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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后青春时代的歌(7)

宋雨婷歪着身子站在油烟肆虐的厨房门口,正把自己手中托着的一盘小西红柿,一个个的丢进自己昂首的嘴巴内,她一面还饶有兴致地看着姐姐与母亲两人有声有色地张罗着饭菜。

“妈,我觉得他有点傻耶!”宋雨婷欠起身子,却将捏着小西红柿的右手食指悄悄地指着客厅里的那个白嫩娇羞的男人。

“你想造反啊?口无遮拦的,真是没大没小。”姐姐宋雨欢掌着勺子横在妹妹的脖子前方,“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未来姐夫,可不许嫌弃他。”

母亲老好人自居地抱住姐姐的手臂,猛地拉下,却嗔怪姐姐的不是,“你这当姐姐的,要知道轻重。妹妹她小不懂事,你还跟着舞刀弄枪的,吓唬谁呢。而且马上就要为人妻了,更要学着稳重点!”

宋雨欢愤恨地抓牢勺子,往厨房内大踏步伐,吃醋般的故意扯重嗓门说:“母亲你就是偏袒妹妹,好吧,反正林文在我心中是完美无瑕的,而且以后过日子的是我与他,所以你们爱怎么说都随你们怎么说好了!”

姐姐是个大厨师,整锅的油炸声响在鸡蛋与螃蟹间传开,爽舌的油汁混杂着鸡蛋的粘稠传出丝丝的香气,直扑鼻端而来,细闻来浓香而甘甜。

母亲也毫不示弱地走前拍了一下宋雨欢的屁股,佯装生气地说:“这还没嫁出去,胳膊肘就先往外拐了!看我今天不好好治治你!”

姐姐早就算计到了母亲的突然袭击,她早有预备地缩了一下屁股,然后机灵地闪向右边,母亲仍是不肯罢休,她再一次甩出手,却挠了姐姐最为害怕的痒穴。

厨房内,母女俩,还有模有样地相互逗趣起来,搞得宋雨婷只能摆下盘子,啙窳地走到那个陌生的男人身边。

林文向来内敛,更有几分的胆怯,他鼓着傻傻的婴儿肥的两腮,像带了点青豆的白豆腐强装稳固地立在半空,双手也稳稳地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屏幕,似乎只要一转眼,他就不知该如何跟坐在他右手边抽着香烟的未来老丈人聊天了。

看来他还真是个不懂得搭讪的小白脸,难怪姐姐会轻而易举就把他钓到手。

宋雨婷择了林文左手边的沙发坐下,她自然地把右手臂攀在沙发上,眼睛开始近距离地打量林文。林文仿若无意间发现有人坐在自己的身边一样,木木地扭过脸,冲着宋雨婷送去一个古怪而僵硬的傻笑,然后又噤口不语地转盯电视屏幕。

“你好,我是宋雨欢的妹妹宋雨婷,他是我的爸爸!”宋雨婷指着坐在陌生男人右手边的父亲向他介绍,但林文却不敢正面直视着宋雨婷的父亲,因为父亲正一表冷峻,双手搭在自己的双腿膝盖上,紧紧地盯着电视机里的新闻,看起来倒是比宋雨婷未来姐夫更要紧张。

林文微微点头,像日剧的男主角一样虔诚的哈腰,他还试探性地朝宋雨婷父亲瞥了瞥,但宋雨婷父亲根本没有把在场的两人放在眼里,灼灼燃烧的烟头在他的嘴角紧紧地咬着,而他的右手只顾在自己的膝盖与烟头间粗野地摆动,像机械一样毫无生机。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宋雨婷双掌支着自己的下巴,歪起脸看林文。

林文有意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然后鼓足勇气却仍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叫林文,树林的林,文章的文。”回答完宋雨婷的问题后,林文再一次调整好端坐的姿势,双目紧紧地盯着电视看。

“蛮不错的名字,斯斯文文的,跟你很般配。”宋雨婷心里却是在取笑林文的傻里傻气,面上却故意装出一副幸福的微笑,她注意到对方在自己夸耀的同时脸色因为紧张而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抓到这一幕着实令宋雨婷兴奋不已,她继续发问,“帅哥,你是做什么的?”

林文像是早有预备似得,随着他吸气的瞬间候在口腔内的话语全盘掏出:“网娱出版社责编。”

“文化人啊?难怪这么腼腆斯文了!”宋雨婷一拍林文的大腿,笑得前仰后合,却令林文痛苦地晃了一下身子,然后也跟着蠕动僵硬的脸色,配合地傻笑。

宋雨欢笑了一阵,就开始打量陌生男子身上的穿着,却是黑色的西服,戴着一方规规矩矩的黑框大眼镜,倒更显得他傻气了,她极力克制自己又要破开大笑的嘴巴,用手轻轻掩着嘴角,哂笑道:“你很纯耶!”

