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佑三人进入坞堡,杨管事早带着家奴在堡外恭迎。还是与往常一样的礼节。可一股压抑的氛围却是弥漫整个坞堡。家奴们也是表情木讷,小心翼翼的模样。这一切都让归来的杨佑隐隐觉得不对。
李玄、王泽怎么没来接自己?问题就出在这了。还有徐母,别人或许有别的事情,徐母却是不可能不接自己的。
回想起在陈留时的强烈不安感,杨佑从内心中发出一阵担忧。急问杨管事道:“我的两位兄弟和乳母呢?”
杨管事表情灰暗,闻言却是身子一震,长叹一声,恭敬的对着杨佑行了一礼。“老奴无能,请主家责罚。”
杨佑更觉得不对劲了。急道:“是他们出什么事情了吗?”
杨管事叹道:“家主回去看过就知道了。”
杨佑再也没听到杨管事说着什么,就直接驾着拍打着坐下马匹,飞驰而去。哲别、典韦却是不放心他,紧随其后。
杨佑一把将大门推开。大叫道:“母亲!”
屋内却是无人应答。举目望去,看见春夏秋冬四婢跪在地上擦着地板。一副疲敝的模样,见到杨佑却都哭了起来。“主家……”
杨佑急问道:“出什么事了?”
却是灵巧的夏琪先止住了眼泪:“主家你走后才五天,老主母张氏就带人过来,责罚了奴婢四人,还将徐老主母带到洗衣房坊去做工了。”
隐约能看见四名美婢身上的伤痕,有听到这个消息,杨佑却是暴怒了。“贱人他敢!”
四名美婢却是惊的止住了哭声。
杨佑喝道:“快带我过去看看。”
却是夏琪先爬起来,带着杨佑离去。
只见洗衣坊内,徐母一人孤零零身子淹没在成堆的衣物后面。
杨佑看见早已经是目眦尽裂。跑上前来疯狂的将衣物甩开,扔掉了徐母手上的洗具。将徐母扶了起来,杨佑跪拜道“儿子不孝,让母亲受苦了。”
徐母眼中依旧慈祥,摸着杨佑的脑袋。“回来就好。我不苦,在草原的时候,什么罪没受过?”
杨佑的眼中要喷出火来。“现在不同了,我去找她!”
徐母却是拉杨佑:“不要去,你现在性子这样火爆,要是做了不孝之行,别人会怎么说你?”
杨佑却是怒道:“连自己的母亲都护不了,这才是真正的不孝!”回头对着哲别:“将我母亲带回去,让四婢好好照料他,要是有人敢拦住你,就给我杀了他!”
哲别恭敬道:“是!”
一语却是让徐母一惊。“佑儿!”
杨佑却是不管,大喝道:“老典!跟我走!”
典韦也是一团怒火,大声的应着,紧跟在杨佑身后
张氏还在屋内梳妆。门外却有喧闹声传来,张氏不悦道:“是谁这般没有规矩,给我去看看。”
一边的壮婢大声的应道。
门外,却是两名家将拦住杨佑:“没老主母的传唤,任何人不能入内。”
杨佑却是没心情废话。“让开!”
两名家将是张氏从娘家带来的,却是不搭理杨佑,依旧在原地不动。
杨佑当即拔出马刀,捅向一人的腹部。那家将哪知道杨佑居然下了狠手,还在惊讶中,就缓缓倒下。
另一个家将反应过来,正要反击!典韦早是一戟扫来,将他打死。
两人怒气冲冲的走到院中,却是看见了那名壮婢。
杨佑冷道:“带我去见张氏!”
壮婢是张氏的贴身侍女,平时跋扈惯了。就是前主家有时候她也不放在眼里,哪能买杨佑的帐。当即喝道。“张氏也是你叫的吗?该尊称老主母!就是前家主……”
杨佑哪听她废话,给典韦一个眼神,典韦就拖小鸡一般,将她拖着,和杨佑一起奔往房中。
张氏看见这个架势。却是吓的将铜镜都摔倒在地上,随即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强做镇定的呵斥道:“反了!带着下人这样闯进我的房间,你还知道规矩吗?”
杨佑早是憋的难受,哪还和她来文的。怒道:“我母亲是被你派到洗衣坊的?”
张氏冷笑道:“母亲?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让她去洗衣坊又怎样?”
一边的壮婢也是来了底气。“一个乳母,不过是个下贱的奴婢,老主母想让她死她也得认!让她去洗衣坊已经是客气的了。你要记住,老主母才是你的母亲!”
杨佑早已经是怒不可竭。居然癫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说的没错,倒是提醒了我。”
这笑声却是让张氏和壮婢一阵胆寒。
杨佑笑毕,喝道:“老典,给我打死!”
