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儿？”
看着儿子十万火急般的收拾行李，冯雁菲忍不住一问再问。
“您还要问多少遍哪？”洛岩楠不耐烦道。
“我不同意，你也要去？”冯雁菲道。
“我说了，今天我一定要去！”洛岩楠头都不抬，手急眼快地往行李箱里塞衣物。
“我说话已经不管用了吗？”冯雁菲不甘心。
“您要是不让去，那就不管用！”
“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冯雁菲声音刹间变得严厉。
“我知道，如果我今天不去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那别人会怎么看？我会怎么看？”
“别人会怎么看，我不在乎！”
“怎么，衡舒瑶成了你的命根子了？”
“不是今天，过去是，将来也是！”尽管是猜测衡舒瑶可能是要生孩子了，不过，在没有见到人，看到确实的证据之前，洛岩楠也不敢随口跟母亲说出来。
“你要是走，那就再也不要回到这个家里来了！”无奈之下，冯雁菲给儿子抛出了最后的刹手锏。
什么？妈妈这是在将他逐出家门么？洛岩楠大概是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会这么作，他抬起头来，万分震惊地看着妈妈，看着妈妈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半晌，他方哀伤的道，“好吧，随您的便吧！”
本以为儿子会妥协，没想到儿子为了一个不是他妻子的女人变得那么倔，冯雁菲的心，好像被人恨恨扎了一刀一般痛，“你不在乎妈妈？不在乎妈妈对你的爱？”
“那您在乎我吗？您在乎我的感情和我经历的痛苦吗？”
“现在你必须作出一个选择，我，或者衡舒瑶！”
“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很重要，衡舒瑶怎么能取代妈妈的位置呢？妈妈是最重要的女人，妈妈是独一无二的，做人的道理都是妈妈您教给我的，正是由于我懂得了这些道理，所以我才必须要去覆行我的责任。”洛岩楠一边说着把行李箱合上。
“你要覆行的是什么责任？你抛弃了你的妻子，你的一切行为完全是离经叛道，在你眼里，自私居然变成了负责任！？你说的都是什么责任？无论是社会还是这个家都不能接受！”冯雁菲简直被儿子给气坏了。
“我说了，我今天，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从今天起，我已经彻底的自由了！我，我和雅思离婚了！”洛岩楠腾地站起来，拉出行李箱手柄。
直到如今，听到儿子亲口说出来，冯雁菲才知道儿子与汤雅思离婚了，她震惊地瞪着儿子，厉声道，“你真是疯了！你对待婚姻怎么可以这么草率呢？”
“妈妈，没有感情的婚姻，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我已经发现，我和雅思的隔阂，实在是太大了，弥补这个隔阂，我无能为力，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把雅思当做我的妻子！”
“你犯了一个大错，岩楠，你所做的这一切是不合情理的！”
“我知道，所以，一切需要我来承担的后果，我来负责！今天，就是法律也无法阻止我，去覆行我的责任！”
“你说的这种责任到底是什么？岩楠，我真后悔把你养大！过去我很自豪，我觉得你是一个好儿子，可是现在，我甚至觉得，把你生下来都对不起这个社会！”
“您可以把我的命要回去，但是无论是谁，都是无法左右我的思想的！”洛岩楠说着拖起行李箱，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即便是你！”
冯雁菲追出来，把在楼梯扶手上，目光追随在儿子身后，痛心道，“岩楠，在你走之前，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你就再也不是我的儿子了！所以，从今以后，你也不要再回到这个家里来了，一句话，我们的母子关系从此一刀两断！”
洛岩楠听着犹似五雷轰顶一般难受，他的脚步略停顿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不是不想解释，他只是没有时间了。
汤雅思在楼上的小客厅里，静静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静静望着冯雁菲把在楼梯扶手上的侧影，前尘往事一时涌上心头，“今天，我又一次站在了人生的岔路口上，现在我很孤独，我面前有很多条路，但是每一条路都没有指明方向，有些路很明显走得通。可有些，却消失在黑暗中。郑思浩，郑思浩对我，一如从前，和郑思浩在一起，我很快乐，可以说是我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这段时光过去了，可我依然在寻找这段时光，虽然郑思浩也曾让我痛苦，但是，他有激情，痛苦和甜蜜是相伴相生的，而洛岩楠，他的那条路，是看不见终点的，我很庆幸，洛岩楠终于选择了另一条路。”
***
洛岩楠此时坐在前往浦东机场的大巴上，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城市建筑，心头是如释重负的感慨，“人世间的事是早已注定的，改变不了的，直到昨天我还在为疏远雅思而寻找各种借口，而今天我已经挣脱了枷锁，我彻底的获得了自由，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我可以肯定的说，我妈妈最终也会接受我的选择的，因为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对，要理顺人世间的关系，是需要时间的。对于雅思，我一直都是持敬重的态度，就像雅思敬重郑思浩一样，郑思浩，郑思浩虽然没有生活在我们中间，但他的影响始终还在，我也很肯定，雅思最终也会感激我，作出了这个决定。”
***
顾楹松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就接到了护士的报喜，“顾楹松先生，恭喜你，是个男孩。”
“真的？我……”顾楹松挣扎着要爬起来。
“快躺下！”护士不让。
“不，我得去！”顾楹松很开心，好像衡舒瑶生的是他的孩子似的。
“快躺下！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无论如何，护士都不让，顾楹松只好乖乖的躺回床上。
***
汤雅思订好了今天返回布吉的火车票，准备离开洛家了，她这才慢条斯理的收拾衣物，冯雁菲坐在床边伴着她。
“你这次走了，要常回来看看，不然，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冯雁菲十分舍不得汤雅思。
“妈妈，我需要一段时间让自己冷静一下。”
“我知道，孩子，可是，你走了，就没人照顾我了。”
“我，自己都受伤了，怎么能照顾别人呢？”
“孩子，你可一定要回来，因为，这是你的家，我是你妈妈，你要撇下你的妈妈不管吗？”冯雁菲说得感伤，忍不住泪光闪闪。
汤雅思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只是默默的装好行李，合上箱子，关上。
知道留不住，冯雁菲摘下眼镜，擦去眼角的泪，“好吧，孩子，我不拦你，不过，我会永远等着你回来的。”
汤雅思强忍住泪，声音哽咽，“我走了，妈妈。”
冯雁菲声音一时在喉咙里哽住了，只是定定的看着汤雅思。
汤雅思拖起行李，慢慢走出房间，走到楼下。
冯雁菲一直送到大门，司机早已把车等在门外。
看着汤雅思打开车门，冯雁菲叮嘱道，“到了普南，给我打电话，别让我着急！”
汤雅思忍住泪点点头，婆媳一场，她和冯雁菲的感情已经形同母女，如今，却不得不……，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汤雅思刚离开，冯雁菲返身回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沙发都还没坐热，便听到门铃响。恰好佣人们不在，冯雁菲便亲自出来开门。
来访的人却是郑思浩与苏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