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
凤玺君乘坐的步撵刚停在景仁宫的宫殿门前,夏桑就急急忙忙的前去朝着温柔禀报。
温柔正在屏风后换着宫装听闻皇上驾临景仁宫心中一惊,连忙让宫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出屏风前去大殿接驾。
“不知皇上驾临,臣妾有失远迎!”宫殿正中央温柔朝着步入大殿里的凤玺君行了一礼道,心下却是十分疑惑,皇上已有半个多月没有来她的景仁宫了,今晚深夜至此,不知道是有何事。
“皇后轻起,朕是否扰了你休息。”凤玺君单手执起她的右手道。
温柔抬眸,见凤玺君竟然难得脸上有一丝笑意,不禁心神荡漾,娇羞道:“皇上哪里会搅扰到臣妾休息,只是不知道皇上深夜至此,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凤玺君笑笑并不说话牵着她的手进入了内殿,夏桑等人意会,这皇上今夜是要宿在景仁宫了,便招呼着宫娥退了出去,在宫殿外守着。
“朕是你的夫君,夫君来妻子的房中,难道就只为了向你交代琐事吗?”拉着她一起坐在了圆桌旁的绣凳上道。
“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温柔娇羞的低下了头。
昏黄的宫灯下,凤玺君看见她洁白无瑕的容颜,因为一抹娇羞染上了一层绯红,只见她身着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绣上衣,下罩同色的绯色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阮罗系着,髻发低垂着,一缕青丝缠绕在她那玉白的脖颈间,头上只斜插一只碧玉凤钗,显得体态修长勾人魂魄。
“近日来国事,朕很少来这后宫,是朕不好,冷落了皇后!”凤玺君挑起她鬓边的一缕碎发情深的说道。
温柔哪里抵制的了他这样相待,无论今夜他是有预谋也好,有别的想法也罢,只要他对她说的话是真的那边已然是知足了。
“皇上!”温柔抬起头看着他,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口如含朱丹。
“皇后,朕有一事要同你说。”
“嗯,皇上您说!”
“朕这后宫虽然三宫六院,嫔妃众多,可是朕的皇后却只有你一人,所以,无论日后发生何事,你都是朕的皇后。”
“皇上,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说话这么奇怪!”
“没什么,只是近日来处理国事有些疲乏罢了!”
“那皇上可要注意着身子,臣妾知道皇上的意思,臣妾会嘱咐父亲兄长他们二人,让他们在朝堂上尽心尽力辅佐皇上!”
“嗯,至于林贵人从明日起便解除了她的禁令吧!”
“是,皇上。臣妾明日便让人取通知林贵人,只是…温柔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难道说林贵人不愿意出来?”
“不,不是,只是宫娥们伺候不当,让林贵人在沐浴的时候伤了脚底,现在恐怕是不能出宫了!”
“哦,是吗?那可有传太医看过!”凤玺君扬眉问道。
“女子的脚哪里能让外人看的,更何况还是皇上的妃子,林贵人誓死不愿,是她身边的贴身宫娥,桃红亲自去请教的太医,照着太医的嘱咐上了药。”皇后道,其实,听到桃红来禀报的时候,她也着实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就伤着了脚,派人去查探的时候,太医院的于太医也是这样说的。
“那就好好养着吧。”
“是,皇上。”温柔点了点头,随即想到周美人肚子中的孩子,道:“皇上,这后宫妃嫔众多,可是目前只有周美人怀了孕,臣妾身边也没有这方面经验的嬷嬷,不如,皇上派几个有经验的去给周美人,好让她放心的养胎,这几日,她总是来臣妾宫里想要求见皇上。”
凤玺君听闻她提起周美人,眉头微微皱起,只要想起她,他便会想起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被太后设计得来的,心中止不住的一阵厌恶感油然而生。
“告诉她朕有空会去看她的,若是她还吵闹不休的话,便让她在宫中静养,免得天气炎热,中了暑气。”
“是,皇上。”温柔听此,脸上虽然一脸平静,可是内心却十分欣喜。
凤玺君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忽然心中燥热,拉着她的手道:“夜深了,皇后,咱们也该安歇了,你何时给朕生一个属于咱们的皇子?”说着带着她朝着床榻走去。
温柔闻言,突然眼角溢出一滴泪水,转瞬即逝,笑着道:“臣妾也希望能和皇上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皇子。”
素手打下了那帘帐,掩去了帐中的大好春色。
翌日,凤玺君已然去上了早朝,温柔从锦被中苏醒,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却并没有碰到凤玺君的身体,连忙坐起身子,喊道:“来人啊!”
夏桑连忙进了内室,低着头问道:“娘娘,怎么呢?”
