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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小乞被人七手八脚地抬回房中,朦胧之中,她听到有个姑娘在哭,随后她费力睁开双眼,就见一人坐在床头,嘤嘤抽泣,持帕抹泪。

小乞看不清她的模样,弱声问:“你是谁?”

那人闻声回头,给了小乞半个模糊的脑壳——不是小乞眼花,是她只有半个脑壳。

小乞翻了个白眼,暗骂:我咧个去!然后躺平装死。没想那个人哭得更加大声,如同尖哨刺得人耳疼。小乞急忙拿手捂上,可这声音像是钻入其脑中越发清晰。

“我要你身子!把你的身子给我!!!”

厉鬼哀嚎不绝于耳,小乞只觉得心突突狂乱,又像先前那般痛如刀绞。她再次睁眼,鬼脸近在咫尺,她半张脸血肉模糊,似乎被人用钝器砸烂,肉中还嵌着碎骨。

“我要你的身子!”

鬼娘瞪目,一颗眼珠子红如鲜,而小乞光顾着看那些蠕动在烂肉里的蛆虫,根本没在意她狰狞的鬼貌。

“喂,这条虫快掉下来了,把它塞回去吧。”

小乞指指悬在她发上的大白蛆。鬼娘怒目,突然伸出长舌一舔,把蛆虫吞入腹中。

小乞汗颜,道:“好吧,你厉害,不过我……”

话还没说完,鬼娘就不见了。小乞呆愣,缓过神后眼前景物就变了个模样,她正置身于花舫,来往之人皆华服,一皱皮脸老妇殷情迎上,对她说:“哦哟,红拂姑娘,您怎么这么晚来,宋公子都到了。”

嗯?小乞惊诧,还未缓神,眼前又是一晃,她回到了闺房,看见宋珏坐在床头,露出关切之色。

“琪妹妹,你没事吧?刚才你晕倒了,真是吓到我了。”

鬼娘已无踪影,小乞仿佛做了个摸不着头脑的梦,她缓了会儿神,再看看宋珏一骨碌起身,活络起酸疼的脖子,说:“没事了。”

一场风波就起平息,之后小乞又多了个坏心眼的名号。宋三姐放出话说:小乞故意惹人注意,所以才装病,连她脸上的红胎记也是画上去的。

本来宋鸿就不喜欢小乞,如此一来,他更是痛心疾首,连连叹道:“真是引狼入室,没想此女心机如此重。”

小乞就这样蒙上了不白之冤,但她还是嘻嘻哈哈,在宋府里过逍遥,她知道作为眼中钉蹦哒得越欢,人家心里就越难受。果然这招很灵验,宋三姐一见小乞就哼声扭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且说当下。

小乞在做了那个梦后就对红拂念念不忘,这红拂怨气极重,应该是她体内三鬼之一,可是她想不起来何时遇到过她,也不清楚她的来历。先前梦到的景致分明就是金陵城,小乞暗暗打算,待晚膳过后就溜出府看一看。

戌时至,小乞偷偷地溜出宋府来到街上。金陵城曾是王都,自比别的地方繁华,这里灯亮如昼,一排走过去皆是摊贩。

见到糖糕店,小乞不由自主停下脚,刚想进去,她转念想起红拂的事,只好咬了牙奔到泊岸边。

此处花舫如织,大的小的、破的好的,比比皆是。小乞不知红拂曾在哪条舫里,见一个样貌老实的泊船大伯,她便走过去问道:“大伯,我是从湖广来的,找一个亲戚,名字……叫红拂。”

泊船大伯没戒心,听她问也就直言回道:“红拂啊,哦,她可是这里出了名的头牌,好几年前就被人赎走了,当贵夫人去啦。”

泊船大伯憨笑,对红拂已死之事丝毫不知情。小乞心中五味杂陈,不过她装作无事,继续道:“哎呀,她咋没和我说呢?大伯你知道她在哪条船上?我去问问她的嬷嬷。”

泊船大伯往前一指,小乞顺势看去,就见一艘如豪楼的花舫缓缓驶来。她一笑,道了声谢,随后小跑过去候在泊口。没料,这花舫刚停稳,宋家公子,也是小乞堂哥,从甲板上下来了,看老鸨殷情样,想必宋堂哥是这里的熟客。

小乞略吃惊,忙找个地方藏好,然后暗错错地偷窥。她能肯定刚才梦里的皱皮妇人就是这老鸨,只是如今的她脸上褶子更深了,那么梦里老鸨所说的宋公子,会不会就是她堂哥呢?

