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
朱红的宫门被打开,一抹阳光照了进来,花洛千捏着手中的来信,眉头紧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容嬷嬷见她愁眉不展的模样,上前一步,问道:“娘娘,可是发生了何事?”
花洛千将信叠好后,装进了信封,揣在了袖子里,对着容嬷嬷道:“嬷嬷,我去下御书房。”
“这个时候?”容嬷嬷不禁疑惑道,现在皇上都还没有下早朝,这个时候去御书房恐怕会被拦在外面吧。
花洛千看了一眼时辰:“嗯,嬷嬷你替我先去看看皇上有没有下朝。”站起身子,稍稍整理了下衣襟。
“是,老奴这就去。”
金銮殿。
凤玺君正听着御史来报,江北江南因为积雪融化,洪水泛滥,损失十分惨重,而凤玺君则是出乎意料的在这个时候起复了凤临澈,派凤临澈出任江北江南巡按御史,监察赈灾情况,凤临澈自然是没有拒绝,欣然领命,准备两天后便出发踏上前往灾区的路程。
与此同时,关于边关将领被斩杀一事,一直没有得到温玉的回复,并且,边关也没有再传来任何的消息,这让众人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温丞相,温大人可有给你写过家书?”凤玺君看着下首站着的温丞相出言问道。
自从温玉走后,温丞相这连日来早朝都是默不作声的,如今听到皇上开口询问,抬头看了一眼凤玺君,行了一礼道:“回皇上的话,近日来,温大人并没有给老臣写过一封家书。”想起当时他临走的时候,他恼怒他不听自己的话,留在京城,自己没有前去相送,如今他连一封家书都不回了。
“哦,是吗?这倒是奇怪了,他们这一去也有好几天了,怎么可能连一封信都不传回京城,就连朕也没有收到御林军统领的来信,莫不是他们遇到了什么困难?”凤玺君深深的看了一眼温丞相。
思及此,温丞相与众人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出缘由,凤玺君只好先派人前去边关打探。
下了早朝后,凤临澈跟随着众人离开了金銮殿,然而并没有急着回宫,反倒是叫住了温丞相。
“温丞相,请留步!”
“澈王爷,有何指教?”温丞相拱了拱手。
“温丞相是国之栋梁,朝廷股肱,温大人身为您的爱子,想来这次去边关一定能马到成功,只是,温丞相当真没有收到温大人的来信么?”凤临澈急急的问道。
温丞相听他先是夸赞自己,随即又怀疑自己,不禁恼怒,“澈王爷此话是何意,难不成老夫会欺骗皇上不成?”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凤临澈。
“我不是这个意思。”凤临澈解释道,他只是想要知道温玉是否真的没有给他来过信,若是真的没有的话,恐怕此刻他已经被凤煜君给控制住了。
“澈王爷,老夫家中还有事情要处理,告辞!”温丞相甩了衣袖,便朝着东华门走去。
景仁宫。
温柔此刻正在宫中逗着笼子里的金丝雀,前不久太医嘱咐她不能有过多的思虑,她为了宽心,便让人送来了这两只金丝雀,没事的时候便逗弄一下。
凤玺君刚踏进景仁宫便看见温柔一脸的笑意,夏桑刚要朝着温柔喊道,示意皇上来了,可是凤玺君却朝她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夏桑,你看着鸟儿多享受,整日里就等着本宫来喂它。”温柔挖了一勺子鸟食放进里笼子里笑道,可是却没有听到身后人的回应,不由转过头,诧异道:“皇上,您来了怎么也不出声,吓了臣妾一跳。”她将手中的碗碟放下,朝着凤玺君走了过来。
凤玺君牵起她的手,抚摸着她的肚子道:“难得见你这么悠闲自在,便没有出声,最近身子怎么样?”
“很好,已经没有大碍了!”温柔坐在他的身边说道。
“嗯,那就好。”凤玺君认认真真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果然气色比从前好了很多,只是偶尔眼中会闪现出疲惫之色。
“皇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对臣妾说?”温柔开门见山的问道。
凤玺君点了点头,“恐怕大学士在边关出事了?”
他的话刚一开口,温柔刚捏在手中的牛初乳便洒落在宫殿里,“怎么可能,不是有御林军统领跟随吗?他的武功那么高强,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李怀安是凤煜君安插在宫内的眼线,大学士这么长时间没有给宫中通报消息,也没有给你和温丞相写过家书,恐怕…寥寥几句,温柔便知道了他的话中的意思。
紧紧的咬着嘴唇,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的兄长,从小最疼爱自己的兄长,如今却不知生死,“皇上,可有办法?”