“怎么呢?本宫问你,皇上呢?”温柔捏着被子的一角开口问道。
“回娘娘的话,皇上一大早便去早朝了,皇上见您还在睡着,便吩咐奴婢们不要打扰到您,等您睡醒后,再回来陪您用早膳!”
“皇上真这么说的!”温柔狐疑的问道。
“嗯,是,娘娘,奴婢那里敢欺骗您?”夏桑道。
“那好吧,服侍本宫起来沐浴更衣吧!”
“是!”夏桑低着头走了过去,随即便又上来两个宫娥,将帘幔绑拉起绑在一旁,搀扶着温柔起身,夏桑看着她一身青紫交加,不由得红了面庞,温柔却不甚在意,直接朝着景仁宫的浴室走去,景仁宫浴室乃是一个巨型的池子,宫娥们早已经在她进来前,便放好了水,其中一个宫娥正在往水中撒着牡丹花的花瓣,温柔见此轻轻的走下水池,拘起一捧水洒向了脸上,顿时清醒了许多。
夏桑在她身后道:“娘娘,奴婢打听到一件事情。”
“什么事,你说!”温柔微微往后仰着玉颈,眯着眼睛问道。
夏桑见此,小声的在她耳边道:“花房已然将那花送去了周美人那,而且奴婢还打探道,那周美人与前朝的周大人有书信来往。”
“哦,是吗?”温柔徜在水中,睁开了眼睛,缓缓道:“想办法将那些书信弄到手,虽然皇上允许后宫写家书,可是,她们之间肯定会有什么事情隐瞒着。”
“是,奴婢谨记,已经派人在盯着了。”
“嗯,那就好!”在池子里泡了一会儿,洗去了浑身的黏腻,便让夏桑找来了宫装穿上,备好了早膳,等着凤玺君下朝归来。
然而,却并没有等来凤玺君,只有江公公来通传。
“娘娘,皇上派老奴前来告知娘娘,早膳皇上就不来陪娘娘一起吃了,前朝突然出了大事,娘娘还是先行用膳吧,不用等皇上了。”江公公拿着拂尘站在一旁恭敬的说道。
温柔望着满桌子的早膳,顿了顿,抬头问道:“江公公回去告诉皇上,让皇上注意龙体,千万不要太过劳累!”
“哎,老奴也劝过皇上,可是皇上却不大听老奴的话!”江公公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自从花洛千走后,他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江公公从前侍奉过先帝,皇上怎么会不听您的规劝!”皇后抿着嘴道。
“承蒙娘娘看的起老奴,只是老奴确实是老了,有许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了,看来是要找个接班人了,不然老奴万一哪天去了,皇上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那老奴可是没脸去见先帝了。”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道:“呸呸呸,您看老奴果然是老了,一大早上便和娘娘说这么晦气的话,还请娘娘原谅!”
“无妨,你也是为皇上着想,本宫知道了,有劳江公公特意跑来告知本宫。”说着便让夏桑从旁边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江公公:“这是本宫父亲给本宫的,乃是上好的燕窝,江公公拿去替本宫交给皇上。”
“是,老奴遵命!”江公公上前接过那燕窝便躬身退了出去。
“娘娘!”夏桑看着她,随后道:“娘娘不如用膳吧,这粥奴婢再拿去给你热一热!”
“不用了,本宫没有胃口。去锦绣宫吧!”温柔看着桌子上的早膳,站起了身子道。
“是,娘娘!”夏桑跟在温柔的身后,朝着一旁站着的宫娥示意让她们赶紧将桌子上的早膳给撤了下去,便随着温柔去了锦绣宫。
温柔到的时候,林琪华正被桃红扶着起身,见到皇后进来,桃红立马给她行了一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说完看了一眼林贵人,又道:“请娘娘恕罪,林贵人因为脚伤暂时不能向娘娘行礼,奴婢替主子向娘娘请罪!”
温柔不禁多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桃红和正踮着脚的林琪华,抬了抬手道:“起来吧,本宫知道了,赶紧扶你家主子去坐着,伤着了还不好好躺着,还在这里站着干嘛?”
“是。”桃红起身,扶着林贵人坐在了一旁的绣凳上。
温柔上前坐在了她的身旁,小声的问道:“是否还在生表姐的气?表姐也是万不得已的。”温柔执起她的手紧紧的握住。
林琪华颇为感到不适,虽然有花洛千和桃红和自己说了许多,但是她还是认为,皇后既然是她的表姐就应该多为她着想,因此,对于她的问话,她并不作答。
温柔也不恼怒,继续道:“本宫不仅仅是你的表姐,还是这后宫的皇后,若是一心偏袒你,会被别人说本宫处事不公,那本宫这个皇后就不用当了。你应该多多体谅本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