小乞暗自吃惊,好像挖到大秘密,不敢深想下去。她蹲身思量了会儿,见到宋堂哥一走,她连忙弹起身,跑到船上找老鸨。

小乞用得还是刚才谎话,没料老鸨不但不理,还叫人来把她赶走。那帮打手粗鲁得很,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差点小乞就摔了狗啃泥,好在有人扶住了她。

“多谢,多谢。”

小乞连连道谢,没想一抬头竟然看见柳后卿。她微愣,瞠目结舌,柳后卿倒是一脸寻常貌,波澜不惊。

他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小乞回:“我还想问你呢。”

“因为我看到你了。”

“……”

小乞无语,转回头,见老鸨正盯着她,便卡起嗓子和柳后卿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话落,她便将他带到另一个说话方便的地方——小吃铺。

进了铺子,小乞就找了张桌子坐好,然后叫了份猪油饺饵,一碗豆腐花,她抬眼看看柳后卿,再加了份软香糕。

点心端上,拨筷开吃。小乞喝豆腐花喝得稀溜溜,似乎早就忘了要说事。她一碗豆花喝完,柳后卿才咬了口软香糕。柳后卿见她两眼盯着蒸笼里的另两块,他就顺手推舟做了个人情。

小乞咧嘴一笑,收下了,之后没吃够,又叫了一轮。

看她这么能吃,柳后卿也就放心了,可是他仍不由自主地脱口问道:“好些了吗?”

听到似水柔声,小乞怦然心动,她不由抬眸羞答答地瞅他一眼,没想他面无表情,依旧是张冷脸。

小乞满腔热火瞬间熄灭,她低头扁起嘴,失落回道:“好是好了,不过……”

“那就好,多念静心咒。”

柳后卿打断,似乎不愿意深聊,他的关心看来只是表面功夫。

小乞搞不明白了,他到底对她有意还是无心?若说无心,他对她态度与之前大不相同,时常还会哄她高兴;可说是有意,他为何又摆出拒人千里的模样?

他到底喜不喜欢她?

小乞实在琢磨不透,她最讨厌猜来猜去,本想要问,然而看他一会儿,她又改口道:“不过有女鬼要我的肉身,她托梦给我,然后我依着梦中所见,找到了这里。”

柳后卿听后拧起眉,没想到这女鬼竟然有如此大得能耐,连静心咒都压不了她,想必其中另有玄机。

他凝神思忖片刻,随后说道:“既然如此,也许是她余愿未了,想借你身做生前之事。此次你回到宋府也算个契机,只要找到你爹下落,这些谜团也就迎刃而解。”

小乞想了会儿,无奈叹息。

“我爹的东西都不知被他们扔哪儿去了。”

说罢,她又立马展眉,道:“不过我会去找,找到之后,我们就能离开此处上京城了。”

小乞眉眼一弯,笑得娇俏,如今她没了脸上两块红记,更是艳丽可人。

柳后卿见惯金山银山,看遍环肥燕瘦,却被她这抹暖人的伤笑牵动了心弦。他垂眸,掩住眼中异色,还给小乞一个冰冷的壳。

见他如此,小乞难免失落,不经意地持勺搅乱了碗中豆花。

柳后卿看到好好的一碗豆腐花被她捣成渣,叹了口气,劝道:“好了,别动了,这样就不好吃了。”

话落,他同她换了个碗,碗内白嫩豆花如凝脂,上面还缀了几粒葱绿。小乞看看他,他正斯文地勺豆渣,像是吃得津津有味。

小乞心里泛些一丝甜,她想:他定是在意她,只是不承认罢了。

在江湖跌打滚爬这么多年,小乞练就了一副厚脸皮,此时,她正好用此来对付柳后卿。她先旁侧敲击问:“凝香姐还好吗?”

柳后卿意外,脱口回她:“问她作甚?”

小乞咬了下唇,眼珠滴溜溜一转,笑着说:“好久没见,怪想她的。”

“原来如此,她应该还好。”

听到这番回答,小乞心中有数,不由一阵窃喜,想来柳后卿与凝香并没什么特别关系,正如阿奎所说,他只是住在那里罢了,凝香只是小丫鬟。

小乞继续壮胆,随后垂眸羞涩问他:“师父,你看我有什么不一样?”

柳后卿冷声说:“别叫我师父。”

答非所问,小乞不悦,她不死心地往他面前凑,再问:“那么公子,你看我有什么不一样?”

柳后卿抬眸,冷冷地扫她一眼,回道:“没什么不一样。”

这是睁眼说瞎话!小乞不由生气,指了自己腮颊,气呼呼地说:“没了,红胎记没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柳后卿慢条斯理,看来连哄都不想哄。

瞧,他刚才还换豆花给她吃,转脸又不认人了!小乞真是服了,她本以为他至少会关心地问下“你脸上胎记怎么没了”或“你好像变漂亮”之类,结果他就像没看到。

她垂头丧气,嘟嘴咕哝:“你也不表示下。”

“表示?”柳后卿轻笑两声,抬了手唤来小二:“再上碗豆腐花和软香糕。”然后指指小乞:“给她。”

这就是柳后卿的表示,能让小乞吐血三升。小乞简直要抓狂,不过最后还是以无奈收。

吃饱之后,小乞就离了小店,柳后卿竟然破天荒地要送她一程。半路上,他终于问起小乞脸上红记的事,似乎对此好奇。

哼,刚才你不问,现在倒关心起来,我偏不告诉你!小乞赌气,随口说道:“用了祖传珍珠膏之后就没了。”

听她这番作答,柳后卿没再多问。看他走得快,小乞以为他急着要把自己送回去,干脆停了步,说:“就送我到这儿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她口气生硬,听来像是生气。柳后卿回眸,直勾勾地看了她一会儿,点头道好。

他就这样甩袖走了,又和小乞想的大不一样。小乞气得胸痛肺胀,不由朝他修长的背影大吼一声:

“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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