凤玺君摇了摇头,“他并没有起兵造反,朕也没有真凭实据,若是将他抓回来,恐怕会引起边关的动荡。”
“皇上,梅妃娘娘求见。”江公公隔着宫殿的门朝着里面禀报。
凤玺君和温柔对视一眼,连忙传唤:“让她进来吧。”
“是。”江公公从外面将宫门推开,花洛千走了进来,朝着二人行礼。
“皇上,洛千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禀报。”花洛千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皇后。
“何事,你说吧!”
花洛千从袖子里掏出那封信递给了凤玺君:“皇上,这是逸王爷给我的信,您请过目。”
凤玺君接过信,展开来看,只见上面果真是逸王爷的亲笔书信,信中提及他已经将温玉扣留在身边,希望花洛千能够帮他替皇太后传个口信,说是年前的事情他已经处理妥当了。还有就是希望花洛千能够帮他时时刻刻监视着宫中的一切,包括皇上的一举一动。
“这信什么时候到你手中的?”凤玺君捏着那封信问向花洛千。
花洛千低着头,郑重的说道:“是今日一早,容嬷嬷打开宫殿大门的时候,在门口发现的,洛千看过之后就准备来告知皇上,结果得知皇上在皇后娘娘处,所以便急着赶过来了。”她微微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凤玺君,紧张不安的问道:“皇上,我们该怎么做,如今他抓了温大人,恐怕会以温大人来要挟我们!”
花洛千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温柔,只见她脸上的血色在渐渐退去,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对她的伤害,“娘娘,您没事吧?”
凤玺君本在思索着该如何应对,如今听到花洛千的呼唤,也朝着温柔看去,只见温柔双目已然呆滞,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褪去,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凤玺君惊的连忙起身,走到了她的对面,轻轻的拍打了她的脸颊,“皇后,你怎么了?”
温柔听到凤玺君的呼唤,慢慢的恢复了意识,突然捂着自己的肚子道:“皇上,臣妾,臣妾,臣妾的肚子好痛。她痛苦的呻吟着,肚子如同刀绞一般,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她流失的第一个孩子,惊恐不安的抓着凤玺君的胳膊,眼睛里满是泪水:“皇上,孩子,保住臣妾的孩子!”
凤玺君见她已然痛的厉害,连忙大喊道:“快传太医!”
宫门外的江公公听见皇上的喊声,立刻将门打开,看清了里面的情形,立刻让身边的小太监前往太医院请来了于太医。
凤玺君拦腰将温柔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放到了内殿的床榻上,随后为她盖上的薄被,夏桑见此,立刻上前,接过宫娥手中递来的锦帕,轻轻的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珠。
于太医跪在床榻前,小心翼翼的替她诊脉,眉头深锁,不一会儿,便对着凤玺君道:“皇上,娘娘的胎象原本就已经稳住了,只需三个月后便可以顺利生产,如今,皇后娘娘不知道为何,像是受了惊吓,腹中的胎儿也受了惊吓,才会在母体中不安。”
“那你赶紧想办法,没看到皇后都痛成这样了吗?”凤玺君呵斥着他。
“是,是,微臣这就给娘娘开药,只要把药喝了,就没事了,以后还是不要再让皇后娘娘受惊了,不然等生产的时候,恐怕会有难产的情况出现。”于太医将实情全盘托出。
“朕知道了,你赶紧去熬药。”凤玺君挥了挥手让他离开,随即坐在床榻上,接过了夏桑手中的锦帕,替温柔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温柔从疼痛中睁开双眼,孱弱的声音喊着凤玺君:“皇上,您一定要救救臣妾的兄长,臣妾家中就他一个,若是他出了意外,恐怕臣妾的父亲会受不住的,皇上!”她微微仰起脖子,艰难的想要从榻上坐起来。凤玺君见此,按住了她的双肩,让她躺了回去,“皇后,放心,朕一定想办法让大学士平安归来。你只管好好养胎,其他的事情,一切自有朕来操心。”
温柔闭了闭眼:“臣妾多谢皇上。”
凤玺君站起了身子,示意花洛千跟着自己出来。
“皇上,有何吩咐?”
“想来他是要准备动手了,既然他让你给太后传信,让你监视着宫中的一举一动,那你便将宫里的有一切,包括朕的一切举动,都告诉他吧!”凤玺君撇头,看了花洛千一眼,“务必将那个送信的人给找出来。”
“是,洛千知道该怎么做,皇上放心。”花洛千说完便退出了景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