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柔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没有任何思绪。
随他怎么想罢。
林奕面若寒霜,连声音都冒着寒气:“你的腿怎么了?”
凤柔一怔。
原来林奕一直在看凤柔腿上的伤口,而他得力手下的尸体,他却未来得及瞥一眼。
只见他单膝跪下,小心翼翼的挽起凤柔被血染湿的军裤裤脚,露出了里面狰狞的伤口。
未经处理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鲜血淋漓,那整整一寸长的伤口,深可见骨,可见对方下了多大狠手,这女人,又是怎么能做到面不改色生生忍下!?
忽然,林奕拦腰将凤柔抱起,凤柔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后脑袋已经被叩在林奕胸口。
他的胸膛很温暖,给人以一种安全感。以及,他在头顶上轻轻传来的那句:“疼吗?”
疼吗。
这么多年了,腥风血雨之中,从没有那句话比这句更温柔。
她听到过最多的话就是“你任务完成了吗?”“擦药去吧。”但是从来没有人问她:“疼吗?”
人是一种很奇怪动物。可以建起坚固的外壳,坚强地面对全世界的冷漠。但是一旦触及到那猝不及防的温柔,刹那间,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凤柔心口一窒,旋即鼻子一酸,眼眶有湿润的雾气氤氲。
她埋下头去,将脑袋埋在林奕怀里,不论如何,她都不想让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林奕身型一僵,他低下头,看了看怀中坚韧而倔强的埋下的脑袋,一时心头悸动,伴随着心脏跳动频率的,还有那股一抽一抽的心疼。
他看了看凤柔小腿上仍旧在流血的伤口,手指紧了一紧,转头加快了脚步上了车。
林奕将凤柔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后座上,随后转身不知从哪里搬出来一个药箱,从里面拿出消毒棉,酒精,绷带,然后小心地将她的靴子脱下,挽起裤脚,露出白皙皮肤上那条狰狞的伤口。
眼前,年轻的少将用消毒棉蘸上酒精,轻轻的涂抹在伤口上,那握着镊子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
他神色认真,目光细细地盯着伤口,而他宛若神祗的侧脸,就这么展示给凤柔。
轮廓刚硬,鼻梁高挺,还有那薄唇轻启,一寸一寸,都美的那样不真实,像是经上帝之手精心雕刻。
老天真是不公平啊——凤柔想到了老黄的黄牙。
腿上有刺痛传来,凤柔疼的缩了一下脚。
林奕反而显得更加慌张:“疼吗?我轻点。”随后又像是安慰小孩子一般说道:“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说罢又捧起凤柔的脚踝继续上药。
凤柔眼睑低垂,眉头却是紧蹙,可就是不哼一声,极力忍耐,似是怕这声音打破了眼前的岁月静好。
不知过了多久,林奕上好了药,从药箱里拿出了绷带,正要给凤柔包扎伤口,却被她拦下。
“我自己来吧。”
凤柔接过绷带,三下两下在腿上打了个结,虽然不像蝴蝶结那样美观,但好歹简单不复杂。
凤柔又拿起靴子准备套上,却听林奕说道:“你确定要继续穿着这一身?”
凤柔低头看了看,发现军服上面染上了不少血污,不过她无所谓地道:“没事,脏了洗洗就好了。”
林奕蹙了蹙眉,长手一伸,便从后备箱里掏出一件崭新的女式军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