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息怒,祭台施咒一定要三七二十一天时满才能见效,还请太后娘娘用心等候。”大胡子道士头磕在地不敢抬起,小心翼翼的回着太后的问话。
“哼,你让哀家如何相信你,皇上连日来不早朝,朝中大臣已经有怀疑,宣晨殿也已经按你要求,让你开祭台,若是在不让哀家看到一点效果,哀家就先灭了你所在的道观。”
太后已经等不及了,紫倾还没有转醒,皇城如今人人自危,虽然白天他们一如既往,可到了晚上,原本夜间热闹非凡的皇城,如今却如死城一般,她央央颂紫,岂能在首都出现如此局势。
突然想到韩翎,安南和亲之时,皇城也出现过不能控制的局势,可韩翎却能拿着自己的画像来向她邀懿旨,然后轻轻松松的解决令她和皇上都头痛的事情,果然是丞相的女儿,聪慧非常。
丞相?
太后眼中一亮,丞相辞官闲赋在家,如今紫倾伤重无法理会朝中事物,紫浩梦魔又一时无法唤醒,朝中正缺一个主事之人,丞相是当之无愧。
“好了,你下去吧。”看着趴在地上的大胡子道士,越看太后越来气,忙挥手让退。
“草民告退!”大胡子道士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倒着退至门边,这才转身提步走出大殿,只是,没有人看到大胡子道士在转身的瞬间,眼里的光芒闪烁。
等大胡子道士退出后,太后忙招宫婢去传禁卫统领。
禁卫统领本是紫浩暗影,可他毕竟有官衔在身,一个不查,紫浩却梦魔了,大多时候紫浩身边都跟着斯,一般无人能动手脚,梦魔一事蹊跷,他正暗中调查。
得太后传召,他不敢不现身。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武将跪姿,一膝着地。
“你平身吧,哀家找你来,有事让你去办。”太后淡淡的看着禁卫统领,一时高深莫测。
“是,微臣领命!”
夜微凉,太后坐在慎怜儿的榻边,看着双眼无神甚至有些空洞的慎怜儿,太后连连叹气,这个女儿倒下了,另一个女儿现在又如何呢?
“不知道王妃现在怎么样了?倾儿重伤不醒,她是四处寻药呢还是守在倾儿身边仔细照顾?”
紫倾受伤,虽然宫婢间早已经传开,慎怜儿在这段时间里却是第一次听太后提起,王妃,那个抢走她倾哥哥的女人!
慎怜儿一下来了精神,坐起了身,虽然容颜苍白,可眼里神情却是慢慢汇聚,神采烁烁。
“母后,倾哥哥受伤了,你派人把他接进宫里养伤吧,宫里奴才多,太医草药也多,比倾哥哥在王府方便。”
太后见慎怜儿几天下来第一次开口,不忍打破慎怜儿希望,于是诱哄着。
“怜儿,母后知道你担心倾儿,可现在你身体这么弱,要是让倾儿看到了,又会责怪皇儿和母后没有好好照顾你,所以,在接倾儿进宫之前,怜儿你要先养好身子,这样,倾儿若进宫养伤,怜儿你才能有力气去看他啊?”
慎怜儿呆呆的听着太后的话,然后太后在宫婢手中接过羹碗,又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只知道太后亲手喂她,瓷勺至嘴边,回想着太后的话,慎怜儿便乖乖的张大嘴,然后将一碗羹汤全数喝尽。
丞相被禁卫统领请到了太后宫中,太后见到丞相,慎是亲切。
“草民叩见太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忙离坐上前虚扶丞相一把:“丞相快快平身!”
丞相逐站起身,微垂着头疑道:“不知太后娘娘宣草民进宫所谓何事?”
太后叹口气,转身回到软椅上轻声道:“哀家知道丞相归隐心切,哀家也曾答应过翎儿,可现如今,倾儿重伤未醒,皇儿又……”
太后说着说着竟是轻声哭泣起来,她没拿丞相当外人,在平常百姓家,丞相可是她的亲家。
“十三王爷受伤一事,草民也有听说,不知道凶手是何,可抓到了?”
太后接过宫婢手里的丝巾,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悲伤道:“如今朝中无人主持,凶手还在皇城伺机而动,哀家找丞相来,就是希望丞相能官复原职,暂时主持朝中大局。”
丞相一惊,虽然来的路上想过很多理由,官复原职也在其内,只是他没想到,事情临头,他却……无法拒绝。
双侧的手掌紧紧握成拳,是啊,这不是迟早的事吗,先是王爷重伤昏迷,后是皇上风寒严重不能早朝,这一步的一步,呵呵……
“丞相,朝中大事不可一日无主,以往总是你和倾儿辅佐皇儿,如今皇儿和倾儿不便,丞相就不要推迟了。”太后算苦口婆心的归劝,可丞相站在那里,就是一言不发。
等了良久,丞相双膝跪地,声音沙哑着道:“老臣惶恐!”
