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涮地一下就烫了起来,我觉得我现在是真正地太幸福了,徐阿姨把我当作亲身女儿,我也应该当她是我的亲身妈妈,我以后只要出门就会挽起她的胳膊,这也许就是母女亲密的一种方式吧!我过去从来没有过,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表达我们之间的那种亲情。我知道徐阿姨也从来没有过和女儿挽起手的感觉,我决定我以后会和阿姨多在一起的,我想只要是真心的,亲情也可以后天弥补的。记得看过一部电视剧叫《后妈》,我希望我和徐阿姨之间也会像结局那样幸幸福福地生活在一个家庭里,她可是可亲的妈,我是听话的孩子。
徐阿姨的丈夫是一位煤矿上的工人,而她则是一名教师,这都是曾经的,都是过去的,就连他的那个温暖而幸福家庭也是曾经的,她曾经有个美丽的家,有个美丽的女儿,但是,人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厄运就会结二连三地找到他,招惹他,光顾他。真的,是祸躲不过,它让你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它甚至能让你崩溃,让你不堪一击。
徐阿姨在他女儿十岁那年不知道招谁惹谁了,她的这个幸福的家庭就开始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像夏天里烈日下的冰棒一样被蒸发了,蒸发得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她就成了那根孤零零的冰木棒了。
她的丈夫在一次事故中丧生的,连尸体都没有找着,被埋伏于矿井之下了。她伤心欲绝,可是为了唯一的希望——她的女儿——小莲,她下定决心好好活下去,把女儿抚养成人。可是谁知天尽不如人意,她的女儿也在丈夫死后不久死去了,那场车祸给徐阿姨造成彻底的毁灭,她哭得死去活来,最后的一道防线被击溃了,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学校放她假,其实是开除回家静心休养。她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家,整天地神情恍惚,她的哥哥把她送进了医院进行调养。
老爸讲叙徐阿姨的故事时,我感觉就跟看电视剧似的,那一幕幕在我的脑海里闪现,直到最后我才清醒这不是电视剧,而是活生生的生活,是我的亲人的生活,是我的可怜的徐阿姨。我的爸爸就是那时结识徐阿姨的。那时我刚刚十五岁,也是刚刚过了豆蔻年华,这么几年我却从来没有听爸爸说过这其中的一点点,他似乎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讲,我知道他是怕我幼小的心灵上产生问题,害怕因为我年纪小而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只有我长大了以后才能理解的,他才会向我说明的。
爸爸真是良苦用心,可是我呢?只会更加惭愧我不配做一个女儿,我很自私,只懂得自己,我更加对不住徐阿姨,一次又一次在她受伤的心里上又一刀一刀地捅,血痕累累。我觉得就是让我死一千次也抵不过我的过错。
爸爸在县城里也是小有名气的一位优秀的医生,他在关照徐阿姨的过程中渐渐熟悉起来的,徐阿姨在医院里一住就长达有一年,最终她慢慢好了起来,可是她没有了家,没有了孩子和丈夫,她只能一个人过日子,在遇到爸爸之前,她觉得活的都没有希望了,没有了工作,没有了为了生活的工作,只能够自己帮人打工挣钱,她多想有个家呀!有个听话的孩子呀!
爸爸说他会让徐阿姨幸福的,于是今生今世他们就准备在一起了。爸说,这只是个时间问题,等我的高中毕业了,等我懂事了。
我高三那年,徐阿姨为了让我爸爸安心工作,为了让我的学习环境更好一些,她终于搬进了我家里,直接闯入我们家的生活,只是当时我的思想里是接受不了她的,也许是上天的故意安排,我后来想起这件事情都觉得我和徐阿姨之间很有一种缘分,有种母女情。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遇见挫折的,总会有很多磕磕绊绊的,但我也知道,一切的结果都会好起来的,都会有灿烂的明天。就像一则寓言中所说的,当上帝给于你一种苦难时,也同时将解决苦难的方法教给了你,人总是两全其美的。
既然可以有机会从头再来,我一定会珍惜这份属于我的亲情。
徐阿姨喊我听电话的时候,我还在被窝里呼呼地睡着,我睡得很死很沉,象是自己是掉进了什么地方,怎么都醒不过来,她是摇醒我的,然后把手机放在我的床头,我看了一下号码,原来是史童格的。
他说,“乔雅兰,祝你新年快乐。”
史童格是新年里第一个打电话给我的人,他的心里面有我,他会在第一的时间里想起我,我心里面确实感动了一下,我揉揉朦胧的睡眼,“祝你也新年快乐,我最好的朋友。”
电话的那头,他在哈哈地呵着气,我听得出来他似乎很冷的样子,我问他:“你冷吗?你是在外面打电话的吗?”
“是的,我在外面,这里很冷的。你知道吗?”他说。
“我当然知道了,要不我也不会现在还躲在被窝里面。”我打断他的话。
“我是在你们这里的火车站呢!我要亲手送你新年里的第一份礼物。”他兴奋地说。
“什么?”我很是吃了一惊,我差点从被窝里跳了起来,这个朋友做得真是够姐妹,我心里也升腾了一下,继续问他,“真的假的?”
