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喂,叔叔,我是思浩。”
“啊,思浩,你终于打电话回来了,”左盼右盼,郑中瑾总算接到郑思浩的电话了,“你在报纸上刊登过寻人启事吧?”
“是的,叔叔。”
“有一个叫方泽凯的小伙子找上门来了。”
“有人来找过?是她丈夫吗”
“他说是她的朋友,说是彼此很熟。”
“那,他人呢?”
“他来过又走了,说了会再来的。”
“那,他留了地址或者电话号码了吗?”
“没有,他没有留地址,也没有留号码,因为他说,他是刚到这儿的,而且得了重病,不过他肯定会回来的。他找的那个女孩的名字不是叫林倩云,他说的是另一个名字,叫什么名字来着了?”郑中瑾挠着头皮想了一会儿,突然就想起来了,“哦,对了,叫汤雅思。”
“汤雅思?”
“对,汤雅思。呃,不管了,你先把你的地址给我吧。”
“你记一下。”
“啊,等一等,我拿纸和笔。”郑中瑾从电话几下取出纸笔,“好,你说吧。”
“衡和路李家岭北2巷柳春旅社309房。”
郑中瑾把郑思浩报上的地址记在纸上,“好的。”
“你就把这个地址给他。”
“好,只要他来,我会给他的。”
“叔叔,我妈妈跟思怡好吗?”
“很好,呃,你妈妈坚持要回加措镇,你别担心,她真要走,我会陪她去的,好吗?”
“谢谢叔叔,代我向婶婶问好。”
“好。”
“那我就挂了。”
“好的,孩子,再见!”
“再见!”
***
夜很深了,王佩兰还是忍不住敲响了杨素素的房间。
“敲什么敲啊,门没锁。”杨素素还以为是丈夫郑中瑾呢。
“是我,素素。”
“嫂子?进来吧。”杨素素连忙拉开台灯,从床上坐起来。
王佩兰推门进来,神色很忧郁的样子,杨素素惊讶道,“你怎么了?嫂子,这么晚了还没睡。”
“跟你说实话,白天我都没脸出来见人。”王佩兰有气无力地回道。
“来,坐吧,请坐。”杨素素让王佩兰坐到床边,“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说?”
“都怪我,我的儿子被我逼走了。”
“不,你的儿子郑思浩早晚会回来的,你该高兴才对呀,你终于不用整天看着丧门星那张脸了。”杨素素一直以为王佩兰跟她一样讨厌林倩云。
可实际情况并不是杨素素想的那样,王佩兰只不过是短时间内不能立即接受这个事实罢了,她并不讨厌林倩云,因此她驳道,“是你不想看到她的那张脸,我儿子才离我而去的。”
王佩兰这么一说,杨素素可就激动了,她瞪圆着双眼,声音也提高了起来,“你看看,你看看,那个女孩已经给你儿子施了魔法了,她肯定会妖术!”
“不,素素,你错了,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对那个女孩好一点,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难道这一切都怪我吗?”
