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轩跟夜盈盈相处了一段时日后,对修真界的一些事物,已颇有认识。他忽然想到:当时他在龙清影和应怜花的生死打斗中,能够侥幸不死,以及在龙林外围,为铁线蟒所追逐,自己所表现出的异于平时的机敏,不一定是自己小命太硬的原因,说不定,就有徐瞎子给自己吃下的那颗丹药的功劳呢?
他正胡思乱想之即,忽听得元昊长老说道:“其实,这个原因也很简单的。你们知道,这世上诸般修炼,与“气”息息相关,据说,在上古时,修炼者又名炼气士,就是这个道理。
三千世界,万般种族,人族修炼灵气,魔族修炼魔气,皆不是本源之气。”
这时,周颠听得入迷,大声道:“请问师祖,何谓本源之气?”
元昊答道:“这个问题问得好。保谓本源之气,其实老夫也不知道,当年,我也曾如此问过先师,先师说,所谓本源之气,乃是从混沌之中诞生的一股元始之气,与天地同寿,其威力和纯净度,都远非灵气和魔气等诸般气体可比。”
楚轩装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也发声问道:“请问师祖,是不是说,仙人修炼的,就是本源之气?”
元昊点头道:“不错,孺子可教也!”
楚轩面孔微红,一副颇不好意思的样子,长春子则拈须微笑。
元昊继续道:“本源之气乃是从混沌之中,与天地同时诞生的一种元始之气,所以又名元气。传说上古时分,也就是天地初开之时,那时节,三千世界中,元气充足无比,百族兴旺,大能辈出,其中最为杰出者,开创了鸿蒙大道,号元始天尊,后来的仙道,魔道之开创祖师,无一不是其门人弟子。”
众人心驰神醉,遥想上古时代,那该是一个怎样的华丽丽的时代?
元昊祖师突然住口,微笑道:“周颠,你向来醉心修炼,你来说说,宙天仙教珍藏有《创世纪》这样的奇书,为什么数万年以来,竟没有人得以修炼那书上载有的绝世仙法呢?”
周颠毫无准备,何况他自己也对这个问题疑惑不解,正准备洗耳恭听祖师的解答呢,万没想到元昊祖师竟然突然向自己发问,他抓耳挠腮一阵,直急得面红耳赤,方结结巴巴地道:“弟子......猜......猜想,是《创世纪》的仙法......过于高深......宙天仙教一直......没有人能看懂吧?”
元昊摇摇头,道:“宙天仙教数万年来,一直屹立不倒,号称龙腾大陆之第一大教,其门下英才济济,又岂会缺少聪明才智之士呢?何况数万年来,竟无人能看懂《创世纪》上的仙法,这个说法更加不妥!若果然如此,宙天仙教凭什么在数万年的时间长河中,执掌大陆各大修真门派之牛耳呢!”
周颠张口结舌,答不上来,最终垂头丧气地道:“回师祖,弟子愚钝,委实不知,还请师祖解惑。”
元昊叹口气。这周颠生性好武,于修炼之道颇有毅力,原本为宗门所重,不过修炼修炼,仅凭一股蛮力,却也是难以达到大道之颠的。他目光四下一扫,却见站在堂下的楚轩一脸的微笑,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心中一动,开口道:“楚轩,你来说说,宙天仙教为什么样没人炼成《创世纪》上的绝世仙法?”
楚轩不慌不忙地道:“回师祖:弟子相信师祖所说的,绝无差错。”
元申轻声道:“滑头!”
元昊却不以为忤,笑问道:“你相信老夫说的哪一句绝无差错。”
楚轩答道:“师祖说,宙天仙教是绝无人能够炼成《创世纪》上的绝世仙法。弟子深以为然。”
元昊“哦”了一声,道:“为何?”
楚轩笑道:“师祖德高望重,字字千钧,法音所至,当无半句虚假,是以弟子深信不疑。”
他这马屁拍得如此冠冕堂皇,就连周颠都看不下去了,周颠乃是直性情之人,当下小声咕咙道:“马屁精!”
他声音虽轻,然堂中之人,除楚轩外,个个皆是修为高深之人,当下听得清清楚楚。
楚轩当然也听到了,他笑嘻嘻地道:“周师兄说的也有道理,小弟所言,乃是至诚之语,说它是拍长辈的马屁,也是弟子的一番孝心所致。当然,弟子从内心讲,也是认同元昊师祖之言。
试想,如今修真界门派众多,国度无数。宙天仙教虽然强横,却也没有余力一统天下,为何?非不为也,实是其力所不能也!修真界中,以力为尊。宙天仙教当也不出此例。所以,弟子深为认同师祖之言,宙天仙教虽藏有盖世奇书,但数万年来,应该绝对没有人能够修炼成,那书上所载的高深仙法的。”
周颠不服,反驳道:“楚师弟,这就是你强词夺理了,你不过是照抄元昊师祖的一番原话,那你说说,为什么宙天仙教一直没有人得以炼成那《创世纪》上的仙法呢?难道真是数万年来,就没有人能够看懂那书上所载的仙法么?”
