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楹松的情况很危急,可是因为费用的问题,医院拒绝继续施予治疗。
“请你先去交一下费用吧。”主治医生对衡舒瑶说。
“费用的问题您不用担心,还是先救人要紧。”衡舒瑶早已焦头烂额。
“医院有规定,我们不得不执行,你们预存的钱已经用完了,所以,不是我们在拖延治疗。你也是医生,你应该了解。”主治医生说。
“好吧,我来想办法。”有一个选择,尽管衡舒瑶并不乐意,也不得不选。
“好的。”主治医生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医生一走,衡舒瑶也随之走出病房,掏出手机,摁下了一串号码。
电话拨通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顾楹松的父亲顾嘉俊威严的声音。
衡舒瑶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自报了家门,“喂,先生,我是衡舒瑶。”
“你把我儿子带到哪儿去了?”一听说是衡舒瑶,顾嘉俊的火气腾地窜起来。
“先生,不是我带他出来的,是他自己要出来的。”衡舒瑶心里很不服。
“我太了解你这种人了,你的伎俩永远也不会得逞的!”
“先生,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探讨吧,现在,顾楹松就在医院里,急等着钱用!”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衡舒瑶有屈无处诉,只是,现在顾楹松还在病床上等着急救,此时与顾嘉俊作多少辩解都于事无益。
“这么说,他的钱都让你榨空了?你真是贪得无厌呢!”顾嘉俊冷笑。
“先生,先不要说我,先说说你儿子吧,请你现在立即赶到医院来,把治疗费交上。”衡舒瑶很愤怒,不过她控制住了。说完挂上电话,接着又拨打了姐姐衡舒琳家的电话。
接电话的恰好正是姐姐衡舒琳,“喂!”
“喂,姐姐,我是舒瑶。”听到姐姐的声音,衡舒瑶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她以为,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冷酷,至少姐姐还是理解她体谅她心疼她的。
没想到,姐姐听到她的声音,却是劈头盖脸一顿好训,“舒瑶,你别叫我姐姐!听见了?别让我见到你!见到你,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你一顿的!你可要好好活着,知道吗?洛岩楠的妈妈刚走,我们一直在说你呢!”
原来,冯雁菲自跟顾楹松的父亲顾嘉俊通了那回电话,她便信以为真,以为衡舒瑶真在外面勾引人家富家子弟,作那伤风败俗的事情。因此,便专程去找了一趟衡舒瑶的姐姐衡舒琳。
“姐姐,我可没想活那么久。”本以为会得到姐姐的一番抚慰,没料到反受了一顿训,衡舒瑶心里的委屈不知向何处诉,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胡说,不许再胡说了!说说你怎么样了?还有小家伙。”
“呃,都挺好的。”
“告诉我,你去菠萝峡海湾干嘛,跟谁一起去的?”衡舒琳兴师问罪的语气。
“怎么,连你都相信了?”
“我怎么可能相信呢,洛岩楠也不相信你和顾楹松的那些事,知道吗?他要去北京找你呢。”
“姐姐,姐姐,别让他来。”衡舒瑶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啦啦的淌下来。
“可能来不及了,说不定,他已经动身了。”
“好,我知道了。”
结束与姐姐的通话,衡舒瑶接着又拨打洛岩楠家里的电话。
洛家一家人都刚用过午饭,电话被冯雁菲接听了,“喂。”
“喂,洛岩楠在吗?”
“请稍等一下!”冯雁菲听出了衡舒瑶的声音,不过,她已经不想和衡舒瑶再说什么了,于是掉头就喊,“岩楠,你的电话。”
洛岩楠正拖着行李箱准备出发呢。
“谁的电话?”
“舒瑶。”
听说是衡舒瑶的来电,洛岩楠连忙放下行李箱,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电话机旁,从母亲手中接过话筒,“喂,喂!”
衡舒瑶愣了半天,将心底的眼泪生生的咽回去,才慢慢张口说道,“我向你道歉!不知为什么,我在菠萝峡海湾,对你态度不好。”
“不,舒瑶,这没关系。”
“雅思好吗?”
“挺好,你们怎么样?”
“挺好的!”衡舒瑶的眼泪忍不住又涌了上来,不过,她还是拼命的控制住,不使声音有哭腔,“我是想告诉你,下个星期,我跟顾楹松就要结婚了,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
“不请我参加婚礼吗?我正要去北京呢。”洛岩楠根本就不相信。
“不,洛岩楠先生,不欢迎你来!”衡舒瑶眼泪终于无声地淌落,为了不让洛岩楠知道她在流泪,她停了半晌,方道,“我不希望过去的不愉快影响我的将来,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来,对不起!我很幸福,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你在撒谎,你根本就没有要结婚,顾楹松也不是你的未婚夫,我全知道!”
