妖物之手?”白飞顿时一怔,涩声道,“没有,可是在那个……”无尘大师摆了摆手,打断了白飞的话语,“既然你没亲眼所见,即使当时情况如何危急,也不能因此断定真言就死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除非我亲眼看到真言的尸体,否则凭你一面之辞,我是断然不能相信的。”无嗔大师淡淡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声音。

却听无尘大师古井不波的声音响起,“师弟,愚兄明白你的心情,也知晓你的心思,真言从小就在寺里长大,是你一手把他带大,十多年来,更是情逾父子,可是,真言并非你一人的弟子,也是我无相寺的弟子,他是我无相寺千百年来,自开派祖师以下,第一个能修行四维七步的弟子,愚兄更是准备待他这次归来,便由他担任这一任的佛子,愚兄对他希冀甚高,期待他能把无相寺发扬光大。可是……”

无尘语声一转,“此刻幽冥魔教蠢蠢欲动,白、陆两位师侄,只是随意一个石牛山中,便发现有此等末日妖物,若是倾幽冥全教之力,会有多少个这样的绝世妖魔,都不知道会给天下苍生,带来何等的灾难祸劫,我等修道之人,又怎能拘于私情小爱,而罔顾天下黎民百姓,师弟,事有轻重缓急之分,明日你便随我同去玄清教,联合天下正道,务必将这绝世妖物,扼杀干净!”

无嗔大师一时无语,半晌才应声道,“是,尊掌门师兄吩咐。”无尘微微一笑,“师弟,你也不必过分担心,愚兄在前段时日,曾为真言,施展心眼通要术,探寻其命数,真言一生之中,劫难重重,凶险万分,就算是说屡入死地,也不为过。但是死地绝望之中,又隐隐有一缕生机,愚兄修为浅薄,只能隐约察觉到,真言的命数,风起云涌,绝非此刻陨落之相。观真言,虽然如此劫难,却必然不是一个短命之人。是劫是缘,是难是福,今次不证,他日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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