一般人忌讳多,就是哲别也会犹豫一些。可典韦却不会,碗口大的拳头立马打下,壮婢还没来的及哼声,就脑浆炸出,死的不能再死了。
张氏万没想到,这主仆两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顿时惊慌失措。“你!你!你想干什么……”
杨佑却是一步一步的紧逼:“儿子不想干什么,就是想让你知道一个道理。乳母才是我的正根母亲。”
张氏颤抖道:“你、你疯了!”
杨佑的笑声传来:“没错!我是疯了,都是你们逼的。好在父亲去世的时候,让我好好待你,所以我不会杀你!”
张氏被逼的一步步后退,确实是胆战心惊,生怕这便宜儿子发起疯来杀了自己。听见他这么说,七上八下的心才回到原位。
杨佑狠狠道:“你要是想好好享福,我会让你轻松过完下半辈子。若是你总想弄点事情出来,我也会有手段!你知道的,你这一上年纪,手啊、脚啊、舌头啊、眼睛啊总是会不好用的,这我也没办法。”说话时还不断打量着张氏的手脚。
张氏被吓的早已经是面色惨白。兀自不肯松口:“你!你敢!”
杨佑:“我有什么不敢的?”看着张氏阴毒的模样,杨佑喝道:“看来你得让你明白点事理。”随即喊道:“老主母不喜欢这个地方,回头我腾个好的地方给他。老典!把这地方给拆了吧。免得老主母心烦。”
典韦炸响的声音传来:“是!”一记重拳就将一个支架砸碎了。
张氏却是惊的叫起。典韦就像是一台机器一般,一下施展开来,顿时将屋内的东西都拆了大半。
张氏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颓废的说道:“停手,我……我明白理了……”
杨佑冷冷道:“记住了吗?”
张氏却是不敢看自己的这个名义上的儿子。机械般的点头:“记、记住了。”
杨佑示意典韦停下,两人这才走出门外。却只见门外的家奴们都眼巴巴的看着这里,见到杨佑出来,都急忙躲开。
“都给我站住!”杨佑喝道。
众家奴闻言,立马不敢动了。
杨佑缓缓说道:“你们去忙自己的事,日子自然好过,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但是有些人要是不想过日子,把今天的事情透漏出去了半个字,门口的那两位就是你们的榜样。都听明白了吗?”
众家奴应道:“听明白了。”
杨佑冷哼一声,这就带着典韦离开。
当杨佑再回到房间,王泽也是到了。半个月不见,却感觉到王泽明显瘦了,脸上却满是戾气。见到杨佑回来,王泽的脸上终究是浮现了一丝笑容,看见杨佑身后黑塔一般的巨汉,却也猜到这就是典韦了。
杨佑紧紧拉着王泽。“怎么我回来你也不来接?”却没看见李玄,杨佑问道:“大哥呢?”
王泽眼中一酸,却没回答杨佑的问题:“你去张氏那边了?”
杨佑恨道:“那个贱人,我杀了他的家将和婢女。让她长点记性,以后就懂得怎么做人了。”
王泽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却依旧没有说话。
杨佑却是急了。“大哥到底怎么了?我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
王泽的眼中却是透露着极度的恨意:“刘力这混蛋,我现在和他的手下混的熟了,他起了戒备之心。杨管事看见,这就让我出去跑商。没想到刘力恼怒之下,却是寻大哥的麻烦,将他打断了一条腿。若不是杨管事急忙赶到,可能就没命了,赐狗!他这是给你示警,让你好好做傀儡。”
想不到自己出去一趟,家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杨佑还处在震惊之中。一时间又是心痛、又是惭愧。若是当初在破庙袭击刘力又会怎样?若是先不去找典韦,又会怎样?可是假设是不存在的。杨佑没料到刘力居然会如此丧心病狂,最终却是由李玄来买单。
随后又是一股滔天的恨意。杨佑大喝道:“老典!随我前去。”
典韦炸雷般的声音响起,就要和杨佑一同前去结果了刘力。
王泽却是在一边死死拉着杨佑。
杨佑喝道:“你拉着我做什么,现在和我一同去杀了那厮。”
王泽却是喊道:“赐狗!你现在还有理智吗!”
一语喝出,杨佑才感到脑海中一丝清明。盯着一边的王泽。
王泽叹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也是怒火滔天,但是这有什么用。刘力这人就是丧心病狂,真要打杀起来,或许我们能灭了他,只是这庄园中要毁成什么样,你我这么久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从长计议,这也是大哥的意思。”
杨佑一听,却也是黯然的点了点头。却是流下泪来:“这事就不能这样算了,我必取刘力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