“不,素素,我谁都没有怪,要怪就怪我的命吧。我万万没想到我的亲生儿子居然会离我而去,所以明天,我还是跟思怡回加措镇吧,太打挠了。”儿子郑思浩带着林倩云离去,对王佩兰来说,这无异于给了她当头一根闷棍,使她脑子清醒了不少,良心也开始觉得不安。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这儿就是你的家,思浩也会回来的!在思浩回来之前,你哪儿都别去,听我的。”喔,嫂子王佩兰原来是来跟她道别的,杨素素脸上有些挂不住,拉过王佩兰的手佯装挽留。
王佩兰游魂似的叹口气,“不知道,我的命会把我带到哪儿去?也许,老天让我活到今天,就是为了处罚我。”
“别丧气,一切都会好的。”
***
洛岩楠陪着衡舒瑶,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深夜的时候,乘出租车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好了,就停这儿。”洛岩楠示意司机停车。
“就是这儿了没错。”两人下车,洛岩楠恰恰看到了路边一块青石,那上面刻着‘日林路’几个字,由于年代久远,字迹已经磨损得几乎看不清了。
“是,先生。”
这个地方,人烟似乎不怎么兴旺,四处杂草丛生,一条碎石小路通向远方,小路的迟处,孤零零的立着一幢别野式的房子,不过,房子的外墙看起来已经很斑驳了。
“好像是那儿,走。”洛岩楠道,“我们过去吧。”
“好的。”
两人相携着来到房子,房子前院的铁栅栏是虚掩的,院子里花木茂盛。
他们轻而易举的推开铁栅栏进了去,看到灯光从窗户里微弱的透出来。
穿过院子的青石小道,衡舒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敲响了紧闭的木门。
只听屋里面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妈妈,有人来了。”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站在门内的人,正是许丽妮太太。
再次看到洛岩楠及衡舒瑶,许丽妮太太却显出满脸惊恐的神色来,“你们为什么要追到这儿,赶紧离开这儿”
“我们大老远的不能白来呀,你越是要这样躲着我们,我就越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我爸爸的事你肯定清楚。”衡舒瑶今番一来,不弄个水落石出她坚决不走。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知道!别再来找我,你们这些人为什么非要大老远的跑这儿来干挠我的生活呢?”许丽妮太太火冒三丈。
“妈妈,我都没办法睡觉了。”屋里赤脚跑出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子,他的小手一直揉着眼睛。
“啊,儿子,你先进去,进去。”
看着许丽妮太太哄走了儿子,衡舒瑶继续迫不及待的说,“其实你用不着瞒我,你什么都知道,你就是不肯说。”
许丽妮太太‘哼’了一声,把头偏过一边去。
“可是今天,你不说也得说,”衡舒瑶眼睛逼视着许丽妮,“你肯定我爸爸已经死了吗?你说呀!说呀!如果他没死,他人呢?”
“我没法回答你的问题,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是没别的办法了,才来找你的!我敢肯定,我爸爸还活着!所以,关于我爸爸的一点一滴,我都要弄得清清楚楚。”衡舒瑶摆出一副你不说我便不走的架势。
“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
衡舒瑶的倔,许丽妮早在当年就有所耳闻了,如今领教,始知衡舒瑶的倔劲果非一般女子能比,如果她非要跟衡舒瑶扛下去,估计结果只会两败俱伤,因此,许丽妮不得不作出了让步,她的声音渐渐低落了下来,
“你爸爸他,已经不在了。”
“我还记得,你曾经清楚的说过,说你非常爱我爸爸,可是,这是什么爱呀?我爸爸刚刚去世不久,你就结婚生子,”衡舒瑶故意激将许丽妮,“现在跟你儿子,过着无比幸福的生活,而我妈妈却痛苦一生!”
许丽妮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倒是把衡舒瑶给激怒了,她的食指几乎点到了许丽妮的鼻梁根,“你,就是你,毁了我妈妈一生的幸福!可怜我妈妈,多年来一直像寡妇一样的生活着。而你呢?很幸福吗?真无耻!我妈妈所受的痛苦,你这辈子能赔得完吗?”
“行了,说够了没有?”许丽妮实在是听不下去,她对衡舒瑶怒目圆睁,“别忘了,你现在是在我的家里,再说下去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你快走吧!”
洛岩楠在一边看着,他想插嘴也插不上,只能干看着。
“我爸爸的问题在你没有解释清楚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走的!”衡舒瑶恶狠狠地反击道。
“你怎么会这么倔呢?”望着衡舒瑶倔强的脸,许丽妮感到心在撕裂,“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你的父亲衡迪旋医生,”
许丽妮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慢慢,“已经不在了,在十五年前他就已经去世了,关于他的事情我一无所知。”
谁又料到,许丽妮语音刚落,听到一阵沓沓的脚步声,一个男人沿着楼梯一步步的走下来。
“爸爸!”衡舒瑶惊讶得嘴巴都哈不拢。
连许丽妮都傻住了,她没想到,他还是没忍住。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衡舒瑶的爸爸衡迪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