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丰年的家在西边,因为很偏僻,行了大半小时才到,这时都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家因为偏僻,远离了那些群居,从高远来看,显得很是孤立,又显得有些傲气,好吧!其实就是因为人不姓刘,所以村子里就安排他们住在这里。
也正是因为住在这里,所以他们有很空旷的地方可以利用,比如说有很大的院子。
推开院门,门堪里是一条青石铺成的小路,小路两旁是很常见,又开着非常香的花的青花树。再旁边就是草坪,花与草,弯曲延伸百米就是屋大门。
一进院门,闻着青花香,余丰年感到无比的放松,大门是开着的,有一妇人正站着门口盼守着。
余丰年一见,立马急步走了过去,担心道:“娘,不是说过不用等我了吗?”
妇人温柔笑道:“我不等你等谁?还是说现在长大了不喜欢娘等你了?”
余丰年无奈道:“娘,你说什么呢!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进了门,饭桌上的饭菜正冒着白烟,很显然是刚刚做好的,但其实不然,从那些菜的潮黄来看,这其实是很早就做好的,只不过一直热了好几遍而已。
妇人将一株野菜夹给到余丰年的碗里说道:“娘的身体娘知道,我能吃能睡能跑能做事,这很好,你不用担心。”
余丰年放下碗筷看着妇人很认真的说道:“这样我才担心。”
妇人是余丰年的母亲,但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就连余丰年也不知道,只知道别人都称呼他为“余娘”。这样也没错,因为她本来就是余丰年的娘。
只是看外表,谁也不会觉得他们是母子,不是因为他们不像,而是相差太悬殊。
余丰年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娘,或者说是看着那头上黑白相间只有老人才有的头发,看着那脸上呈现的是老人才有的皱纹,看着这个明显有着六十寿龄其实却只有四十岁的妇人。
身体明明很健朗,为什么外表这样苍老,明明还年轻,为什么寿命却要缩短。
大夫不知道,余丰年也不知道.但他听大夫说过,所以他又知道,他母亲的寿命只剩下三年。
寿命的到来不是病,而是真真正正的寿,确确实实的老,也就是说三年过后,四十三岁的余娘将会老死。
说出来不敢相信,真正老去的人都是可以活到一百岁的,四十三岁虽不说青春,但也是丰韵犹存哪里有老死的说法?
但余丰年相信,因为母亲真的很老了。
余娘似乎没发现余丰年的目光,自顾吃着,随意道:“你个傻孩子,快吃饭吧!娘这不是病,是命!所以你以后不要买药了,很浪费的。”
原本正端碗拿筷的余丰年顿时停下,看着自己的娘很认真道:“娘,药你一定要吃,大夫说了就算不能根治,但是也能延年誉寿的。”当然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了,那就是如果不吃药的话说不定三年都活不到。
余娘微怔,心底暗叹:大夫只不过是骗你钱财罢了,能延年誉寿的药岂是那些银钱可以买到的,娘的伤就算是大灵药也无法回天了。
余娘当然不会将这些话说出来,就好比一个求生者在大海中挣扎,然后好不容易看见一座小岛,接着他要奋力的游过去,但这时突然有人告诉他,那不是岛而是噬人的妖兽呢!
那么这个人肯定会绝望!
余娘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绝望,哪怕是说谎,她说道:“这样啊!那可不可以不用吃那么勤?可不可以不用喝那么多?”余娘皱了皱眉,有些别扭的样子:“真的很难喝啊!”
余丰年看着母亲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像个小孩子,他说道:“娘,你真像个小孩子。”
余丰年想了想,大夫给了他一个用药范围,但他用的都是最多份量,他认为这样较果会大些,但看到母亲喝药时痛苦的模样,心想,少喝一些也在范围之类,于是他就点了点头,他说:“以后我会少熬些药的。”
其实药是不苦的,因为不是真正的药,只不过是些补身子的野草树根而已,相反还有些甜。这些余丰年不知道,她知道,但她不会说。
药量的确比以往少了很多,也就是说少喝点药,就可以多省些钱,那么余丰年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这就是余娘的用意。
天下父母心,谁能体会出那种父母没有说出来的爱与关怀。
喝完汤药后,余娘突然问道:“你恨娘吗?”
