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胖子,看你笑的那死样,别让严兵给看出来,等会我们再去外面兜兜,中午咱吃个饭就回燕京了。”我说道。
“怂啥,那小子敢来,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刘满意摩拳擦掌道。
今天是我们在天津的最后一天,总得来说这次天津之行收获还是不错的,既找到了一块千年不遇的地心玉精,又知道了周雯的消息。
“九阳,今天正逢大悲禅院举行****,一起去凑凑热闹呗?”许开提议道。
我点了点头,像我们这种常年与鬼神打交道的人,有空还是多烧香拜佛,也许就因为菩萨吸了你那两口供奉的香,就突然显灵保佑你一次也未曾可知。
大悲禅院香火鼎盛,游客络绎不绝,我们几个一路上倒是见到许多姿色不错的美女,不过在佛门圣地,我们也不敢生出其他什么心思,要是菩萨看穿了你心中的龌龊心思,那就完蛋了。
大悲院内栽种着一棵菩提树,这菩提树在佛家可不是一般的树,佛祖释迦牟尼当年就是在菩提树下成佛的,所以佛寺内大都种植一颗菩提树。
当我们几人来到菩提树处,才发现菩提树下已经围满了人,挤成了一个圈,不过和国人看热闹不同,这群人只是默默的盯着圈内,不出声议论。
“过去看看。”
刘满意是最喜欢凑热闹的,第一个冲进了人群之中,占着身体的优势,硬是挤出了一条路,站在圈子最前面,根本不理会周围人投来的愤怒眼神。
有了刘满意的开路,我和许开两人倒就方便多了,也跟着走到人群前面,几人朝圈内望去,才发现,圈子内竟然是两个上了年纪的和尚。
两位老和尚相对而坐,底下各自放着一个蒲团,两人的身上都披着袈裟,熟悉佛教的人都知道袈裟只有一寺的方丈或者德高望众的法师才有资格穿戴,这两位老和尚的身份来头定当不简单。
“许开,这两个和尚是在干嘛,坐在这里半天不动。”刘满意瞧了一会,发现这两个老和尚一动不动,加上人群也是屏息无声,不免感到无趣,朝许开问道,我也有些好奇的看着许开。
“应该是在禅定吧。”许开说起话也不是太确定,“看样子这两位像是在禅定,但是佛家的禅定是很有讲究的,一般都是选择在幽静的禅室内,再点上一支禅香,这菩提树下人来人往的,难免嘈杂。”
“两位大师是要进行机锋辩禅,左边这位是大悲院的永慈大师,右边那位是独乐寺的乐信大师,这几天正好事****,两位大师每天都要在菩提树下进行一次机锋辩禅,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身边的一位中年男子听到我们的对话小声的解释了一句。
“机锋辩禅,是辩的什么?和尚不是讲究无欲无求,四大皆空的吗,怎么还辩论起来了。”刘满意继续追问。
“机锋辨禅就是辩论的人通过一些机锋互相印证对方的修行禅法的深厚程度,就相当于射雕英雄传里的华山论剑。”这回倒是我给刘满意解释了一句。
不过我发现效果不大,刘满意还是一头雾水,“机锋是啥玩意,你别说的这么玄乎,不知道我读书少啊?”
“嘿,”我呲呲牙,心道你这读书少还怪我咯?
