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洛千回到了宫里,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宫装,便朝着御书房走去,轻轻的推开宫门,便看见凤玺君还是如平常一样坐在大殿的案桌上看着折子,一旁的江公公见她回来了,欣喜异常,她不在的这一段时间,皇上可是连一句话都没对他说,害得他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奴婢洛千参见皇上。”花洛千看了一眼江公公,朝着凤玺君行了一礼。
“回来了?这出一趟宫可曾遇到什么麻烦没有?”凤玺君并不抬头,依旧是看着手里的奏折,也不让她起身回话。
花洛千就这样行着宫礼,笑着道:“回皇上的话,一切都还顺利,路上看了下京城百姓的生活方式,买了些小玩意儿,因此回来的有些晚了。”
“哦,是吗?那依你所看,这百姓们现在过的如何?”凤玺君放下折子,杨高了声音问道。
花洛千自然是娓娓道来,将自己的所闻所见都一一告诉了凤玺君,“主街上人来人往,马车商队络绎不绝,人人面带微笑,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好一个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凤玺君打量了她几眼,见她眉眼里满是欣然向往,于是便问道:“你是不是也向往宫外的生活?”
花洛千闻言,心中有些发憷,随机便笑着道:“等洛千以后老了,自然是向往那种衣食无忧,老有所依的生活,而且洛千也相信,在皇上的英明带领下,洛千一定可以过上这种日子。”这拍马屁拍的应该没谁了吧。
“哼!”凤玺君鼻子微微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花洛千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江公公见此,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仁寿宫。
喜嬷嬷匆匆的端着几盒子糕点进了荣华堂,将糕点放在桌子上,看了看四周的宫娥,冷声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来伺候皇太后就行了。”
宫娥见喜嬷嬷发话,于是便都退了下去。
皇太后以手撑头,靠在雕花梨木的贵妃榻上,听得喜嬷嬷的声音,便懒洋洋的睁开了双眼,声音有些干涩的问道:“可回来了,有什么消息没有?”
喜嬷嬷连忙端了一杯润喉茶递给了皇太后,卑躬屈膝道:“老奴已经悄悄去锦绣宫打探过了,听锦绣宫宫里的宫娥们说,那林贵人还在床上躺着,太医已经在着手配解药了,只是至今还不知道那毒来自哪里。”从案桌上将糕点端了过来递给皇太后。
只见皇太后已然坐起了身子,喝了一口茶水,摆了摆手,示意她将糕点放在一旁,轻启朱唇,悠悠的说道:“如此看来,那皇上和太医还不知道那林贵人的手指上淬了毒,你派个人好好盯着,莫要出了岔子,这几日皇上为了要哀家手里的兵权,少不得会隔几日来哀家宫里坐坐,若是她们下不了毒,那便由哀家亲自来做。”摸了摸自己的豆蔻,眼睛里闪现杀机。
“皇太后…喜嬷嬷站在一旁低低的呼唤了一声。
“罢了,你先下去吧!让宫嬷嬷再来一趟,哀家有话要对她说。”
“是。”喜嬷嬷慢慢的退了出去,将宫门给关上,唤来了宫嬷嬷。
翌日,清晨。
凤玺君在上完早朝后,便再御书房听到江公公禀报,杨宇飞带着银两已然来到了宫内,现在正在御书房外求见。
花洛千正在倒茶的手微微停顿了片刻,凤玺君自然是察觉出她的异样,于是,便对着门外的江公公道:“让他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宫门被从外面打开,阳光照射了进来,杨宇飞逆光而来,只见他的身上着的正是花洛千亲手为他缝制的衣裳,那衣裳本是再普通不过了,因为花洛千的手拙,没有绣上繁复的花纹,只是用金色的丝线勾勒了边纹,但是即使是这样,那件衣服穿在他身上丝毫看不出它的廉价。
抬头看一眼杨宇飞,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即使是面对一国之君,他也没有自轻自践,反而是泰然的朝着凤玺君行着宫礼,“杨宇飞拜见皇上。”撩起衣袍一角,单膝跪下。
凤玺君放下手中的折子,泱泱的看着杨宇飞,见他跪在大殿中央,便笑着道:“起来吧!赐座。”看着杨宇飞坐在一旁,便笑着道:“怎么说,你也是朕亲自封的皇商,怎么穿着如此随意,倒像是朕苛待了你一般。”
杨宇飞落了座,一旁的花洛千便上前替他倒上了杯热茶,他看着她的侧脸,笑着回答皇上的话:“哪里是皇上苛待了宇飞,能够成为皇商,乃是杨家莫大的荣幸,杨家会世代感谢皇上的隆恩。”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对着花洛千笑了笑。
