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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紫芒天威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合。这一段话,取自太上道德篇,也是玄清教教义精髓所在,有道是天地混沌而为一,而道,渊兮似万物之宗。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还在天地之前,先有道,后有混沌,自盘古开天辟地,清气上升以为天,浊气下沉以为地,方是天地初开,一生二。后有玄清教大义者,坐忘七七四十九天,于这太上道德篇中,悟出真义,遂创出了阴阳青鱼的法门,后玄清教尊为无上法门,尊大义者,为太上。

——摘自《墨书之玄清正史》

真言的丹田处,突然爆发出闪亮的金黄色,这黄光如此凶猛,从中间往两边散发开来,竟把司空宗余的青气,一下子从丹田处,一直逼退到胸口和膝盖处。司空宗余这渡气入体,一个措手不及竟是被这黄光,逼回去了小半。却见司空宗余微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眼眸中神光熠熠,双手连连挥动之间,青气鸿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作两股,像是两条蛟龙一般,往真言体内咆哮而去。这才堪堪止住了青光的退势,黄青二光,犹如两军交战一般,在真言体内划地为王,各自不相让。

冯宗五面现讶色,“真言师侄这份修为可不简单呐,放眼当今年轻一辈中,罕有敌手。”作法之初,司空宗余便已用玄清道法,束缚住了真言,使真言意识昏沉,从而无法调动真元,而此时司空宗余渡气入体,到要进入丹田之时,真言体内的真元,下意识的便排斥这股外来的力量,本能的想要赶跑这股力量,从而爆发出来这一阵黄光。无相法门,重在气运悠长,真元绵绵不绝,虽然势弱,但却是一时消灭不尽,司空宗余刚才一时大意,被真言体内的真元反扑了一半回去,此刻他连连调动真元,青光大盛,黄光萎靡,却也只得一丝一丝的反转回去,好在真言意识模糊,不能刻意调动真元,这真元也只是本能的排斥这股外来的力量,加上司空宗余的道行,就算真言清醒,与之也相差万里,过不多时,黄光渐渐消失,青光弥漫,越过丹田,两股青光合拢在了一起。两条青鱼在真言的丹田处盘旋游走,渐渐靠拢,最后慢慢的不动了,左鱼头下尾上,鱼眼泛白,右鱼头上尾下,鱼眼泛黑,两条青鱼固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阴阳图腾。

突然,两条青鱼,鱼眼中精光大盛,紧接着,从各自的鱼嘴中,吐出一缕精纯之极的青气来,这青气,围绕着两鱼周围一圈,随即交叉缠绕着,以势不可挡的姿势,直直的朝着真言头顶的百汇冲去,这青气,充沛无比,一路过去,原本真言身上的衣物,纷纷爆裂了开来。真言****着身躯,双目紧闭,跌跏趺坐,青气在他裸露着的肌肤里,隐隐若现。

随即,这青气,冲破他身体,在他头顶三寸之处,凝结不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青气越聚越多,竟然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小巧的莲花台。这青气聚成的莲花台,碧绿清透,一片片叶子,生动宛然,甚至连枝桠脉络,都逼真的宛若活物。司空宗余面色微微一变,额头微微见汗,想是这番动作之中,也是颇费真元。他冷哼一声,双手犹如穿花蝴蝶一般动了起来,一道接着一道的青气,从他身体里散发而出,进入了真言的身体,又通过阴阳双鱼,转化成一缕交叉缠绕的青气,汇聚到头顶。

玄清教的偷天盛神,能以自身真元,汇聚成第二神魂,这第二神魂,相当于比一般的修炼者,多了一个元神,旁人修炼的时候,只能一个元神修炼,而玄清教弟子,两个元神却可以同时修炼,修炼速度比一般的修炼者,足足快了一倍。然而,想要汇聚成第二神魂,却也是非比寻常。非有资质、修为两者兼具者,方能汇聚成功。而汇聚成第二神魂,也有好坏之分,一般来说,第二神魂,相当于第二个自己,手脚躯壳,都是按照己身的经络血脉来汇聚。若是右手力气比较大,那汇聚而出第二神魂的右手,也会力气比较大。若是一个残疾之人,那么汇聚而出的第二神魂,相对应本体残疾的地方,也会残疾。这是因为体内真元,修炼不到本体残疾的地方,自然汇聚而出的第二神魂,也会对应的不完整。

但事也有例外,由于第二神魂的凝聚,因人而异,也有修道者,以器物入道,诸如以刀剑入道的,这些修道者,修道日久,在随身的武器之上,也慢慢的渗染了自身的精魂,因此在第二神魂的凝聚上,也会有极小的几率出现随身武器的模样,但以真言此刻的修为,修行日浅,不过十余载岁月,更谈不上以器物入道了,却不知为何在凝聚第二神魂的时候,会出现器物。