听了丞相的自称,太后松下一口气,喜道:“丞相大人快请起,来人,赐丞相大人官印。”
丞相官复原职,可他却闷闷不乐,似有重大心事,太后只当丞相一时还没接受,便赏赐了一些名贵金银,让丞相带回府去。
中枢内阁,这是文官处理政事的地方,皇上不早朝,很多折子没有上传,都压在了中枢内阁里。
丞相着官服再次踏进这里,一众官员见丞相官复原职便来处理政务,当下上前围着丞相一阵道贺恭喜,然后溜须拍马,恭迎奉承。
丞相与他们寒暄几句,便坐回自己的位置,一众官员便将手上积压无权处理的案件全传去了丞相桌案上,本是空空的桌案,转瞬间,桌案上案件已经推积成小山。
丞相随手拿来一本折子打开一看,越看眉头皱得越深,各地盗匪得知十三王爷重伤昏迷不醒,便结队四处抢食,官府出去武力正法,可百姓们的吃食却是要不回来,丞相手中的折子是地方官府联名上奏,请求开仓放粮,助百姓们度过这无收的一季。
在折子上批上‘阅,准’两个字,便把折子交给下面官员,让官员去办理。
随即打开第二本第三本,细看后,皆是批字。
天渐渐黑下,中枢内阁官员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青案走到丞相桌案前,嘴角含笑的将一本折子放到丞相桌案上,然后在折子上轻轻拍了两下,便转身离去,丞相凝眉拿过折子打开一看,背无力的靠在椅子上,该来的,总是会来。
白棋兵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两位好友,平日里都是白日来,天黑回,今儿怎么倒换过来了,白天等半响不见人,这天一黑,两人到是出现了。
“你们这是怎么啦?”
古歌乐还好些,墨文学是一脸凝重。
“你们,吵架啦?”看两人一前一后的进来,半响也不开口说上一句话,白棋兵不得不如此猜侧。
将一旁的高媛支开,墨文学这才看着白棋兵:“你的伤是谁弄的?”
他们两个昨晚想了一宿,天微亮还去了躺王府,管家让他们去见了紫倾,紫倾闭目沉睡,古歌乐为紫倾诊了脉像,发现紫倾脉像虽然平稳,可运起内力往深的一探,平稳脉像的表象下,却隐藏着不一般的翻涌。
本来他们两个不想过问朝廷中事,可是,这事已经将他们两个卷了进去,现在容不得他们不过问。
“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白棋兵一沉,醒来后,这两人就没问过关于他受伤的事,今天怎么……
“能将你伤得这么重的人,想必来头也不简单,你看清她的真容了吗?”说话的是另一边的古歌乐,古歌乐双手抱胸,所指的她,自然是昨晚想杀他的那个妙音女子。
白棋兵摇摇头:“他是穿着我的军甲易容成我的样子混在军营里的。”
早在五国王子来皇城之前,军营就有人闯入,当时他与紫倾说过,后来加强了守备,可依然有人试图闯入军营,然后紫倾在军营内安插了暗人,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他们还是漏掉了一节,对方有备而来,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们,一旦他们疏忽,便让他们有机可剩,最后以至于军营里出现死士和假的白棋兵。
听了白棋兵的话,古歌乐和墨文学对视一眼,还真狡猾。
然后墨文学轻松的耸耸肩道:“我们昨天看到白莎了,晚上还被白莎袭击。”
墨文学说得轻松,可他内心却是紧绷。白莎,她居然会是白莎,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白莎居然就是她。
“什么?”白棋兵一听他们被白莎夜袭,吃惊得嘴都闭不拢。
“是真的,我们昨天从你这里回去时,在路上看到了白莎,本打算跟踪她,结果跟丢了,半夜,白莎就去了文学家,想灭文学的口。”
“歌乐去了我们跟丢白莎的地方,结果遇到一个女子,女子出手狠辣,也是要夺歌乐的命。”
听两人这么一说,白棋兵疑惑了,白莎之前灭了府衙,接着又杀了太傅,现在又是墨文学,墨文学和紫倾的关系,明里是友,实则是商业链,这不是摆明要与紫倾和朝廷作对吗?
“白莎一向不过问朝廷之事啊,之前有人去出银子让她出手,可她却将银子吞了,还将那人打出了万绝酒楼,扬言不管朝廷之事。”白棋兵像是说与两个好友听,又似在说与自己听。
古歌乐和墨文学再次对视一眼,心下明了,白棋兵还不知道白莎的身份。
“王爷也是被那个假冒你的人打伤的吗?”在王府没有得到答案的他们,此时却是想从白棋兵的口中得到答案。
白棋兵摇摇头却是怎么也不说话,他不想骗两位好友,但也不能说出真像,因为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等王爷醒了,他自己会去解决的。
见白棋兵不说话,古歌乐隐隐想到了什么。
“那你看到她的容貌了吗?”
白棋兵点头,那个女子,不论何时都是那么耀眼的,他怎么可能忘了她的容貌。高媛从王府回来就在他的面前说那个女人怎么怎么样,他当时只是轻笑,现在,他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让他更笑不出来的是古歌乐接下来的话,古歌乐说:“我和文学怀疑,那个伤了王爷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白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