众人一齐把目光转向楚轩。
周颠人虽憨厚,可问题却问到点子上了。楚轩适才洋洋洒洒一番长篇大论,实颇有投机取巧之嫌的。
楚轩不以为意,微笑道:“当然不是。周师兄,就算是宙天仙教从无人能看懂那本奇书。那那本《创世纪》还有何珍贵之处?它怎值得宙天仙教珍而重之地秘藏不宣呢?”
周颠瞪大了眼睛,半晌方道:“楚师弟,你这还是狡辩!”
楚轩笑笑,继续道:“宙天仙教人材济济,执天下之牛耳,这点是无庸置疑的。远的不说,就说如今宙天仙教中的后起之秀,龙清影,玉玲珑,应怜花,此三人号称宙天三杰,实力端的不可小视。此三人皆是近年来才声名鹊起的青年才俊,那数万年的时光长河中,以宙天仙教的庞大规模,它该拥有多少不世出的人才呢?
所以,说宙天仙教中从无人能看懂《创世纪》上的高深仙法,这点是说不通的。弟子私下猜想,原因应该是在别处。”
周颠急了,抢声道:“呃,楚师弟,你就别吊人胃口了,你就说说,那是什么原因,导致宙天仙教,看着不世出的高深仙法,而不去炼呢?难道是那些仙法有所弊端,人炼了,就会走火入魔?”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笑了起来。
楚轩却没有笑,道:“周师兄,小弟猜想,应该不是这样的——”
周颠急道:“那是怎样的呀?楚师弟,你就直说了吧,吞吞吐吐的,特么不像男子汉!”
楚轩一笑,悠悠地道:“其实,适才元昊师祖已经说过了原因的。”
周颠瞪大了眼睛,道:“胡说!师祖哪里说了,不是还明明以此来考问过我嘛!”
楚轩解释道:“我猜想,宙天仙教之所以一直没有人,能够炼成《创世纪》上的盖世仙法,绝不是因为一直没有人看得懂它。我想,这数万年来,宙天仙教的杰出大能,肯定是夜以继日地研究过这本奇书。这从宙天仙教弟子不同于其它修真门派的功夫绝学中,可略见一斑的。他们肯定是从《创世纪》上吸取了诸多的信息,揉和进了宙天仙教原本的法术绝学中去,所以,宙天仙教才能威震大陆,领袖群伦。
但是,宙天仙教却没有人得以炼成原汁原味的盖世仙法,非不为也,实不能也!这之中的原因,其实,元昊师祖适才已说过了,他说,三千世界,万般种族,人族修炼灵气,魔族修炼魔气,皆不是本源之气。
弟子猜想,人族修炼的是灵气,魔族修炼的是魔气,那么仙人修炼的是什么气呢?那就应该是师祖所说的“本源之气”,也就是元气。上古之时,仙法之所以昌盛,皆因为天地之间元气充足。而今无数万年过去子,修仙日益艰难,为何,皆因元气绝迹,资源匮乏所致。这也是宙天仙教空拥有盖世奇书,却不能修炼成功仙术,就是这个原因,因为他们无法在现有的大千世界中,找到用来修炼《创世纪》上的仙法的元气。”
周颠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元昊却鼓掌道:“说的好!天资聪颖,举一反三,实是难得的可造之材啊!唉——”
他先夸奖了几句,忽又想到面前这个“可造之才”现在已是身无半分灵力,怕是“可造”的难度太大了,不由得长叹一声,真是天妒英才哪!
长春子自是明白元昊的心意,轻咳一声,道:“楚轩说的很在理。各位师叔,这也可以解释,宙天仙教在此次的龙林探宝行动中,所表现出种种奇特行径。比如他们派出了宙天三杰中的圣女龙清影,以及怜花公子应怜花,但他们却忽不统属,似乎是分头行动,却又不追随众多修士,追逐龙宫地穴中的法器珍物。因为他们的本质目标,应该是想在龙尊的遗迹中,发现有关本源之气的线索,那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东西。”
元昊点点头,正待开口说什么,一个浑身火红的人影,旋风般地冲进了元气阁,口中大叫道:“大事不好啦!君无咎杀人了!”
这声音清脆动听,似乎是个女子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