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四人捣鼓了三日,刘一手的大作出来了:地主家的丫鬟常常上街买酒,在一个寒冬的傍晚,她遇见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婆婆,心地善良的丫鬟便把酒钱给了老人。丫鬟空着手回到了地主家里,地主勃然大怒,命她今天务必买回酒来。丫鬟哪里有钱买酒?就在她欲投井自尽之时,一位仙子般的姐姐救下了她,还给了她一瓶酒带回去交差。地主打开酒瓶,芳香四溢,赞不绝口。接下来的时间,丫鬟便时常用酒钱接济穷人,提着酒瓶找仙子姐姐灌酒交差。然而,地主渐渐产生了怀疑。一天,他尾随着丫鬟,来到了一口水井边,看到了那仙子正往自家酒瓶里灌水呢!地主色迷心窍,扑向了那仙子,不料仙子带着丫鬟化作一缕清风飘走了。这口井常年不甘,水质清澈,自成佳酿,于是人们便将它命名为美人井,又称作美人泉。
故事很接地气,也很有人文色彩,自是佳作,问题来了,这口井在哪里?刘一手打了个响指,已经搞定,他在距书院五里外购置了一个宅院,宅院不大,但恰好就有这么一口井。不会穿帮吗?放心,那处宅院四周空荡荡的,土保已经搞定,没人能找出半分茬来。
肖默将酒的供家选在了镇上胡家酒坊,镇上的人都知晓,胡家的酒品质最有保障。许多钱在镇上晃荡了两晚,敲定了以单日一坛的量特供全楚河镇最有名的酒楼——烟雨楼。这烟雨楼的名气之所以大,不仅仅菜好景好,更是因其里外透着神秘。此楼明面上是由一位女掌柜打理着,清一色面着白纱的少女穿梭往来,负责端送食材,招呼四方宾客。但凡能成为座上宾的,不是一方豪强,便是官家老爷,个顶个的背景深厚。按理说,一群弱女子操持的酒楼,这些大豪光临,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其实不然,虽然鲜有人见识过烟雨楼老板的庐山真面目,但是都明白,这样的酒楼,其背后定是有着极为深厚的背景。
至于为何能以五五分账的优惠条款打入烟雨楼,四兄弟一致认为,咱酒好啊!新酒初推,自有敢于吃螃蟹的人。传说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本已身躯腐朽,行将就木,自打喝了这美人佳酿啊,怎么着?嘿,腿不酸了,腰不疼了,现在啊,活奔乱跳食欲好,把争抢家产的儿子们气得呱呱叫。又有传说,某位大族族主身患男人隐疾,家里众多娇妻闺怨颇深,自打喝了这美人佳酿啊,怎么着?嘿,雄起了,现在啊,夜夜欢歌。更有传说,某位富家小姐生了满脸的斑,还有口臭,虽然家财万贯,愣是找不着夫婿,自打喝了这美人佳酿啊,怎么着?嘿,斑没了,檀口芳香,现在啊,求亲的公子哥踏破了门楣。
一时间,各种版本的传说充斥着楚河上下,而烟雨楼独家特供的美人佳酿,更是千金难求,毕竟单日只有一坛而已,买到就是赚到,今日纹银百两,明日就可能升值到两百两、三百两。
兄弟四人看着桌上成堆的银子,真真是兴奋得不能自已。谭青鄙视了四人一眼,土得掉渣,什么年代了,还收银子!是啊,这年头流行的是银票,携带方便,安全快捷。然而孔植喜欢银子啊,那种满足感,岂是纸票上那数据能有的么?待四人那兴奋劲头也差不多过了,谭青还是坚决将银两换成了银票,而且放在她这里保管。凭啥?因为男人有钱便会作孽。看看现在的楚河,被你们四个弄得乌烟瘴气,一坛酒炒到如此高价,罪孽啊!谭青可谓是痛心疾首。
这天饭后,孔植在厨房忙碌着,谭青依旧倚着门框站着,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呆子,你现在也算是有点儿小钱了,可有什么计划?”
“正想跟你说呢,一直没好的机会……那个,我想把我阿娘接过来住。”
眼看着谭青没吭声,他急忙解释:“我知道你不喜欢陌生人住进来,但是我阿娘她……你知道的,她言语上不方便……我阿爹又不在,放她一人在家里,我不放心。”
“就这事?”
“就这事!”
“哦,我已经安排了,明早应该就能到了。”
孔植双手一僵,心中有股酸酸的感觉往上翻,“谢谢。”
谭青朝他走过去,双手霸道地扳过他的脸,“呆子,你确定真心要谢我?”
孔植一愣神,自然是真心感谢的,无比确定!
谭青双眼一闭,“那你吻我。”
孔植直觉一道闪电自头顶灌入,直达四肢百骸。再看向眼前那娇艳欲滴的粉润红唇正吐露着迷人的芳香,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昭示了她强自镇定的紧张。他喉咙发干得厉害,狠狠吞了两大口唾液,终究还是没有吻下去。
谭青睁开了眼,眼中有失落,也有不解,他对我没感觉!
“你外面有了小的?”
“什么小的?”
“小老婆。”
“大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小老婆?”
“那我是你的什么?”
“你……你是……大老婆。”
“很勉强啊!”
“绝对没有。”
“那小老婆是谁?”
“小老婆也是你啊,大老婆、小老婆都是你……”
“那好,为什么不吻我?”
“那个,我不敢呀,会有小宝宝的,我们还小,过几年再说吧。”
“有点道理,算你过关吧。”
孔植深呼出一口气来,今日这罪真不好受啊!不过这女人怎么了?整了这么一出,还让不让人好好干活了?
“不过你清楚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么?”
还没完没了不成,“有,娶你!”
“乖,”轻拍了拍他的脸,谭青欢畅地笑着,两行莹泪顺着脸颊划落,轻唤一声“呆子”,环臂绕颈,吊在孔植双肩上,头深深埋进孔植怀中,久久不愿撒开……
世间情,为何物?生死相许,徒留痴苦。
双飞燕,天也妒,山鬼暗啼,俱与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