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在便利店冰柜里寻找周苒最爱的咖喱便当，翻了几个货架终于如获至宝，面对其他人的鄙夷张晨用不屑回应。
“哎呦……”张晨在买单的时候竟然撞见了陈莉莉，憋了一上午没闹腾，这会儿不早不晚刚好，“咋不去喝红酒吃牛排，跑来这里学领导亲民？”
“换换口味成吗？张大侠。”陈莉莉顾及自己的形象，显然不想和张晨在这里上演口水战。
“天哪，你真的是装天装地装贫民。”张晨阴阳怪气，眼神里的轻视泛滥，“昨天不是优雅举杯，面朝西湖春暖花开……”说着张晨阴阳怪气地模仿起陈莉莉照片里的pose，一手托着咖喱便当，一脸优雅而怅然。
“张晨，你不开口是个男人，一开口就是个女人，真该买两个木瓜为你胸口添肉。”陈莉莉勾起嘴角，轻松应对张晨的挑衅，“换身长裙更显你的风骚。”
“你……”张晨刚想继续，却见陆明进了便利店，马上改口严肃地喊道，“陆总。”
“陆总。”陈莉莉赶忙转身迎上去，面若桃花，泛起粉色的光晕，“这里吃的太少，要不我请客…”
“不了。”陆明摇了摇手，“下次我请大家一起。”
“陈莉莉，你的混血男友呢？最近还好吗？”张晨带着满脸的疑惑，装出震惊的神色，“难道这么快分手了？！”
“……”陈莉莉咬牙切齿瞪着张晨坏她的好事。
“拜拜，我先行一步，不打扰你了。”张晨作势挥手告别。
“陆总……”陈莉莉想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略带娇嗔地喊着，却见陆明若有所思地看着张晨的背影，心里咯噔，突然一沉，对陆明的性取向打了个问号。
周苒幸福的捧着咖喱便当，一边吃一边对电脑傻笑，张晨如风卷云涌把便当消灭了个底朝天。周苒正在兴奋之时，手机震动起来，周苒悻悻放下便当，略有扫兴接起电话。
“周苒，周苒，查到了，查到了。”电话那头兴奋的高喊。
“嗯？查到啥？”周苒目光紧盯电脑，大有宁死也不离开男神的架势。
“还有谁呀！宇哲！曾宇哲呀！”
“什么？”周苒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唯恐自己听错。
“曾｀宇｀哲！！”电话那头几乎是用河东狮吼的功力大吼。
这三个字像是关停了周苒的大脑中枢，她眼里黯淡无光，眼前的电脑画面渐渐模糊，木筷在嘴里被咬的咯咯作响。
“喂，喂，周苒你在听吗？”
“等等，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周苒魂不守舍地起身朝办公室门口挪去，差一点和走进来的陆明撞在一起。
“你……没事？”陆明看出周苒怪异的神情。
周苒摇了摇头便离开。
露台上湿漉的水迹未干又被扫上一层细密的雨花，远远望去整个CBD都笼罩在烟雨中，巍巍高楼直入云霄不见顶，产生如若仙境的错觉。
“喂，吕晓梦，这次你可别骗我。”周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说出每个字。
“我真不骗你。”吕晓梦激动地声音开始发颤，“我让美国的朋友在大使馆查的，赴美的申请资料都在。”
“那个家伙，消失了这么几年，你急的团团转，他到好外逍遥快活。据说念完研究生，就在美国一家投资机构工作，飞黄腾达了，还娶了个美国妞，家庭幸福。”吕晓梦透着极度厌恶，“我打算让那朋友去那里查实一下，然后好好教训他一顿。”
周苒抿了抿嘴，心脏仿佛被掏空一般，绝望的黑洞贪婪地吮吸着从心脏流出的血液，“随他去吧，都这么多年了。”
“周苒，你说什么丧气话，你咽的下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吕晓梦愤愤地大喊，“他把你当什么？他安的什么心，当年就该说清楚，一个大男人就这么跑了，他是男人吗？我非得把他绑华尔街上示众，把他的事迹放到纽约时报，找个洋妞就把你忘个干净？你为他付出多少……”
“吕晓梦谢谢了，这就够了。”周苒紧扶着护栏微颤，也许下一秒自己会瘫坐在地，“我还有事，先挂了。”
