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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出渊!

那数字变了!

封古裂隙上方,悬浮平台上的众人,纷纷扭头看去。

石独立,二。

一阵惊诧过后,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噗……哈哈,终于到第二扇门了?”

发笑之人正是石夭之友,随着他的领头,有些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以为憋了这么久,要爆发了呢。”

“噗呵……第二门了,真厉害。”

然而,当石夭听到周围人言语,抬头向那唯一一个悬浮的姓名看去时,却突然眉头一皱。

他看到的是:

石独立,三。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眼睁睁看着那诡异地而又震撼的一幕发生。

石独立,四。

石独立,五。

石独立,六。

石独立……七。

人们心砰砰直跳,当数字的跳跃终于在“七”那里停下,似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瞬间通过这么多门!”

石门宗弟子们议论纷纷,而石夭则咬牙看着石独立的名字。

“哼!他不可能通过第七扇门!”石夭双目赤红,冷哼一声,但还是死死盯着那个数字“七”,目光不移动丝毫。

石白潭与红眉老者则是能将“石独立”通门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但二老都沉默着,不相信眼前的一幕,也不敢相信内心的猜测。

他们看到,画面中石独立直接穿过一扇扇石门,就好似一个没有形体的幽魂一般,直到在第七扇门前停下脚步。

“穿门而过……唯有一种可能。”二老互相看了一眼,石白潭捋须道:“‘隐’字诀。”

“不可能!”红眉老者双目中闪过一道火红的光,皱眉继续观察。石白潭沉思,看着画面中在第七扇门前停下脚步的“石独立”,又微微一笑。

杨苏在昏暗的幽光中看向第七扇门。他灰色双目中黑色水墨字迹清晰可见。

隐。

“第七扇门与前几扇不同。”杨苏眉头一皱,眼中“隐”字符文浮现,刺痛传来。

“我所领悟的还不完整。”他盘膝坐下,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按照从前的方法领悟完整的“隐”字诀。

杨苏索性站起,来到石门之前,将手放在门上。

“隐……为何而隐?隐去了什么?仅仅是气息么?”

山中有隐士,青山隐隐,水迢迢。

在他将手放在石门上的一刹那,好像岁月轮回,在梦中绕了一个大圈,所有往事浮现心头。青山,青石,青城……杨苏走马观花般,在往事中经行,消逝的一张张面孔,坍塌的山石,燃烧的城池,淋漓的大雨。

隐隐约约,唯有往事是隐隐约约的。它明明存在过,明明留有痕迹,却永远无法接触,永远无法回去。

杨苏不禁泪流,岁月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手掌下石门荡起涟漪,他从门中跨过,如同从记忆中走过。

双眸中黑色的隐字在他从第七扇门一穿而过的瞬间,镶上了金边。

当他睁开眼时,“隐”字符文隐藏在眼底,原本苍灰色的双目又变为石独立的黑色。他看着眼前惊讶无言的“同门”们,一言不发地走到一旁,盘膝坐下。

他看向前方二老,又观察了四周崖壁。

“依旧还在深渊血红色崖壁范围内。”杨苏暗叹一声,自己还是没有离开深渊的无形壁障。

之后,他看到二老站起,朝他们走来,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心道:“那二老应该就是石门宗此次带队的长老。修为气息和韩叔相似,都是化息境十二层大圆满……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不是真的石独立?”

千靥化作的面具,早已被杨苏收入储物袋。是独立的储物袋可以收纳一只活物,算是储物袋中的高级品。杨苏现在外表看上去,与真正的石独立一毫不差,只是气息不如他那般阴沉得让人感到压抑。

“做得不错。”石白潭来到杨苏面前,和蔼地朝他点了点头,将眼中的审视隐藏起来。

“即使他不是石独立,只要对我宗无害,倒是不妨让其跟随回宗,毕竟在化息境就能领悟石门七字诀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石白潭深思,身上远高于化息境的修为波动被他生生压制回去!他笑着走上传送阵,道:

“你们运气很好,拜在了石门宗门下。运气更好的是,封古裂隙一甲子才会在第六古道出现一次,而唯有我宗弟子能在封古裂隙进行试炼。你们都是各门下优秀的弟子,此次试炼结束,在座各位肯定各有收获……”

有弟子腹诽:“丢命丢脸丢手指也算收获的话。”

“……现在,老夫要开启传送阵,直接将我们传送回天魔野中心的本宗。传送阵开启需一炷香时间,你们做好准备。”

他话毕,抬起右手向前方一抹,一根骨杖浮现,被他抓在手中,向地面一指。

仿佛有什么被那骨杖牵动,白光凛冽地燃烧起来,传送阵开始准备……

而杨苏,正被石白潭那一席话深深震撼!

封古裂隙!

古道!第六古道!

“封古裂隙在第六古道,石门宗在第六古道,传说古道划分八方,古道难道是地域名称吗?那我青石城又属于第几古道?”

时间一寸寸流逝,传送阵即将完成布置。石白潭取出四十颗上品晶石,将它们摁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这是老夫的传送大法,一次将你们这些小娃们送走,可是很耗钱的!”石白潭哈哈一笑,“不过是宗门出钱,老夫就不必心疼了。小娃们,还不快快上前!”

“还不快快上前!”

“尔等还不速速上坛!”

这一刹那,石白潭的话语,和六年前那个祭祀之夜,老祭司的话形成了重叠。杨苏心脏猛地下沉,提升,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六年……”

踏入传送阵的一刻,会改变他的命运。就像当初踏上祭坛的那一刻一样。

石门宗弟子先后上前,进入传送的白光内。

杨苏随着他们进入,在踏入传送阵的一刻,他感觉有一道如针扎般的目光看向自己。

他回头,正看到那妖冶少年石夭,掺有血丝的双目。

杨苏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回头不再搭理。只是略有警惕。

他站在传送阵内,只感到眼前景色开始模糊,眩晕感充斥着脑海。

当红眉老者最后进入传送阵后,石白潭高喝一声:“传送,开始!”