“呃?……”林文惶惑地看了宋雨婷一眼,而后又羞怯地埋下头看自己趴在膝盖上的两手背。

宋雨婷默了默,还是禁不住捂嘴偷笑,她指着桌面上那一杯白开水,示意对方喝水,然后发现一个特殊的东西在爬出他的口袋,林文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的脸顿时飞红,就连大脑中浑浑噩噩的思绪此时也炸开了锅,他开始东张西望,痛苦而扭曲的笑脸像个可笑的提线木偶在半空晃荡,他以为通过自己上半身的异常扭动,就可以把自己的右手食指迅速而不被怀疑地伸进自己的口袋内,快速消灭起先在他裤袋口冒出头的那个东西。

林文像泄了气的皮球开始对电视中的新闻滔滔不绝地发表意见:“这个,这个最近查获好多的假货,这些黑心的商人,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真昧良心……”然后,他举过桌面上的清水,一饮而尽,由于焦切的气体在他咽喉内窜动,合着快速下灌的清水,水气交互不畅,一个接着一个的咳嗽声在他口中连连冒出。

宋雨婷的父亲却冷不丁扭过脸,怒斥道:“作为一个男人,就得负起责任!”

林文上一秒还被男人的突然扭头吓住,此时却极力控制着咳嗽,唯唯诺诺地说:“我,我下次不敢了!”

父亲再一抿香烟,呼出一口烟圈蒙住了林文怯怯弱弱的双眼,他又贴在林文的耳朵说:“时代进步了,都用上了这个东西。不过以后要搞,可得注意点安全,做个男人就得藏得住秘密!”

林文机械式地点头。

父亲突然捻灭香烟,把手伸到林文口袋边,说:“这次我先没收了,拿出来!”

“啊?……噢!”林文惊愕地思索了半秒,然后紧张地掏出口袋内的小东西,偷偷送到父亲的手里。

宋雨婷知道有个奇怪的东西从林文的手里转手给了父亲,但她还没能看清,就故意凝视父亲。

“爸你手里拿着是什么东西?”

父亲做贼心虚地站起身,“能有什么东西,什么都没有,不信你自己看。”他故意把口袋翻出,然而他早已经将小东西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内,他开始偷偷摸摸地向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看着父亲鬼鬼祟祟的模样,宋雨婷料想到其中必定有诈,就质问林文说:“快说,你给我爸什么东西?”

林文紧张地四下乱晃眼睛,“没有,只是一个男人专用的东西而已。”

“什么叫做男人专用的东西?”宋雨婷指着林文鼻端,逼迫道,“你要不说,我就告诉我姐姐去。”

林文注定是害怕她姐姐,就拦住假装要起身走开的宋雨婷,说:“这个东西,就是……”他再一次鼓足勇气,可还是没能说出口,哆哆嗦嗦的嘴巴却更显出了他的软弱无能。

宋雨婷气愤地窜身,抛出一句话,“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她就鬼鬼祟祟地靠近厕所。

父亲深受宋雨婷上一次百元钱的影响,开始经常性地请假回家,此时他根本不知道家里厕所的锁头因为昨天宋雨婷不注意地触碰早已损坏,所以宋雨婷很自然就开启了门,却见父亲手里拿着一个装着水的气球,“爸,你在搞什么?玩气球啊?”

随着宋雨婷的大嗓门响起,厨房内的姐姐与母亲都走了出来,加入到了围观的队伍中。

父亲尴尬地抱着个被拧了结的水球,大家大眼瞪小眼。

姐姐早已看清了这个东西,就喊道:“林文,你个狗东西,你还不快滚过来,收拾你的家伙。”

母亲责备姐姐的小题大做,“不就一个水球吗?你骂林文做什么。还有你”,母亲指着父亲的额头,说,“都快成精的人了,还这么贪玩,装水打球啊?”

赶来的林文抱走父亲怀里的水球,听凭姐姐的指示。

“还不快戳破它。”姐姐宋雨欢冷斥道。

母亲制止林文用脚强力地踩踏,她却抱住水球,就像抚摸着自家的小狗乐乐一样上心,“这球多好。”

“妈,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宋雨婷这才恍然大悟,她指着父亲又指着林文还有姐姐,众人屏住呼吸等候宋雨婷即将公布的答案,宋雨婷诡笑道,“这是安全套嘛!”

母亲得知答案后,心内一惊,水球滚落到地上,软软的,像个调皮的野孩子往内厅欢快地奔跑着,小狗乐乐正巧撞见,开始挥动着爪子与利齿,开始追击这个不速之客。

噗通一声,就在乐乐利爪猛力一划的瞬间,水球破裂,溅了它一身的清水,吓得沾满清水的乐乐嚎叫了几声,向着自己的狗窝飞奔,牙齿不住地咬着毛发上沾有的清水。

在母亲面前,老爸倒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他不敢再抬眼细看母亲扭曲的脸庞。

母亲瞪了一眼父亲,指着他的鼻子说:“等下再收拾你!”然后故作镇定地对林文说,“实在不好意思,今晚的煤火有点慢,还有一个菜,就可以上桌了!”

林文为自己的失误而懊悔不已,他僵直地站在原地,连连点头称是,在被姐姐宋雨欢轻捶了一下腹部后,这才露出一脸的笑容,说:“伯母,您已经煮很多菜了,足够了。”

老爸与老妈如胶似漆的爱情,令宋雨婷陶醉,他们之间的默契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描摹,而姐姐与未来姐夫林文之间的爱情,却似火烧檀木一样热烈。宋雨婷羡慕他们的爱情,羡慕他们之间的含情脉脉,羡慕他们不拘小节的快乐。

小时候,宋雨婷一直幻想着长大后能遇到一个白马王子,然后组建一段他们之间的爱情,此刻映在她眼里的却是如此纯粹如此深情的真爱。

这才是爱情,真实,可靠,浓蜜,却不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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