“呵呵,”衡舒瑶强装出爽朗的笑声,“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别再演戏了,舒瑶,都该结束了,顾楹松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全都知道,你这样作的目的就是要我忘了你,你现在这样也是这个目的,可是舒瑶,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是有缘份的。你想想,老天是怎么暗示我们,啊?你再想想,我们同时去菠萝峡海湾,住的又是同一间酒店,这不是巧合,这是命中注定的我们要在一起!”
“不,洛岩楠先生,命中注定我们是要忘掉对方的!”
“舒瑶,你大错特错了!”
“洛岩楠,我很幸福!”
“行了,别再欺骗我了,行吗?别再说谎了,既然你们要结婚了,那在菠萝峡海湾时,你们为什么还要开两个房间,分开来住呀?201和202是不是这样?你说呀!舒瑶,说呀!”
“顾楹松和我住两个房间,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行了,舒瑶,你别再撒谎了,我能确定,你和顾楹松在菠萝峡海湾肯定有问题。”
“顾楹松他不像你,他知道在结婚之前应该克制自己,他懂得呵护女人!”衡舒瑶早已被泪水冲刷得满脸模糊。
是啊,他不懂得呵护女人!他是个伪君子!大流氓!他玩弄了衡舒瑶,最后还把她一脚揣开了,他不是人!不是男人!不是真正的男子汉!衡舒瑶的这句话,像鞭子一样重重地抽在洛岩楠心上。洛岩楠自感羞愧难当,重重地挂断电话,然后,大手一推,电话机失控地砸到一边去。
然后,洛岩楠发疯一般扎出门外。
“岩楠,你要去哪儿?”见状,冯雁菲立即追赶而出。
“不知道!”洛岩楠如一头受伤的困兽般大声吼道。
“岩楠,你听我说!”冯雁菲堵住洛岩楠的去路。
“妈妈,我求你了,别拦着我,我想离开这儿,走得越远越好,离开你,离开汤雅思,对不起!妈妈,我作了很多的努力,可我还是,还是没办法接受汤雅思。这个家太让我压抑了,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呆着吧。”洛岩楠满目凄怆。
汤雅思在屋内,冷眼旁观,她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只是一味的感到伤心。
“可是,岩楠。”冯雁菲似有话要跟儿子说。
可是洛岩楠迅速堵住了冯雁菲的话,“不,您别说了,今天您什么都别问我,我现在没有心情,我知道,我让你们都很伤心,很痛苦,我希望你们原谅我!”
洛岩楠说完,从母亲身边擦身而过。
***
汤雅思强忍着泪,慢慢移步上楼,回房,惘然想起洛岩楠跟她说过的话,“虽然当时,我们没有真正结婚,而我,我早就把,把她当作我的妻子了。”
直至此时,汤雅思方才意识到,洛岩楠与衡舒瑶也许已经有过夫妻生活了。否则的话,洛岩楠怎么会有这样歇斯底里的发疯。
然后,又想起洛岩楠跟冯雁菲说,“说你的宝贝儿媳妇汤雅思,到今天她还跟郑思浩有来往,到今天她还接到郑思浩的情书呢,难道这错都在我,都是我不对吗?别人都没有错,都是我的问题?家里像死了人一样,都是因为我,是我剥夺了你们的欢乐!你不用说了,妈妈,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作了很多的努力,可我还是,还是没办法接受汤雅思……”
既然如此,自己这样苦苦的守着这份名存实亡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呢?即苦了自己,又苦了洛岩楠,还苦了衡舒瑶,还连累婆婆冯雁菲与哥哥汤承德,为他们日夜忧心。
***
这一夜,汤雅思倚在窗口守了一夜。
半夜了,洛岩楠方喝得酩酊大醉的回来,回来,一身酒气的躺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一句一顿,口齿清晰的说着醉话,“我没说过!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跟她,跟她结婚了?都是你们逼的我……”
冯雁菲亦是整夜未睡,听到楼下的响动,知道是洛岩楠回来了,她立即潜下楼来,悄悄的摸到洛岩楠身边,“岩楠,怎么你喝酒了?”
洛岩楠“啊!”的一声,醉熏熏的站起来,“你们逼着我,娶汤雅思,这不是要毁我吗?你们是要看我的笑话……”
听了儿子的话,冯雁菲好像被人生生抽了一个耳光,双手捂住半哈的嘴,半天不敢言语。因为,当初,若不是她一意孤行,也许,她的儿子,今天就不会变成这样了。说到底,如今的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洛岩楠醉熏熏的上楼,摸索着回到房间,和衣一下躺到床上。也许,洛岩楠确实是太累了太困了,身子一贴着床,便呼呼打起了酒鼾。一直守在窗前的汤雅思这才敢移步过来床边看他,给他垫好枕头,脱掉鞋袜,盖好被子。然后,她自己则和衣在旁边的沙发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