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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褪色的世界

少女没想到眼前的男生竟然会突然地热泪盈眶,一丝无措从脸上略过,但随即便被关切所取代,她从小小的包包里取出了手帕,递到了刘枫的面前:“你……没事吧?”

刘枫迅速地收敛了伤感喜悦掺杂的表情,抱以一个淡然的微笑道:“啊,抱歉,只是眼睛进了点沙子而已。”

“这样啊……”

夏雅没有用意味深长的表情,也没有用同情的眼光,只是这么平静地,悠悠地点了点头并收回了那没有被接下的手帕。那一闪而逝的慌乱,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刘枫没有注意到对方那瞬间外在情感的转换,或许是因为他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在看到绝美少女的一刹那,刘枫突然便萌生了改变原先的主意,直接向她告白的冲动。

但一个声音突然在他心头响起——你只不过剩余三年可活了。

是啊,我一个只剩下三年寿命的人又有何资格成为她伴随在她身旁的那个人呢?这不过是一种奢望而已,我要做的,从一开始不就决定了吗?

这或许只是一种逃避而已,作为一个旁观者,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拿不出勇气的借口,只是这样无力的、苍白而又懦弱的行为。刘枫一定深深地恐惧着,对方给出的那个答案,而那对于一个没有和他同样记忆的人来说,又是再正确、再正当不过的答案。

但生活许不是这样?我们时常就逃避着,寻求着借口,等待着上天将那个答案交给我们。这一点,在杂糅了两世记忆的刘枫身上,同样是存在着的。

但那终究是存在于心底深处之物,不过片刻,刘枫便恢复了平常的表情,抬起了头,看向了面前的人儿。

“刘枫同学,那封……信是你写的吗?我对你也是略有耳闻,你实在不像是会写那种信的人……”

夏雅的表情和以往她面对其他陌生人的时候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那背在身后的一只小手却忍不住打起了轻颤。这一点刘枫永远也不会知晓,而那颤抖的缘由,此刻的夏雅自己也不曾知晓。

“啊,是我写的。”

刘枫的表情变成了严肃。不管在儿女情长之事上如何优柔寡断,唯独当关系到眼前之人安危的时候,他就会恢复坚定。无他,那就是他对于这第二生最初也是最后的定义。

咚——!

蓦然,学院中整点的钟声适时响起。与此同时,周围的风景突然黯淡。没错,就是黯淡。不管是地面上的花草树木,还是碧蓝澄澈的天空,都像是蒙上了灰色的薄纱,渐渐地被黯淡所席卷。

仿佛变迁,又似轮回,高高钟楼原本反射着光亮的瓷砖都映着灰白的幽光,从顶部开始,像是褪去了原本光鲜亮丽的色彩似的,被灰色冲刷开去。不到数秒,便让刘枫所在的那条街道都变成了灰白无光的颜色。

这就像某种事项即将发生,重大变革即将来临的前兆。这是天威,凭借人类绵薄的力量永远无法抵御的,上天的力量。

“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即将发生的,改变整个世界格局的变革。我要成为这之后站在你身后的那个人——这就是我写那封信的理由,这就是我现在站在这里的原因!”

他以铿锵有力的声音,坚决地,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这句话。眼中燃烧着,仿佛是这变革的狼烟!

但就是这句话,却仿佛连接上异变的最后一枚齿轮一般,真正奏响了命运的钟声。

原本的蔚蓝天空终于完全化作了灰白色,而那天空中高悬的耀眼的太阳,不知何时像是失去了源动力似的变为了漆黑的火球——那大概才是这世界黯淡的真正缘由。

世界各地的人们都为这毫无预兆的异变所惊动,好奇者有,惊恐者有,喜悦者亦有。但他们无一不为其说震惊。

恐慌,不可避免地蔓延……

“喂,那是怎么回事啊?天怎么一下子暗了?你今早有听新闻报道过吗?”

“是末日,是末日降临啦!神灵要制裁我们这些自大的人类啦,哈哈哈!”

“麻麻,我好怕怕……”

唯有刘枫知晓这还不是结束,甚至是尚未开始。而接下来,“那个”——所谓神灵将会出现。

“嗡——!”

仿佛什么东西断裂破碎的声音从天际传来,一个由冰晶雕铸而成的水晶王座从虚空中逐渐显现,其上粒子状的白色物质若隐若现,宛若电影中的数据残渣其实体一般。第一眼望过去,便知其绝非人间之物。

接着,一个巨大的晶体般透彻的面孔浮现在了那王座之上。“他”轻轻地分开了嘴唇。

——人类哟。

如同那个不管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凭着肉眼看到的王座一样,这不似人声的声音直接经过了全人类的大脑,化作讯息。

——接下来,我将和你们玩一个游戏。任何一个人都必须参加,不容拒绝。

“这东西是什么啊?”有人发出了疑问,但神灵不会作出回答。它只是在自说自话。

——来自魔界的生物即将降临,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将对方的王,也就是俗称“魔王”的怪物杀死,不论手段。第一个杀死魔王的人类将得到和我,“神”做交易的机会,不管是金钱,权力,亦或是无尽的生命,只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你就能拥有它。而且这代价绝对会在你们所能承受的范围。也就是,名为“交易”的“奖励”啊。

——友情提示,魔族降临的时候会引起地球上一些生物的生命形式转变。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就是所谓的变成丧尸吧?为了让你们不至于太过绝望,幸运的人类将获得随即提供的力量,也就是异能。

——好了,祝你们游戏愉快。最终,你们能让我享受到怎样的乐趣呢……

说完这句话,神连同那冰晶王座一同消失在了这天地之间。留下错愕的人类,以及那已经变成了灰黑色的天空。

哗啦……

宛若玻璃碎裂的声音从虚空中响起,灰黑色的天空中出现了无数裂纹。

“——!”

诡异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音色奏响,随之,就像是构成这片天际的镜子破碎开来了一般,无数有着漆黑双翼的恶魔们穿破了时空,宛若蝗虫一般降临在了这片乐土之上。

这一天,被后世之人称为——“大崩坏”。

那令太阳黑暗得和原来的耀眼完全呈两个极端的现象被称之为——“天缺”。太阳失去了,天空因而缺了一块。

而在这个时候,人类尚还不知晓,恶魔那令人绝望的恐怖,以及异能的罪恶。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末日降临一般的景象,那正是另一个新的时代开启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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