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沈若雨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肌肉,眉目带笑地注视叶景谦,心里头又问候起他的祖宗十八代。
站在两人面前的司仪,心底感叹道,俊朗美女,天生的一对。
说誓言、互换戒指的流程,无意外地进行着,到了新人接吻这一环节。司仪提前幻想了新人接吻唯美浪漫的画面,现实中,未能料到,新郎即将吻上新娘时,新娘貌似身体往后倾了一下,不愿意和新郎接吻。
他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司仪眨眨眼睛。
叶景谦感受到她的抗拒,俊脸上的笑容顿了下,薄唇贴住她的红唇。
他吻得有浓烈的侵略性,沈若雨微拧了下眉头。
新人接吻,四周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台下的君雨霏,一副陶醉的神情。“天造地设的一对!”
安意视力很好,看到沈若雨皱眉头的动作,便知她抗拒叶景谦的吻。小师妹将这里当成片场了,专业演员的素养,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维持好演技,有些时候,无可避免地露出真实心思。
外人看来是唯美的吻结束,沈若雨浅笑的表情快要绷不住了。她眼睑垂下,看到无名指上的心形钻戒,觉得刺眼极了。一生一世的婚礼,是和她不爱的人进行,结婚证上写有不爱的人名字,真是讽刺!
司仪的场面话不停地回荡在耳边,她抬起眼睛,瞟了瞟司仪,就转过身,背对着要抢捧花的宾客,随手把捧花一扔。
岂料她扔的太过用力,捧花越过想抢捧花的宾客,直线飞去君雨霏和安意所在的那一桌。
安意正专心致志地编辑短信内容,没有看抢捧花的热闹,突然,一个阴影飞来,砸在了毫无防备的她脸上。脸有点痛,她定睛一看,看见砸她脸的是新娘捧花。
君雨霏郁闷了,一堆未婚青年没抢到新娘捧花,捧花反倒是砸给了是已婚人士的安意。她比安意抢先一步拿走捧花,“若雨,安意结婚了,这次不算数,你再扔一次。”
结婚就不能抢捧花吗!安意把捧花抢回来,莞尔一笑,道。“我是要结第二次婚的人。”
想抢新娘捧花的未婚青年们,额头齐齐冒出黑线。
婚礼热热闹闹的,沈若雨相当配合叶景谦,一丝一毫的不情愿都看不出来。她和叶景谦敬酒时,因为他把本应她喝的酒都挡下,有宾客颇有深意地盯着她的腹部看,调侃他们是不是快没二人世界了。
她浅笑不语,叶景谦也没有否认。
引来了一些宾客以为她是真的怀孕了,等他们俩到其他桌敬酒了,就小小声地说,沈若雨走大运有福气。还有些宾客猜测沈若雨,是不是母凭子贵,肚子里有叶家的继承人,才能进叶家的门。
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唯独沈若雨一个人不高兴,见着面挂笑容的宾客,脸上的虚假面具忍不住想要脱下。她滴酒未沾,最后没有了笑容,淡淡地看着叶景谦喝酒。
新娘子面上突然没有了笑容,许多人只当是她累了。
安意猜测到真相,她的小师妹,是演戏演累,罢演了。
叶景谦万年不谈恋爱,一谈恋爱就结婚,被人打趣,沈若雨是不是有独家秘诀,才能把他的心收服得妥妥帖帖。
也不难怪别人会打趣叶景谦,他们借着打趣之名,说出心里所想的话。在他们看来,沈若雨除开外表和叶景谦般配,其他的什么都不般配,要说沈若雨没什么特别本领,也不能让叶景谦愿意娶她。
对此,叶景谦不理睬,眸中的爱意流溢了,深情地注视她。
叶景谦不回答,宾客转换了打趣的对象。
打趣的宾客里,有羡慕妒忌恨的女宾客,沈若雨挑挑眉。“秘诀就是,景谦爱我。”
宾客们发现叶景谦看沈若雨的眼神,爱意浓厚,止不住的笑。沈若雨所言不假,叶景谦是爱她,爱的明显。他们还是觉得奇怪,叶景谦爱上了沈若雨什么?
叶景谦爱上沈若雨什么,要成为权贵圈中的未解之谜了!
