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树看了看李全,最终败下阵来,兀自化出一缕薄烟朝着客舱而去。
这方西装男还和大嗓门男僵持着,老太太被老头紧紧的护在怀里,眼神凌厉的看着旁边的大嗓门男。
大嗓门男嘴角扯了扯,冷冷的哼道:“老爷子,干这一行的不是钱赚够了就能够金盆洗手得了的,你撒手不管了,底下那么多人不好交代吧。”
老头搂着老太太的手一紧,说:“堂口的事我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你们老大如果知道你们做的这事,别说再在堂里立足了,连……”
“哈哈哈哈,我们老大?老爷子,实话告诉你,就是我们老大派我们来的,你还在堂口掌权的时候,对我们老大没少关照吧,老大的右眼是因为谁瞎了的,你可别说你忘了。”
似乎被说到了痛楚,老头的眼波猛地一颤,怀里的老太太也紧紧的攥住了衣角。
“徐枫徐天,我知道你们一定在这架飞机上做了什么手脚,但我们就事论事,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老头抬眼看着那个叫做徐枫的人,指了指李全和唐婉清,说道:“先放他们去客舱。”
徐枫听到他这话收起了笑,皱着眉问道:“老爷子,你是在侮辱我吗?那小子一看就是你请来的练家子,你让我们放过他?”
老头刚要辩解,李全背着身出言说道:“误会,我跟这老爷子真不认识。”
徐枫从口袋里又摸出一把枪,枪口对着李全,咬牙道:“让你说话了吗?”
李全想回击他几句,生命之树这时已经飘着稀薄的幻影回来了,只是它好像十分的疲累,想靠着红酒瓶喘口气,结果直接瘫在了桌上。
李全在心里急忙问它:“情况怎么样?”
生命之树喘着气说:“很不好,快要断气了,你那个什么兄弟,太可怕了……”
“谁管你好不好,老子是要问你查到了什么!”
生命之树荡着一只手说道:“外面的乘客除了你那几个朋友,全是那两个嗓门特别大的人那一边的,据本树观察,外面有三个炸弹,威力不大,拆起来有点麻烦。而且……”
它故意停了停,眼睛撇向了老头,继续说:“而且,炸弹不是大嗓门他们准备的,而是这两个西装男准备的。”
这可真是李全没有想过的,他以为是徐枫徐天为了对付老头他们而准备的,但听见生命之树说外面几乎都是他们的人,应该还不至于做到准备炸弹的地步。
那么西装男持枪与徐枫徐天对峙,说明他们保护的是就是老头,整个飞机上站在老头一边的加上他自己也就四个人。
四个人怎么跟这么多人对抗?
因而才想到了设置炸弹!
想要跟敌人同归于尽的不是徐枫徐天,而是老头和老太太他们。
但是,老头最开始又为什么要说“熬”呢?既然要“熬过去”,就没理由再做这种要与对方同归于尽的举动才对。
难道是……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枪上膛的声音,李全的眼神犀利的盯着生命之树手里化出的一面镜子。
镜子里的老太太慢慢的从老头的怀里移开,她的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由于老头的身体挡着,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不过根据刚才那声音,应该是一把手枪。
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爆发了吗?
本来李全就觉得老太太说的那个过往对于老太太来说应该是很痛苦的一段过往,怎么可能会这么不假思索的就说出来给一个刚认识几分钟的小伙子听。
其实,老太太是故意说给老头听的,为了这一刻而故意拉响的警号。
老太太的脸上已经没有笑容,整张脸的皱纹跟树皮差不多,皱在一起没有半点生机。
她缓缓的开口,眼里透着愤恨:“陈丰,我等了你五十七年,你就没有想过跟我说句实话吗?”
原来那老头的名字叫做陈丰,李全听着有些耳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
对于老太太用枪指着他这事,陈丰没有做任何的反抗,就连西装男把枪口从徐枫徐天身上转到老太太身上时,陈丰都招手示意他们放下枪。
陈丰叹了口气,看着老太太,笑的有些苦涩:“阿玥,我一直在猜测,其实你已经知道了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多年,几乎都可以到了忘记那件事的时间,为什么不动手?”
