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丢了?秦旭阳等人脸色都黑了起来,两个淬体境初期修士跟踪一个引灵后期的修士,在三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跟丢了,这得多蠢?多么没用?
毕驰和罕宝二人在外门弟子中已经算是修为不错的年轻一辈了,也是秦旭阳等人能够轻易调动的人。
常天久确实较之一般引灵后期修士强大许多,但也不能与两个即将突破淬体中期的修士相提并论!
若不是不想引起堡内众长老的关注,秦旭阳等人也不会派两个外门弟子去跟踪,会直接让斐号跟踪或者找两个实力强大的内门弟子跟踪。
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众人一时间皆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良久后,吴泽突然展颜开来,道:“既然跟丢了,那我们就接着找,哼,不仅是我们要找,还要让全天下人帮我们一起找!”
“嗯?三师兄看来已有计策,快说来听听!”秦旭阳惊喜道。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计策,因为我们先前已经施展过了!”吴泽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策全盘说出。
……
常天久满脑子都是王悠悠痛哭的样子,他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但王秉义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他没有办法再待在秦家堡。他的力量太过弱小,根本无法找出杀害韩翠儿的真凶,替她报仇,同时证明自己的清白。
从秦家堡城外突破极限的长时间御剑飞行,不仅仅是灵力耗尽那么简单,他已经严重伤及本源,虽然已经过了三天时间,但他的灵力恢复异常缓慢,不到以往的十分之一二。
在运转灵力时,丹田处还会隐隐作痛,灵力运转受阻。
但他这几天心情并未有丝毫好转,跌跌撞撞奔走了三天三夜,行了近五千里路,未有片刻停歇。
终于在第四天的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之时,他力竭摔倒在一条笔直宽敞的关道旁,昏睡过去。
后来的行人见他衣衫破碎,满身污秽,在他身旁恰好又有一根三尺长竹竿和一个白色破碗,皆以为他是个乞丐,纷纷远远绕行。
午后,天空中阴云密布,空气也开始变得沉闷起来,不多时便下起了雨。
北冥州属于大夏北部,气候本就比风域偏冷,秋雨淅淅沥沥落下,滴落在常天久身上,但他太过疲累,全然不知。
第二天一早,天气转晴,他感觉浑身冰凉,醒转过来,发现自己在水汪中昏睡了一天一夜。
自从离开秦家堡后他就滴水未进,此时醒来只觉浑身酸痛,难以起身。
这时,两名身穿秦家堡独有的黑色制服的修士,从北边顺着关道缓缓走来,正是罕宝和毕驰二人。
二人脸色很是憔悴,就像是几天没合过眼的模样,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想要上前劝慰他们注意身体,好生休息。
二人的确算的上几天没合眼,想起斐号给他们留的那句话:“废物!找不到常天久,你们就永远不要返回秦家堡!”他们就不由得胆寒。
他们现在身心疲惫,连最后那枚中品养灵丹都服用了,奈何这几日不眠不修的大范围神识搜索,他们此时连走路都是勉强支撑。
走到常天久跟前时,他们连看常天久一眼都懒得看。
“毕驰师兄,常天久都已经被逐出秦家堡了,你说少堡主他们为什么还要这么着急地要掌握常天久行踪?”罕宝有气无力地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毕驰也有些不明白,但他想到秦旭阳和董鹏等几人的关系,如手足般密切无间,而常天久到来后,与他们感情十分融洽,便脑补道:“这还不明显吗?少堡主极重感情,将之视为亲生兄弟,就像对待董鹏、斐号等人一样。他想要掌握常天久行踪,估计是想要暗中保护他吧!”
罕宝想了想后,微微点头,毕驰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但有感觉哪里又有些不对,不过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索性也懒得去想。
平躺在地上的常天久很想告诉毕驰和罕宝,他们苦苦寻找的人就躺在他们身旁,可是他嘴巴连张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眼帘。
“五师兄他们还在念想着我,他们在派人暗中保护我……”常天久心中感动无比,眼睛红红的,若不是前几天流干了眼泪,此时恐怕会禁不住流下两行热泪。
人在最为脆弱的时候,只要察觉到有人对他关心,都很容易受到感触。
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像恶梦一样,万般痛苦,而又无法挣脱。
“如果我的修为有义父那般强大,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常天久这几天忍不住遐想,心头暗暗生出一股想要变强的欲望。
然而世间没有如果,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能做的只能靠自己未来努力补救。
黑衣人的身份,常天久现在还是毫无头绪,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无意中得罪过谁。
韩翠儿临死前的话语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从她最后的神态来看已经原谅了他的过错,而且还在她最后一刻为他着想。但常天久原谅不了自己,一切皆因他而起,他到头来却无能为力,无比的窝囊没用。
常天久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更不会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一直以来他在意的只有王悠悠和王秉义二人,原本以为自己和王悠悠情投意合,自此就可以和她比翼连枝,永不分开。
待到王秉义血龙玉被盗事件有着落后,他和王悠悠一起回到孰胡山或者直接在秦家堡安心修行,等到修行有成时,陪着王悠悠游遍天下,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
可恨天不遂人愿,不料想竟有人如此害他。
常天久心情低落,浑浑噩噩的向南走了一个月。他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饿了就从储物袋中胡乱取些食物充饥,累了就随意找个地方躺下,纳入体内些许灵力后就加持灵力奔跑,一点都不爱惜自己本就亏空的身体。
常天久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秦旭阳专门找人为他定制的,都是相当优质的布料,即便如此,仍扛不住一个月来没日没夜的刮擦磨损。
和一个月前相比,常天久简直判若两人,一个天一个地。原本衣着光鲜,强健有力的阳光少年,已然变成了一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衣着褴褛,乞丐一般的人物。若是看他踉踉跄跄的样子,比那些整日风餐露宿的乞丐还要虚弱一倍。
临江镇离玄武城一万五千余里,因为非常偏僻,远离玄武城等大城镇,故而并不富裕。
常天久一脚高一脚低的向前走着,看样子随时都可能摔倒,路过的行人均躲的远远的,生怕他倒在自己傍边沾着晦气。
常天久眯着眼睛打量着这用青砖铺砌的街道,还算得上宽敞,两边的酒楼商铺都很是冷清,也没有多少摆卖的小摊,街的另一头建了个三丈高的石牌楼,牌楼左边上稀稀落落地尊坐着十几个乞丐。
乞丐们见常天久摇摇晃晃的走来,眼中流露出浓浓敌意,不用说这能猜出这里面的内情。
常天久无视那十多双能够杀人的眼神,径直走过牌楼。
忽然,他闻到一股尸体腐烂的气味,同时隐约听到女孩儿的细细凝噎声。
他转过身看向牌楼右侧,见到一个八九岁样貌的小女孩,玲珑小巧的身子,披着麻衣跪坐在一张破损的草席上,被洗的发白的衣服上粘染着泥污,小脸枯瘦苍白,薄薄的嘴唇干裂着,神情呆滞地望着面前那辆破烂的手推车。
车把上挂着一块带有虫洞的方木板,木板上写着“卖身葬父”四个看起来还算工整的大字,稚嫩的字迹显然是小女孩自己所写。
常天久看着被麻布盖住的车子,想到她定是不允许在进入街里,只得在街外等好心人救助,不禁心生怜意,缓步向小女孩走去。
小女孩听到脚步声,赶紧小脸,见常天久比她还要消瘦落魄,刚打起的精神当即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