“你忙吧，这事儿我会解决的。”吕晓梦安慰道，“你别伤心了……”
周苒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被雨水沾湿的头发，狼狈地像个疯婆子，尽管她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工作，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满脑子的回忆如同潮水翻涌而来，一点点淹没理性的礁石，她怕下一秒会忍不住快要决堤的眼泪大哭起来。她幻想过他突然回来，展开他温柔的怀抱，再一次将自己拥入怀里；她做过关于他的梦，在梦醒时泪流不止；她在深夜嘶吼《离歌》到天明，却无法忍痛割爱，她打过那个已经成为空号的号码，期待那一天它能通，再一次听到他温柔的声音，周苒把自己关在过去的迷宫里，原地打转找不到去路。过去褪色成一张旧相片被现实的大火点燃逐渐模糊不清。
“周苒……”张晨拍了拍一旁的周苒。
“什么事？”周苒眼圈发红，哽咽地回应。
“你不太对劲……”
“没什么。”周苒平息自己的情绪，嘴角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掩饰内心的悲伤。周苒只想将自己埋进沙发，痛快地大哭一场宣泄悲伤。
17点，陈莉莉背起她的香奈儿打着电话风尘仆仆地离开办公室，沈蓉跟陆明打了个招呼便大步流星地出门，王璐还在翻找资料，张晨关切地看着神情恍惚的周苒问：“周苒你真没事？要不要我送你？”
“没事……”周苒摇了摇头，回头指着张晨日历说，“你今天不是有聚会？去晚了不太好。”
“好吧，如果有事……”张晨做了一个callme的姿势。
19点，黑幕笼罩整座城市，各色景观灯勾勒出别样夜景，雨水在灯光里时隐时现翩然起舞。
周苒无力地依靠在墙边等电梯，双眼失神地游离在白墙上，周苒感慨着：被抽离魂魄的躯壳还游离在这个世界之上是何等的悲哀。
“周苒。”陆明从走廊里走来，更像从黑暗里走出的天使，在暖色调的灯下散发柔光。
“陆总。”
陆明低头看了看周苒没穿鞋的脚：“我送你回去。”
“其实没事……”周苒双眼恢复了少许神色，一想自己要靠双脚挤公交车选择了妥协，“但愿你回家刚好是顺路路过，不然下班高峰在城里兜一圈也够呛。”
他们在高架上足足堵了20分钟，四面八方的车流汇聚到一处，组成了地上最瞩目的长龙。
“在前面的路口下桥，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吃晚饭，避过高峰期就好了。”陆明打破了一路的沉默。
“悉听尊便。”周苒勉强打起精神回应。
“你看上去似乎有什么心事……”陆明语气平淡地像一张白纸，可以任意点缀上各种心思，毫无违和感。
“没什么……”泛起雾气的车窗让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有灯光闪烁不停，周苒希望自己在一场噩梦中。
“失恋？”陆明突兀地蹦出两个敏感的字眼，雨季里的阴暗似乎为某个故事埋下伏笔，每首失恋悲歌都是以阴雨作为背景，如今看来多少有些讽刺。
“……差不多”周苒的心已沉在深不见底的马里亚纳海沟，牵强的笑容浮在嘴角，却在双眉间化成一道锁。她的故事可能在曾宇哲消失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落幕，只是一厢情愿的以为那是序言，“应该算我单恋吧。”
沉默取代了一切，陆明找不到合适的语句作为安慰，只能打开广播缓解气氛，主持人刚开口失恋悲伤主题的音乐骤起，陆明皱了皱眉随即换台，电台里女人哭的泣不成声哭诉自己的恋爱经历，陆明一连换了几个电台，只能作罢。阴郁在车里越发浓重，雨水打在车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大雨肆无忌惮地冲刷出这个城市的悲伤，落下孤寂的空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