白光中卷起风暴,其中人影瞬间消失……突然,在封古裂隙那透明的壁障处,爆炸发生!

剧烈的震动逼迫地所有在空间夹缝中的人现出身形,石白潭来不及思索原因,骨杖一挥,将储物袋中仅有的一颗极品晶石抛出,瞬间画出第二座大阵。

“不要慌!”他厉喝一声,并指一点那极品晶石。晶石透亮,光彩四溢,流溢的光将所有人包裹起来。传送在紧急的情况下,凭借石白潭在阵法上的造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再次展开,快到所有无法踏空的化息境弟子还未来得及掉落!

“嘭!”又是一声爆炸!

“奶奶的!怎么回事!老仇,快来帮我!”石白潭白眉一翘,将骨杖向下按去。

骨杖一寸寸碎裂,红眉一拍眉心,红色的风卷起,风中出现巨鸟虚影。骨杖碎片环绕着巨鸟虚影,一道冲天龙卷直冲天际。

所有弟子眼前一花,天旋地转——

数万里外,石门宗,传送阵。

一道猩红色龙卷从天而降,直接砸在石门宗山门内传送阵上!传送阵激起金光,刹那间,数十人身影浮现。那些弟子们出现后,如被击重伤一般,捂着胸口瘫倒在传送阵上,甚至有些人开始呕吐起来。

就连石夭都双眉紧皱,跌坐在传送阵的石面上。

很多弟子抬头一看,眩晕中渐渐出现熟悉的景色:“这里是宗门……我们终于回到宗门了!”

而石白潭与红眉,则是抹去嘴角鲜血,立即打坐恢复。

“石长老,仇长老。”看守传送阵的一位披甲之人,未理会那些死去活来的宗门弟子,只是向二老微微行礼。

“长云兄辛苦了。”石白潭面色苍白,苦涩一笑,“好歹还是回到了宗门……咦?”

他和蔼的脸色猛然严肃起来。

他在那些传送而来的弟子中,没有发现石独立!

“还是被困在封古裂隙了么?小家伙,我们可被你害得挺惨……既然没有成功跟来,看来还是缘分浅那!”

封古裂隙。

浓雾翻卷,如惊涛骇浪一般。雾浪中,一个洞在透明壁障上打开!

在第二次传送中,依旧被逼出空间夹缝的杨苏,迅速打开储物袋。千靥从其中飞出,幻化成那张巨大的白色面孔,载着杨苏,急速冲向那个因两次传送大阵的爆炸而打开的小洞!

那洞在不断缩小,当杨苏临近时,竟只有卵石大小,眼看就要消失在他面前。

杨苏飞身而起,一拳砸向那处破洞!

“隐!”

杨苏一拳出洞,却感到整个身躯被虚无中的一双大手拽住。刚刚学会的“隐”字诀,效用竟然被压制,无法全部施展。

“封古裂隙的力量么?”杨苏咬牙,那洞迅速合拢,将他的手臂卡住,现在他一只手离开了封古裂隙,剩下的还在壁障之下!

他取出被他收入储物袋中的惊雷刀,朝手臂被卡住的那处接连劈去!雷声起伏,壁障终于又出现了松动!

“我要离开!”杨苏低喝一声,一刀砸向壁障,其上竟出现了发丝粗细的裂缝!

“我要出去……”他接连砸着,却眼睁睁看着裂缝出现的速度远小于愈合的速度。杨使出浑身解数,术法接连不断,却依旧无法打开更大的裂隙。

突然,杨苏感到身下一坠,仿佛没有了支撑,而千靥竟出现在他身前。

千靥苍白的面孔上,无数面容幻化,那些面容扭曲,如被撕裂。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深谷。

千张面孔,齐齐自爆!

巨大的冲击将杨苏冲出面孔自爆而炸出的洞,将他抛向一侧石壁。

那洞急速愈合,而失去了千张面容幻化,只留下一张苍白面孔的千靥,则狠狠撞在完整的壁障上,反弹回去,没能逃出封古裂隙……

一日后。

攀石壁而出深渊的杨苏,以他原本的模样,站在封古裂隙之边。

风卷起他的衣摆与长发,他苍灰色眸子深深望向深渊。

“千靥……我会报答你的,请你等待,我会尽快将你救出。”

他心神中与千靥的联系没有被斩断,只是由于距离的变远而淡了一些。杨苏冲着深渊,温和一笑,这是在安慰在封古裂隙中陪伴他多年的千靥。

他转身,离开,走入身后墨绿丛林。

六年被困深渊,人间天翻地覆,我亦不同于从前。

“只是……这里并不是我当初坠崖的地方。封古裂隙?”杨苏想起了当初那瘦小男子的一句话:

“这不可能!我在此处打猎二十余年,从来没有见过什么深渊!”

“会移动的深渊么?那石门宗的长老也曾说过,封古裂隙,一甲子在第六古道出现一次。”杨苏沉吟道,“那我现在正是在,第六古道。”

他猛然想起韩却曾与他说过一句话:

“传闻天地间开辟出七条古道,我们就生活在第七古道之中。”

第七古道……

“需要找到一个城池问一问情况。”杨苏打定主意,在墨绿丛林中行走。突然他嘴角勾出一个危险的笑意,双目中墨字出现,“隐”字诀浮现。

杨苏变得透明起来,在别人的任何感官中,都仿若消失。

不一会儿,丛林中驰来两人,其中一矮子道:

“李兄,在下所说祖上藏宝之地,就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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