司空宗余脸色凝重,要知道凝聚出伴生器物的第二神魂,所耗费的真元会相当巨大,他左手连连挥动,青光暴涨,右手伸手入怀,掏出一颗犹如鸽子蛋大小的圆球来,朝着两人头顶抛去,那圆球几乎瞬间爆炸了开来,点点青光,如雾如霭,青纱一般的把两人笼罩在里面,里面灵气浓郁的,几近实质。司空宗余仰首吐息,两道青气犹如长龙一般,被司空宗余吸了进去,几乎转瞬间,真言体内的阴阳青鱼青芒暴涨,随即,在真言的头顶处的莲花台上,青气弥漫,聚而不散。青气渐渐聚集,慢慢的形成了一个隐约的人像,随着司空宗余的动作不停,这人像渐渐的清晰了起来,虽然只有几寸大小,但眉眼须发,四肢身躯,活脱脱一个缩小的真言。

司空宗余心中暗喜,聚气成形,凝聚成第二神魂,此刻已然成形,只要在凝聚片刻,便可大功告成,他手里青光闪烁,真言的第二神魂也随之越来越清晰,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道碗口大小的闪电,突兀的出现在这苍茫夜色之中,笔走龙蛇之间,竟直直的朝着这幽莲峰劈来,电锋所指,竟似乎是这隐晦的闭关之处。

清微真人清癯的脸上,第一次变了颜色,他袍袖一挥,宽大的袖口处,七点青光,一闪而现,随即没入自己和真言身周的土地之中。冯宗五仰首向天,暴喝一声,一柄瑞气腾腾的仙剑,蓦然的出现在他脚下,足尖青光微亮,他御剑飞起,黑色的头发向后飞扬,孤身迎向那煌煌天威。只见冯宗五身在半空之中,右手握剑,脚踏虚空,半空之中,青芒暴涨,竟与那天威电闪,气势不相上下。

玄清教的冯宗五,在这巨大的天威相逼之下,竟是分毫不让。

与此同时,在青芒之旁,一道浩瀚无比的黄光,蓦然闪现,冯宗五转头一看,正是无嗔。青黄两色,在半空之中,数息之间,光芒竟暴涨了数倍。而这道突兀而来的闪电,呼啸扑来,粗壮的闪电之间,竟已变成了紫色,朝着幽莲峰,直直的劈了下来。冯宗五与无嗔相视一眼,奋起全身真元,青黄两色,顿时再度暴涨,甚至把整个幽莲峰都照耀的变成了青黄二色。

“轰!”一声震天巨响,三色相接,紫色闪电之下,冯宗五和无嗔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随即数息之后,两人双双跌落,青黄二色随即消散,紫色闪电也比之前,细小了许少,雷声轰轰,紫色闪电直直的辟入了山洞之中。在山洞之中的,仅有满头大汗,正竭力渡气的司空宗余以及闭目不醒的真言。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两人周围的地上,竟突然飞起七柄颜色各异的小剑,红橙黄绿青蓝紫,七柄七色小剑,每一柄剑身上,都瑞气腾腾,剑尖朝上,剑柄朝下,悬空浮在两人头顶三尺之处。剑芒吞吐之间,闪烁不定。紫色闪电呼啸而下,也不见有人操作,红色小剑自行飞起,泛着红色的剑芒,朝着紫色闪电直刺而去。随即,其他六柄小剑,转瞬之间逐个飞起,随着红色小剑的轨迹,朝着紫色闪电刺去。“呲!”飞在最前的红色小剑,数息之间,就刺在了紫色闪电之上,紫色闪电略微一顿,红色小剑瞬间便化做齑粉,就在那时,橙色小剑带起一团橙色的光芒,直刺到紫色闪电之上,仅仅只是转瞬之间,七柄泛着仙家瑞气的道家至宝,先后刺在了紫色闪电之上,生生的把紫色闪电止在了半空之中。

只是好景不长,七柄仙剑,先后在紫色闪电之下,化做齑粉,然而紫色闪电,也不复之前的雄壮浑厚,先后冲破了冯宗五、无嗔两大绝顶修者的联手阻挡,玄清道家至宝的七色仙剑,到了此刻,也缩减到方才的一半粗细了。紫色闪电三尺之下,便已是真言隐约凝聚起来的第二神魂。

司空宗余直到这时才显示出玄清教一代掌门的实力来,只见他左手连连挥动道诀,体内的真元犹如流水一般化做青气,度入真言体内,右手拇指在食指上微微一弹,一颗血珠,顿时渗了出来。他以血为媒,借着虚空,一道玄清道符,转瞬而成,只见道符金光一闪,随即漫天的点点青气,竟似变了颜色,青色之中,已带着一缕金色,只见司空宗余仰首长吸,犹如长鲸吸水一般,原本弥漫在两个人身边的灵气,竟在短短的数息之间,被司空宗余吸了个精光,随即司空宗余身上青光暴涨,耀眼的让人不能直视。已经刺目的有些泛白的青光之中,司空宗余身子移动,左手抵住真言的背心处,渡气入体,右手食指朝上,不急不缓的画了一个光圈。