即使自己的性命现在掌握在老太太的手里,老头仍然亲昵的称呼这这个叫了五十七年的爱称。
老太太的眼眶恨的有些湿润,极力压制着颤抖的声音,说道:“当年你买通鉴定科的人说那件古董是真品时就应该知道,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
这么多年,我父亲惨死的景象总是让你吃不好睡不好吧,这么多年我也不是没有对你动过杀心,只是就那么杀死你,太便宜你了。
我教育翼儿,我让他跟走私的结党,然后嫁祸于你,让你身败名裂,可是你却当着众兄弟的面,亲手毁掉了翼儿的右眼!
他是你儿子,你居然为了服众,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子!”
说到这儿,老太太的声音已经克制不住的发颤,鼻子一抽一抽的,眼角挂着呼之欲出的泪花。
“从那以后,我就和翼儿还有我侄儿一起计划,计划怎么让你痛不欲生,让你生不如死!”
陈丰突然睁大了眼睛,惊道:“你侄儿,张决,张天凛的儿子?”
听到张决与张天凛的名字,李全总算想起来这陈丰是谁了,更知道了这老太太的身份。
李全有一个表妹叫张瑶,是这一代张家人唯一的血脉,她的老爹张决就是张家之首,而张决的老爹张天凛,在他那个年代,是一个人人都惧怕的狠角色。
张天凛有一个表姐,叫苏玥,因为生性太过顽劣而害的自己的父亲自杀,那时张天凛想要帮她,但是被她拒绝了。
这些都是从张瑶那里听来的,据说苏玥的名字是不能在张家人面前提起的,那时张家断绝了与苏玥的一切来往,苏玥一家的事自然而然的也成了张家的禁忌。
张瑶说,就算是她的父亲,也不敢公然挑战张天凛的权威,直到张天凛因病去世,张决才慢慢的和苏玥开始了来往。
而正好那时候,正是苏玥谋划报复陈丰的时候。
张家和苏玥恢复来往的时候,张瑶还小,因此知道的不多,这些她也是在张决偶尔说起的时候听到过。
理清关系后,李全有点想笑,出国的时候在飞机上遇到黑风鬼使两老熟人,回国又遇到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而且是从来都没有见过面,只听过名字的亲戚。
既然老太太是张瑶的父亲的姨妈,而李全又是张瑶的表哥,即使不是他们张家人,但至少会看在张瑶的份上,减少敌对的势力。
况且,现在占上风的可是苏玥。
为了安全起见,李全让生命之树去把客舱的三个炸弹拆了,生命之树眼睛一撇,说:“就让你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尊重一下人吧,本树刚才正要说那事,你自己要打断的,你那个日本小鬼已经照着我的吩咐把他座位下的炸弹拆了。”
李全放大了瞳孔,在心里惊道:“你的意思是他看得见你?”
生命之树点了点头,又一脸疑惑的自言自语:“太奇怪了,他身上又没有异能,也没有被精灵一族的人附身,怎么会看的见我呢?难道是那个上古人类对那小鬼做了什么?奇怪,太奇怪了!”
石田泽律那小鬼本来就奇怪,从李全第一眼见到他,就知道这小鬼很特别,只是他能看的见生命之树真的是凌沉从中做了什么的话,李全就不得不怀疑这小鬼其实就是凌沉派来监视他的。
监视他有朝一日如果被生命之树吞噬,好通知凌沉过来收尸。
收尸?
她凌沉凭什么帮他收尸!
李全一下子就恼了,他跟凌沉的关系还没铁到那种程度,如果真要找个人替他收尸的话,也轮不到她头上。
整了整情绪,李全又问道:“其他两个呢,你还不快去处理?”
生命之树懒洋洋的从桌上撑了起来,不满的说:“说个请字会死啊?本树好歹也是精灵一族的圣物,你就不能像刚开始咱们认识那会儿,对我客气一点吗?”
客气?
李全在心里冷笑了两声:“我忽然觉得头有点痛,我去找小鬼拿两颗药吃吃……”
一听到药,生命之树立马溜着烟窜了出去,只奔向石田泽律的方向。
炸弹既然是陈丰的人准备的,也就是说,陈丰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在这次飞行中遭到暗算,他之所以没有戳破苏玥,应该是觉得还有挽留的余地。
炸弹只是鱼死网破的最后一张王牌。
能让这么多人给他陪葬,就算是死在苏玥的手里,这趟买卖也是稳赚不陪的。
只是不管陈丰再怎么算计,还是没有想到苏玥会布这么大一个局来惩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