花洛千低着头正好看到他眼中的笑意,在看他穿着自己的衣裳,却大言不惭的撒着谎话,眼睛里带着一丝责备,瞪了他一眼。
“咳咳。”凤玺君看着二人的互动,忍不住咳嗽了一下,花洛千才走至他的身后,随后便听到他开口问道:“让你办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杨宇飞微微颔首,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了凤玺君,道:“这是我们能拿出来的银两,若是不够,宇飞在想办法将梧桐楼给兑出去。”他话音刚落,凤玺君便抬头打量了他几分,看他话里的真假,看着这一沓银票,约莫有百万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拿出来,足以见得他的诚意。便笑着道:“哪里需要你将梧桐楼给兑了出去,那梧桐楼可是你的命根子,这朕还不知道?”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那笑却并没有任何的感染力,仿佛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杨宇飞也不甚在意,依旧笑着道:“只要是皇上开口,宇飞一定竭尽所能,在所不惜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虽然看的是皇上,可是,真正看的却是他身后的花洛千。
花洛千见他如此胆大,不由在凤玺君的身后皱着眉头,示意他懂点分寸,不要出格。杨宇飞收回了目光,低着头,小声道:“您让我做的事情,我也已经将人给安排好了,秘密的监视着一切,只要他一有任何的举动,一定会让皇上您提前知道。”
“嗯,那就好。”
“朕给你的出宫令牌你可要好好使用,千万不要给弄丢了,否则…他一语双关道。
“宇飞知道,万万不会大意使用。”
“嗯,好,今日你难得进宫一次,我们也是许久未聚,这样吧,朕让温玉温大人也进宫,我们三人在如从前般聚聚,小酌一杯。”
“多谢皇上美意,宇飞却之不恭。”
花洛千在旁边眨了眨眼睛,听不懂二人之间又有着什么交易,但是能让凤玺君用这种亲昵的语气邀请他,还是十分的诧异,等有机会再好好的问问他。
陪王伴侧,事事皆需小心,处处皆要留意,稍有不测,那边是粉身碎骨。
移驾御花园,众人坐在八角亭里,看着姹紫嫣红盛开的极为妍丽的花,杨宇飞笑着道:“这花儿开的可真美,不愧是宫中御用的花匠。”这话极其谄媚,可是自他口中说出,却一点也不觉得阿谀奉承,反而是让人觉得他是真心赞美。
温玉紧紧盯着他的容颜,灌下一杯烈酒,爽朗一声,道:“的确如此,尤其是那牡丹,不愧是牡丹中的精品。”
“你们这样一说,让朕想起了从前在丞相府举办的一场斗诗会,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好像是宇飞拔了头筹吧!”
杨宇飞摇了摇头笑道“皇上真是贵人多忘事,哪里是我夺得头筹,明明是皇后当年拔了头筹。
“哦,是吗?看来朕这些时日还真是忙昏了头了。”
“皇上,最近这段时间,朝堂上的事情颇为杂乱,您记不大清也是情有可原的。”温玉看着皇上说道。
“哎,最近朝堂上的事情颇为繁多,光沿海发生的盐商一案,就令朕颇为头疼。”凤玺君抚摸着自己的额角,叹了一口气道。
温玉自然知道凤玺君所担心的是什么,盐案一事在朝堂上已经被传的的沸沸扬扬,众人争相前往为皇上分忧,可是实际上都是想要去当地捞好处,因此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派谁前往是好。
三人饮着酒,气氛有些冷寂,凤玺君看着二人自斟自饮,忽然灵机一动,笑着道:“不如你们二人替朕去查盐案一事,可好?”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皆出声道:“皇上,不可。”
温玉从石凳上站起身子,拱手行礼:“皇上,微臣不过只是区区一个文官,怎么能够去管盐案一事,恐怕众人会有争议。”
杨宇飞也跟着他说道:“皇上,大学士身为朝廷中人都有此担忧,那宇飞区区一个商人更是不能了!”
凤玺君瞪着眼睛,看着二人,有些温怒,“怎么如今朕也就只有你二人尚可托付,你们连这个忙都不肯帮朕吗?还是说,你们根本就不和朕是一条心。”
“微臣不敢!”
“宇飞不敢!”
二人扑通一声同时跪倒在地。
温玉跪在地上,低着头道:“微臣之所以不接受盐案一事,一是怕朝臣争议,皇上您难为,二是,微臣对沿海所发生的盐案一事不甚了解,所以怕辜负了皇上的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