“机锋本义是弓上的机压和锋箭,在禅宗中则被引为无迹可寻蕴含深刻佛理的词句,意谓禅师与他人对机常以寄意深刻、无迹象可寻,乃至非逻辑性之言语来表现一己之境界或考验对方。”许开在一旁说道,与往常嬉皮笑脸时不一样,他现在表情很严肃。
“六祖慧能的风幡论就是一次机锋,机锋有几个特点,一是快捷迅论,不容思考,二是利如锋箭,直如箭行,六祖一句:“不是风动,亦不是幡动,而是仁者心动”,直指人心,如石破天惊。其实也不止是禅师会进行机锋,古代文人也多喜欢参禅斗机锋,在红楼梦中双玉就经常会参禅斗机锋,其中第二十二回上半部讲的“听曲文宝玉悟禅机”里面就有一出机锋悟禅的对话。”
许开讲出这一番逼格高深的典故,不仅是唬住了我和刘满意,就连周围的群众也都对许开刮目相看。
“小兄弟年纪轻轻的,没想到还知道的这么多,现在的年轻人整天就知道追捧一些国外的偶像剧,咱们的一些传统文化都不去了解。”
中年男子听到许开的话后翘起大拇指,显然是在夸奖秦宇,只是他这话倒是奉承的有点过头了,这许开哪点像年纪轻轻了,乍一看都像四十多岁的人了。
“咱们的六祖就是一位著名的机锋辩论高手,他所传下来的《三十六对法》是南禅机锋的主要对法,小兄弟既然了解机锋,想必也应该听过一宿觉的典故吧。”中年男子继续问道,我也饶有兴趣的听他们谈论着,我感觉多了解这方面的故事,搞不好以后下墓还能用上。
“什么一宿觉,睡了一宿吗?”刘满意懵逼的看着他们,“讲讲这个故事呗。”
许开看着刘满意无奈的笑了,“一宿觉是六祖慧能和他的五大弟子之一玄觉大师的一场机锋。玄觉大师在未成为六祖弟子前就已经是一位有道高僧,在瑞安县的仙岩山参悟佛禅。
一日玄觉在读《维摩诘经》时,忽然觉得内外明彻,经文之中所说的境界与他自己的内心世界无二无别,自性宛然,于是玄觉大师便决定去山外云游,参学天下,找人印证。
恰是因缘,玄觉与六祖的弟子玄策相遇,两人一见如故,相谈也很是投机,于是决定联袂去参谒六祖。
到了六祖的寺庙,六祖正坐在蒲团上,玄觉不待玄策介绍,就走到六祖的身前,将锡杖摇动的哗哗作响,围着六组转动三圈,然后持丈而立,既不礼拜,也不作声。
六祖看了他一眼,徐徐说道:“作为僧人,应当具备三千威仪、八万细行,请问你从哪里来,竟然如此傲慢无礼。”
玄觉不在乎,说:“了生脱死,是人生最大的事情,而且,各种因缘的变化又迅速无常,其它的事情在我看来都不重要,因此,我也就顾不上什么威仪不威仪、礼节不礼节了”
六祖再问:“既然如此,为何你不去领悟不生不灭,无快无慢的道理呢。”
玄觉回答:“根据我的体会,世界上的万事万物根本就没有什么生死、有无,因此,领会不领会本来就不存在,也就更谈不上什么快与慢了。”
六祖听后,高兴的说道:“正是如此,你悟得禅之真意。”
听到六祖的赞扬,两旁的僧人都很不可思议,六组平时极少赞扬他人,眼前的这位云游僧人很不一般啊。
得到了六祖的印可,玄觉才按照禅宗拜山的礼仪,规矩,整理好自己的袈裟,恭恭敬敬的给六祖磕了三个头。
玄觉先倨后恭很是出乎众人意料,但更令僧人们没有想到的是,在行完礼仪后,玄觉就起身告辞,马上要下山离去。
六组问道:“你这就要走,太快了吧?”
谁知玄觉竟然又无风起浪,挑起与老师的机锋。
“本非自动,体有速焉?”本来就没有动,哪里有什么快与不快呢。
六祖不动声色,说道:“你说本自非动,那么究竟是谁在知道非动呢。”
“仁者自生分别”玄觉回答。
这就是一次机锋的交机,六祖一笑:“汝深得无生之意。”
六祖的这话看似是对玄觉得肯定,其实内里暗藏机锋,既然无生在于心,又怎么能得到。
玄觉悟得六祖话里的机锋,又转抛出一句:“无生岂有意?”
六祖:“无意谁当分别?”
玄觉:“分别亦非意。”
两人电光火石间的机锋对论让周围的僧人一片迷茫,只有玄策在一旁略有所思,六祖见玄觉见悟透彻,不留痕迹,很是高兴,拉着他倒禅房留宿了一晚,师徒共同参禅。
第二天,玄觉就拜别了六祖,离开了寺庙,后来玄觉著证道歌于盛世,号无相大师,后人们把他和六祖夜谈禅道的事情称为一宿觉。
禅宗的机锋对论不是有一定佛法的人是无法理解的,尤其是这种电光火石之间不容思考的对论更是考验悟性和机智。”
“听得迷迷糊糊的,和尚就是喜欢打哑谜。”刘满意听完后说道,这倒让许开和中年男子苦笑不得。
“胖子啊,佛家讲究佛度有缘人,讲求慧根,你没有那方面的慧根,就不要跟着瞎掺和了。”我拍了拍胖子。
“瞎说,我没慧根?老韩你这么说我可就生气了。”
刘满意一脸自得的和我说道,“我这面相当初普觉寺的大和尚可是说了慧根异于常人,要是去学佛,当个主持不成问题。”
“噗嗤,”我忍不住笑道,估计当时那和尚是想委婉的告诉胖子他慧根”异于常人”,只是这货臭不要的脸的还真以为自己有慧根。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就在胖子对我咕噜完,菩提树下的两位大师同时睁开眼睛了。
“坏了,我们刚才说话声太大了,吵醒了大师!”刘满意下意识的想战略性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