这个光圈,通体青色,碧绿通透,像是无端浮在司空宗余头顶的一枚上好的青玉,在这光圈之上,隐隐有两条阴阳鱼在游动着,只见司空宗余轻喝一声,“咄!”这浮在他头顶的青色光圈,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瞬间朝上飞了上去,同时光圈霍然变大,只是数息的功夫,光圈变大已遮住了两人的身影。光圈之中,两条青色的阴阳鱼,似缓时快的游动着。

电光火石之间,乍缓实快,司空宗余这些动作在一瞬间之内完成,紫色闪电,狠狠的劈了下来。这一道青色光圈,在两人的头顶之上,青光大作,照亮了整个山洞,不偏不倚,抵住了紫色闪电。雷声轰轰,青紫两色轰然相撞,原本闭目不醒的真言,突然一阵抽搐,头顶的隐隐已凝聚成形的第二神魂,也随之大震,青气略微四散开来,这是刚凝聚起来的第二神魂,有消散的迹象。司空宗余心下大急,一手擎天,一手抵住真言,奋力调动真元,真元源源不断的度入真言体内,青气一震,又开始慢慢的凝聚起来。

紫色闪电,撞击在青色的光圈之上,不停的发出“滋滋”的声音,青色光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司空宗余的脸色一片苍白,他双目精光如电,苍白的头发贴在背后,突然无风自扬,数息之后青光大作,头顶的青色光圈,在司空宗余的真元催动之下,虽然还是慢慢的变薄、变淡,但这速度,却是减缓了许多。

只见司空宗余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迟疑,只是微微一瞬间,又恢复了清明。只见他左手抵住真言的后背,真元化作青气,源源不断的输送了过去,右手抽了出来,无名指和小指弯曲,拇指压在两指之上,食指和中指并拢伸直,对着身前的虚空,缓缓的动了起来,随着他手指的动作,一个接着一个青色的字体,出现在这虚空之中。司空宗余以剑诀做笔,真元为墨,虚空为纸,在这虚空之中,写出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字。

这每一个字,都不是现在所存在的文字,字体笔画之间,大开大合,带有一种说不出的开阔之意。这一个个字,泛着青光,字体苍虬,每个字都如同一柄蓄势待发的仙剑,剑势凛冽。

此刻若是冯宗五还在,就算是以他的修为见识,定然也会惊愕之极,司空宗余此刻所用的法门,乃是玄清教中,失传已久的太乙剑诀,这一门太乙剑诀,威力极大,乃是以自身真元,配合玄清秘法,调运起剑势,剑势所到之处,无物不摧,无所不破,是一门极为高深的法门,在玄清教中,也只存在于以往的各种书籍记载,而修炼的法门,却是早已失传了,却是不知如何,司空宗余得到了这项法门,修习了起来。

只不过,这太乙剑诀,虽然威力极大,但对施术者的要求,也是极高,除了对修为要求极为严苛之外,对真元的消耗也是极大,纵观玄清教之中,除了掌门司空宗余之外,其余这一辈中,也就只有正闭关不出的叶宗伦,或有资格修行了,而且这太乙剑诀施展之后,施术者不得不精心修养数月,方能恢复回来。因此就算是还没失传的时候,玄清教也把这太乙剑诀归为禁术,不但只有有限几个人方能修行,而且规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决计不能使用。

仅仅才写了五个字,司空宗余的脸色,已变得极为苍白,他抬头看了一眼临近头顶的紫色闪电,正撞击在青色光圈之上,不停的发出“滋滋!”的声音。青色的光圈在数息间,变得极为稀薄,原本浓郁无比的青色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已是一层涟漪阵阵,几乎随时都要破灭的透明之色。司空宗余右手不停,已是写完了第六个字,而就在此时,青色光圈一阵晃动,已然破灭,这一缕紫色闪电,直直的朝着两人的头顶,劈了下来。

而就在此时,司空宗余一口鲜血喷在了身前显现的六个青色的大字之上,只见这六个青色的字,只是数息的功夫,就把司空宗余的鲜血吸收了,紧接着,青光大作,司空宗余目光鉴定,也不顾口角溢出的鲜血,他右手画了一个繁复之极的印记,突然剑指朝上,这六个青字,随着他的手指抖动,突然合成一把青色的巨剑,带着刺眼之极的青芒,朝着这一缕紫色天威,直刺而去。

天威难抗!

饶是玄清教掌教司空宗余修为通天,在这煌煌天威之下,最后终于还是经受不住,只见他脸色苍白的犹如白纸,脸色突然泛出一缕病态的潮红,随即喉口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即再也支撑不住,手一松,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来。而跟前正跌跏趺坐的真言,双目紧闭,全身颤抖,似是极度痛苦,他头顶快要圆满的第二神魂,一阵颤动,也开始渐渐的消散了开来。

在这个暗无星日的黑夜里,玄清三十六峰之一的幽莲峰上,在玄清掌教清微真人的闭关之处,有一缕紫芒闪电,挟灭世之威,直直的劈了下来。芒锋所向,三尺之前,正是真言渐渐消散的第二神魂。在另一边,躺着昏迷不醒的司空宗余和真言,而就在此时,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之中的人影,犹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这玄清禁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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