感情的事不好说,宾客们也不打趣他们了。
宾客都是识相的,没有人特意灌新人喝酒,新人愿意喝就喝,不愿意喝酒不喝,替沈若雨挡酒叶景谦,其实没喝多少酒,没有醉意。
敬酒完了,沈若雨和叶景谦回到主桌坐着。
叶景谦唇角含笑地和桌上的其他人说话,目光少有离开她。
沈若雨一言不发地吃饭,安静的样子,不太像婚礼的女主角。她清清冷冷的神情,惹来了一些人注目,她毫不在意,沉没地吃着面前的青菜。
婚礼上的大人物宾客有很多,其中之一,便有程商伟。
他有些混浊的目光,装作不经意地扫过几次沈若雨。
沈若雨和叶景谦结婚了,他有点不悦。
隔壁桌坐着程恒之的父亲,沈若雨心里五味陈杂,思绪飞到了泰国。程恒之知道她和叶景谦结婚后,会怎么样呢?和他没有可能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想知道程恒之的反应。
没有小女儿,沈父和沈母这辈子都没有可能和叶重这种大人物认识,他们面对着叶重,难免有点不知所措。与他同一桌吃饭,他们极力控制自己,将叶重想象成是普通的人。
沈母见小女儿不吃饭,目光飘远,似乎走神了。
婚礼上也能走神,小女儿在想什么,她夹了两棵青菜到小女儿碗里,婉转地提醒道。“若雨,光吃肉不吃青菜,对身体不好,多吃点青菜。”
望着碗中的青菜,沈若雨收回飞远的思绪。
叶重年纪大了,不喜热闹的地方,已回叶家老宅,现在坐着他位置的是叶景谦。任远坐了叶景谦原本的位置,两人面含微笑地碰杯喝酒1,愉悦高兴的样子。
发小抱得美人归,任远自然是要恭喜再恭喜的。敬了发小几杯酒,他就转敬沈若雨酒了。“嫂子,祝你和景谦新婚快乐,早生贵子,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祝福语今天听了无数遍,沈若雨一句都不喜欢,碍于不想给别人看笑话,她都是微笑回应。笑得太累了,脸都要僵硬,她挤不出笑容,端起右手边的红酒,和任远碰了碰杯,转手就把红酒递给叶景谦。
叶景谦接过红酒,豪爽地一饮而光。
眼前画面看得任远一愣一愣的,婚礼刚开始时,沈若雨还面带微笑,这会笑容没了,显露出不情愿。他拧头看着开心幸福的发小,婚礼现场沈若雨就不情愿了,两人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再侧身看在不听喝酒的另一个发小,任远庆幸自己不像两个发小一样,只爱一个女人。瞧瞧沈若雨的不情愿,还有安意对林慕安的视而不见,他暗叹一声,两个发小生意做的那么成功,却栽在女人手里了。
婚礼上的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沈若雨感觉就像过了暗无天日的一个月,慢得她管理不好面部表情。
向她道喜的宾客,面容越看越模糊,她一眼都不想多看他们。他们的道喜,就像是在诅咒她,一辈子都甩不掉叶景谦。宾客祝福是真诚的,可她克制不了自己。
熬到婚礼结束,她亟不可待地回去了。
叶景谦今天的笑容比以前多得多,和千千万万个新郎一样,刚回到家,就按耐不住地抱着她。他下颚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宛如吐露心事地道。“宝贝,我今天很开心,很开心!”
沈若雨抗拒叶景谦的靠近,推开了他,明眸里是厌恶和恨。婚礼上的演戏,回到没有外人的地方,她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对,你开心,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不开心?”
她清亮的眼睛中,是对自己的厌恶和恨,叶景谦的开心终止了,不安地叫道。“老婆。”
沈若雨讽刺地笑道。“叶景谦,你叫谁老婆呢!我不是你妻子,我们的婚姻,是你偷来的!我诅咒你,一辈子也不会得到幸福!”
叶景谦眸色一黑,薄唇微微抿紧,“诅咒我,也是诅咒你自己。”
委屈和怒火同时存在沈若雨的体内,她定定地望着叶景谦。“你强迫我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不会幸福了!叶景谦,我恨你,我恨你毁了我的人生,我永远永远都不会爱上你,收起你那变态的爱,我不要你的爱!”
叶景谦破碎过的心又痛了起来,俊脸阴沉。“宝贝,来日方长,你怎么知道你不会爱上我呢?”
自我感觉良好的自信,令人不喜!沈若雨不喜欢他的自信,似挑衅地道。“叶景谦,你不知道吧,我在泰国的时候,又遇到了程恒之。我发现我对他死不了心,可以说我是爱他的。在我心里,谁都没办法取代他的位置,我爱上你,永远不可能。”
程恒之是叶景谦心中那根拔除了但伤口还疼的钉子,她没有提过程恒之,对程恒之也没有眷恋的样子,他以为她忘记了程恒之。今天,她却对他说,她是爱程恒之的,对程恒之死了不心。
他的心碎了一地,眸中含着怒火,痛苦地低吼道。“沈若雨!”
看见他痛苦,沈若雨是难言的开心。
她不开心,他也别想开心。
她下颚扬起,故意说他不喜欢听到的话语。“叶景谦,你是卑劣的第三者,你辛辛苦苦拆散我和程恒之,那又怎么样。我心里程恒之就是存在,你连他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我不会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