正在收拾药碗的余丰年有些不明所以,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问道:“你说什么?”
余娘看着余丰年怜惜道:“你恨娘带你离家,离开你的父亲吗?”
余丰年的身子一颤,端着汤碗的手有些抖动。
余丰年不姓刘,但他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刘村人,三岁时跟着母亲路过刘村,然后被村长挽留并住了下来,一直住了十五年,这些他都是知道的,但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比如自己的父亲?母亲又为什么离开父亲?而自己的本族又是在哪里?
这些他都不知道,余娘从来没说过,他也从来没问过,因为他知道娘自然有娘的道理与她的苦衷!
但她今天突然提出来了。
余丰年真的很想知道,他很想知道自己进村这十五年来为什么会受到嘲笑,为什么被人辱骂,虽然别人的眼光没有另他自卑自弃,虽然这些负面的力量另他越来越坚强,但他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
难道真如那些人所说,我是个没父亲要的孩子?还是说我真是一个苟且私生的孩子?
这些都不重要了,十五年都过来了,已经十八岁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对于没有见过的父亲,他真提不出一丝情感,有的不过是对父爱的一种渴望而已,所以他的情绪才会有些波动。
但也就是一瞬间,他就恢复如常,他摇了摇头,说道:“娘自然有您的道理,或许我应该感谢你带我一起走才是。”
余娘微怔,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很好啊?”
“也许你父亲人更好?”
“如果那样你就不会离开了,不是吗?”余丰年眨了眨眼睛说道。
的确,在那种大家族不该存在的人的确不适合留在那里。余娘看着余丰年想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一种很纠结复杂的样子,所以沉默。
“听说再过两天就是天塔山灵脉觉醒的日子了。”余丰年转移话题说道。
余娘从沉默在过往的情绪里醒过来也是感叹道:“是啊,每五年一次,不知不觉十五年了。”
“娘,我也想觉醒灵脉。”余丰年认真的说道。
余娘的眼神微显异样,十年前她就知道余丰年想成为一名灵修者,但他没有说出口,五年前她又从余丰年的眼神里看到成为灵修者的渴望,但他也没有说出口。
因为说出来也没有用。
天塔山有许多村子,每个村子也只有仅限的几个名额可以在天塔上觉醒灵脉,所以对于选中的每个人的资质都无疑是最好的。
余丰年没有觉醒灵脉自然不是因为资质的问题,他连被测试资质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从来就没有人想过要把这么重要的机会去给一个外人。
只是为什么这次说出口了呢!
感受到自己儿子那向往的目光,余娘不忍打击,但也无能为力。
沉默一会后,她安慰说道:“其实不成为灵修者也挺好的,你看那些人除了修炼还是修炼,哪里还有一点生活乐趣。”
只是这种安慰太牵强了,就像说某人,你除了吃饭还是吃饭,生命哪还有意义。
然而吃饭不就是为了生命吗?生命的意义就是活着,活着才能享受更多的意义。
就像在这座“希望大陆”谁不想成为灵修者,谁不想成为强者。如果不成,那么你将会错过更多的意义。
余丰年已经失去两次机会了,这次他一定要把握住,他充满自信说道:“娘,我一定会觉醒灵脉,一定会成为灵修者,我还要给你找来可以彻底治愈的灵药。”
是的,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找来治愈母亲的灵药。
余娘不知道他的自信来自何处,但她真的很感动。
有子如此,为母何求。
……
月光如水,洒下层层波澜照耀大地,余丰年行走在银白上向着村东走去,向着那栋最大的房屋走去。
最大的自然就是村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