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的阴天里，阳光偶尔探头照亮城市的一小片区域，更像美式大片的外星舰队从天而降的预兆，又或者是某个宗教片里的天启章节。日子就是飞驰向前的高铁，任由你的不满，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终还是带你去往终点归于尘土。
自从王露那杯醍醐灌顶的咖啡后陈莉莉已经失踪了一个星期，在雨水退却后一起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空荡的办公桌。张晨的表情比伦敦浓雾还要凝重，不知是无敌的寂寞还是在担心什么，一连几天沉默的可怕，即使周苒拉他的衣袖，他也只是勉强回过神来，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只是周苒浑然不觉，周苒在午休时溜到露台，坐在遮阳伞下的木椅上，望着阴云下的CBD出神，手里的咖啡的温度不觉得慢慢消失。
“天气还是那么糟糕。”张晨的声音仿佛从远古传来，如很久不见的老朋友那样亲切。
“你在担心陈莉莉？”周苒止不住内心的好奇。
“她？”张晨脸上露出不屑，“得了吧，我还巴不得她消停几天。”
“那你……单相思？”周苒记起电影里描述的相思病的症状，忧郁焦虑，心神不宁。
“周苒，你这么琢磨我，难道是被我的魅力折服了？”张晨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我只是好奇。”
“你也不一样反常。”张晨一语道破了周苒这几天的怪异，“以前准时上下班，现在疯狂工作，天天加班，能正常吗？”
周苒选择了沉默，眼神里塞满了迷茫和无奈。
“周苒，你说是不是很多事都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张晨看着天空，烟云在他眼前飘散，眼里似蒙了一层薄雾，
“大概吧。凡事总有因果。”周苒小声嘀咕，盯着手里的咖啡出神，突然收起迷茫眼神发亮，“对了，王露说的薇薇是谁？”
“王露的妹妹。王茜薇。”张晨从记忆里翻出了这个名字，叹息中夹杂着惋惜。
“和陈莉莉有什么关系？”周苒像是挖出了一个惊天秘密一样兴奋，双眼里充满了好奇心鼓动下的期待，
张晨并不打算吐露再多：“这件事早就过去了，都是她们的私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起身拍了拍西裤上的烟灰便离开了。周苒目送张晨沉重和陌生的背影离开，烟味还未散尽，残余的味道回荡，让周苒想到了曾宇哲，她依稀记得那个男人靠在窗边，凌乱的头发在风中晃动，白皙的皮肤上镌刻了一双晶莹的琥珀双眸，嘴角勾起一个宠溺的微笑，伸手拂过她的秀发时，萦绕在纤长手指间的淡淡烟草味飘过鼻尖，是阳光里最柔软的味道……
周苒被手机震动拉回现实，微信的信息疯狂地塞满了桌面，周苒打开却见吕晓梦发来的一堆自拍，竟在照片中看到了WelcometotheUnitedStates的字样。周苒惊讶的下巴差点忘记收回，吕晓梦的务实派作风名不虚传。
“我在美国了。哈哈哈哈哈。”吕晓梦语音里夹杂着几分自豪
“没有什么事我吕晓梦办不到的。”
周苒拿起手机回复：“吕晓梦你快回来吧，那个家伙就让他烂在美国，我不想你为了我……”
“我只是来玩的。怎么可能把那个小子绑到华尔街上。”吕晓梦说到做到的作风让周苒捏了一把汗，她默默祈祷吕晓梦千万不要开着坦克碾平曾宇哲的家，如果吕晓梦出事，她的大老板父亲一定会把周苒送进18层地狱。
“吕晓梦，你可千万别……”周苒揉了揉太阳穴，转过100过念头思考如何劝解吕晓梦回来。
“我是陪我爸来的，你放心啦。”吕晓梦特别强调了放心二子，周苒稍稍松了口气，起码她父亲不会让她胡作非为，但是虎父无犬女，按照她父亲的性格更有可能会找轰炸机直接狂轰滥炸一番。
“你放心，我会让那个家伙从帝国大厦上跳下来赔罪。”吕夏梦下面一条语音让周苒的心提到嗓子眼里，眼前已经看到在103层上，狂风呼啸过吕晓梦的长发，她拿着刀子逼迫面色苍白的曾宇哲爬上建筑边缘，下一秒她可能冲上去把曾宇哲狠狠推下去……
“吕晓梦……”
“周苒，我要上车了，有消息我会找你。”吕晓梦抛开了玩笑的口吻。
微信不再闪动，周苒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曾被一个男人的温柔蛊惑，却误以为那是天长地久。
张晨靠在走廊的白墙边，内心翻腾起陈莉莉的话“看到我这么落魄，你怎么不开心叫好，不要用这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我，让我觉得恶心！”他反复咀嚼，苦涩在嘴里回荡直逼胸腔。
看到陈莉莉的样子，酸楚在鼻尖徘徊，在看到她眼里滚动的泪水，张晨的心脏更像是被狠狠揪住，仿佛就要窒息，每每都有一张清澈飞扬的脸闪过。
陆明提着公文包，从走廊尽头一路走来，像T台的模特庄重沉稳又不失威严，冷漠的脸如削减的冰山随时让巨轮在眼前沉没。
“陆总。”张晨打了个招呼。
陆明点了点头走出几步似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嘱咐张晨：“午休结束让周苒来我办公室。”
“好的。”张晨混沌地望着陆明的背影。
周苒走进陆明的办公室时，陆明拿着咖啡杯站在窗前欣赏江景，转头对周苒轻轻一笑，示意周苒坐下。
“关于上次的策划方案，总部很满意。”陆明眼神里给予肯定，“如果顺利地话这个月就会执行，交由总公司负责，你作为执行总监。”
周苒惊地全身僵硬麻木如坐电椅，因为惊讶而苍白就像美术室的石膏像。
“当然以你现在能力还不足以胜任……”陆明丝毫没有在意周苒惊讶的申请，“而且总部的人不是你能管理的……所以我决定亲自出马。”
听到这里周苒总算抓住了一丝生机，眼里满是感激：“我更喜欢做执行，真的，陆总。”
“你还需要磨练，方案的细节你是最了解，总监助理。”陆明的笑容掩盖了目光中游走的狡诈。
陆明背对窗户站着，仿佛万张光芒从他身体透出，冷峻深邃的双眼更像是一张网将人吸引并牢牢锁住：“周苒，明天开始去总部项目部报道。”
“哎？？”周苒回过心智，发出一个长长的疑问词。
陆明放下咖啡杯，一边拿起桌上的资料翻阅一边说：“你，明天去总部项目部报道。”
“可是这里……”
“你现在首要的工作是漂亮的完成这个项目。”陆明的目光停留在一份资料上，“明天上午我会带你过去，项目部需要详细说明方案，布置每个岗位工作，你今天好好准备一下。”
“好吧。”周苒看出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能妥协，起身打算出门。
“另外……”陆明抬起头目光在周苒身上打量，眉头微皱，犀利挑剔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明天换一身衣服。”
周苒心如死灰，看了看自己随意的T恤和略褪色的牛仔裤，勉强冲陆明笑了笑走出了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