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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宁静的前一夜

冼星魂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这所小小庭院,呐呐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是仙门的缩地成寸,传说练到入微境界,可以瞬息间出现在千里之外。

冼星魂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门口的那株香梅在短短的半日之内,竟然已经枯萎了一大半,透着浓浓的死气,给好端端的艳日填了一丝的萧瑟。现星魂看到这里,心里也只是烦躁。随意坐在庭院里,出神的盯着庭院大门。其实他还是有一点的希冀的,希冀那突然出现的姑娘,跨过院门,扯着嗓子数落道,为什么不等她就走了。

梅花凋落到地上,沾上了满地的泥土,最终也是要腐蚀在那肮脏不堪的阴暗里。人也是这样,最终会归于尘土。在万事盖棺定论的时候功过得失谁又能知道呢。

日落夕山,显得更加的薄暮。望着那安静的躺在余晖里的大门,拉着长长的影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响动。门外并没有人来,这个小院,好像是已经被人所遗忘了。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如果没有希望,那么自然也就谈不上失望了。冼星魂安慰自己,或许是沐雨临时有事情了,或许是仙尊叫她过去了,或许是正在路上呢。只是心里有一个人在冷笑,说着些他不愿意听的话。

“哼,她根本就没有记起你,你看现在玉清峰肯定是灯火通明,她众星捧月一般被各仙门的青年才俊围在一起,觥筹交错。你又算的了什么呢,一个山野粗俗之人罢了。你与那些人比不是自行惭愧么。”

这样的旁白冼星魂是最不愿意听到了。捂着耳朵,可是那声音还是如附骨之疽一样,甩不掉。不由的,想到了那祭奠礼天之时,沐雨一个人带着三十五个佾舞的女孩在天下仙门面前大放光彩,一颦一笑,颠倒众生。沐雨就是这样,走到哪里都会大方光彩的。

那庭院中的花坛之下,还有着蝼蚁在那里搬运着打落尘埃的花瓣。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算的上一场肴馔了吧。想那梅花开在树上的时候,何等的风光,肌润珠滑,光鲜亮丽,可是如此却是被蝼蚁所分食。

冼星魂幽幽叹一声气。望着天边,那火红的云霞烧红了半边的天,竟然是罕见的火烧云。青天白日便是这样的被一把火所蒸的滚烫。昆屯的民间传言,这样的光景是天庭在斗争,为的是这黎民的香火。可见这愚钝的百姓也是有着智慧的,仙也会为了不相干的东西而争的面红耳赤,大动肝火。

冼星魂曾读过一则野史,说的是太古时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相争的事情,最后的结果是水神共工怒装了不周山,导致天地倾塌,日月移位,凡间洪水泛滥,导致民不聊生,天下大乱。今日又见到了如此之多的仙门中人,竟然有着太多的俗气。往日高高在上的仙也是如今这样,可见什么都是做不得真的。

祭奠礼天时,沐雨的表现是太过的惊艳了,冼星魂没有见过如此的沐雨。在祭奠结束后,他便要过去找沐雨。他的心里编了很多很多的话,在脑中反反复复的过了好几遍,到的时候该怎么怎么说。只是……他满怀着热情,想要把自己的这些牢骚找个人倾倒出来。他最理想便是沐雨。他远远的望向她的时候,他们的目光曾经有那么一霎那交织在了一起。只是,也只是那么一霎那,沐雨别开了脸,跟她身旁的一个人说笑。那眼神冷漠,就像凭空浇下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冷彻心扉。冼星魂呆立在了那里,就像被人踩住了小尾巴,狼狈的有将迈出的步子退了回来。这就好比,一个孩子,兴致勃勃的拿着自己最喜欢的糖果去向大哥哥炫耀,说这糖真的很好吃很好吃,诺,大哥哥给你吃吧,可是,却被人冷冷的看上一眼,打翻了糖果,理也不理的走了。冼星魂就是那样的孩子,他总是缺乏勇气,一把烧着的火把被水浇灭,然后自己一个人回来舔舔伤口,拾起火石想要再次点燃那火把,说,那只是偶然,真的是偶然,她不是没有看到自己么,她看到的话一定会过来的。

只是这样的话,可能连他自己也是不相信的。远远的天空烧的火红火红的,还有一两只形单影只的大雁在不远处飞舞,从冼星魂这里看,只能看到那涂得灰黑的身影,以及那火红的背景,就像是那画家,调皮故意点上去的两滴墨,却不想到收到了绝美的效果。

大雁的啼鸣传来,经过了不知道多少空间时间的波折已经是变了样子的,只是很凄凉的很,倒添了不少的凉意。那两只大雁或许是也跟他一样,觉得这火烧云深处的神仙打架嗤之以鼻吧,所以离群离众。

这样一个人看远方的落日冼星魂是已经习以为常的了。从小到大,他似乎就是这个样子,一直一个人。在小竹峰也是,仁尊是经常不在的,他就坐在园中的石凳子上,抱着叮当。

叮当却是一直在旁边打盹的,想到这里,冼星魂将叮当抱在了怀中,用着手轻轻的抚顺这叮当的毛发。叮当只是卧在冼星魂的大腿上,喉咙里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哼声。叮当的身上总是有着淡淡的清香气,闻着让人很舒服。

今天的每一个人都是有着事情可干的吧,或者是跟着朋友谈天说地,或者是跟着师门准备明天的仙门大赛。或许,在这三清宗也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这冷板凳上吹着冷风。

孤独么?他这样自己问自己。应该不孤独吧。他这样回答,看看卧在自己膝盖上的叮当,轻轻笑了一笑。

冼星魂看着那远方的红色渐渐的褪去,直到最后的一丝光亮沉入了山下。天空变成了乌黑色。夜有点凉了,冼星魂自嘲道:“现在,也只有你了,肯陪我在这里,走吧,我们回房去,参加明天的仙门大赛。”

那门扉隐藏在夜色中,默然无声。冼星魂是有很多的话想要说,但是讪讪笑一笑,这些话此刻不说也罢了。

昏暗中,似乎是听到了房门被打开了,射进来一道微弱的星光。有人冰冷的手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微微踌躇了下,那人出去了,闭上了屋门。冼星魂在床上呓语,本来翻开的被子重新盖好,严严实实的。

一夜,就这样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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