“你快来接我吧!”他说,“我快要顶不住了。”
我的心里有一种不知是什么的感觉在涌动,像是有浓浓的烈火扑面而来,我赶紧穿衣起床,我没有想到他会在新年这个时候来到这里,来到我们这个小县城里给我送礼物,这完全是在我的预料之外的,他的出现这一惊喜已经不是让我大吃一惊了,而是让我大大吃了一惊。我该怎么办啊,心里也嘀咕了,难道真的要发展特殊朋友吗?前几天可是说好的,就做普通的朋友的。不过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先接他回来吧,要不然会把他冻成老冰棒的。
我边穿衣服边说,“你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就来,今天可是大年初一,我现在还没有起床呢!你在那里等会儿,我马上就去接你,你到底是怎么搞的?脑子里灌水了,还是疯了?”
嘴上虽这么说,心里确实也挺高兴的,我忽然间觉得我是不是天生和他有缘呀?让他对我这么执著,这么虔诚。我忽然间想:如果汪奇还不主动打电话给我的话,我就会自己不打给他,我或许就跟童格成为特殊朋友的,这种想法就像童格的到来一样让我自己也是大吃了一惊。
我脸也没有洗牙也没有刷就跑出了门,徐阿姨在后面喊,“小兰,你干什么去呀?饺子还没有吃呢!”
我边跑边回头喊,“阿姨,我的一个好朋友来了,在火车站呢!你准备两份饺子,我现在接他去。”
徐阿姨站在门口望着我,我知道她不明白我的朋友为什么会在大年初一来找我。其实,我的心里非常地高兴。史童格这样做是有点幼稚,有点孩子气,但是我知道他的心里实实在在地装着我,有我,什么时候都会想着我,就像我现在时时地想着汪奇似的。我想这就是爱,这就是真正的爱,看来,他还是真正地爱我呀!但是我又觉得我们是不是太幼稚了,我想,或许徐阿姨是知道的,她会明白的,再怎么说她都是过来人的。或许爸爸也会明白的。
我在大马路上跑来跑去,跑了一段又一段的路,可就是没瞅见一辆出租车,人都少的可怜,只有稀稀落落的几辆摩托车从我身边倏倏地穿过。也难怪,这可是大过年的,谁会出车呀?除非家里困难得很的迪哥才这样做的。
我继续边跑边四下里张望,好不容易才有一辆闯入我的视线里,我马上拦了下来,车里面坐着两个人,就这样我也无奈地钻了进去。谁知道,三个人的去向各自不同,没有一个顺路的,司机只好一个一个递送,我排在最后,因为我去的地方最远,而且上车也最迟,真倒霉!我想,童格在火车站一定等的焦急上火,或者冷得要死去了,我只有默默地祈祷,千万快点,千万别把童格给冷成肉干了,要不,他家里人还不把我给整死。
出租车在这个不大也不小的县城里转来转去,好不容易才把我拉到火车站,这已经过去了多半个小时,我知道就是把县城绕着最外环的路走也就顶多用一个小时多一点点。
车站里很冷清,没有一个人,只有一股股的冷风从破旧的门窗呼呼地吹进来,像是故意和我过不去的专门望我的脸上打,我四下里找了一圈就是没有,连座位下都没有放过,我怕冷的他死在下面。难道是他骗我的?我刚准备打电话骂他一次,他却从车站管理员的屋里走出来,甜甜地笑着,站在我面前望着我,手里依然拿着玫瑰花,不过这次不是一束,而是九束。
他说,“小兰,你别觉得送玫瑰有点俗气,我知道我也想不起别的什么东西送给你,我过去从来没有送过别人什么。所以希望你能够喜欢!这九束代表着我跟你天长地久的——友谊,我只想说,我想着我们成为特殊朋友吧!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
看着童格纯净的眼睛,我的心里很不知什么滋味,我的眼睛里也有泪水要掉下来,我说,“什么死不死的,大过年的,走,赶紧回家了。”就是没有明确他的那个问题,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就呆呆地跟着我回家了。
说实话,我的心里非常感动,别看这些台词在书里或是电视剧里经常出现,一遍一遍地让我觉得很假,可是现在我才有点懂得,我的泪水还是禁不住地流了下来,我抹抹眼角,出租车就到家了,徐阿姨在家门口张望着等着我回去吃饺子呢!过年啦!
童格的脸红扑扑的,像只漂亮的大苹果,还是透明闪亮的,现在被风吹得更加透明的了,让我觉得特别心疼,其实在我心里他更像一个小弟弟一样要我照顾。我拉着他的手,下了出租车。他却挣脱我的手,提着自己的行李朝徐阿姨那边移动了。我知道童格很有礼貌的,不像我似的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丫头,永远不知道什么事情该怎么做,就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