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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侃生死

“青儿,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天,你的阳阳真的从你的身边消失了,你会怎样?当然,这个问题问的比较残忍。”

我斜靠在熄火的“蓝豹”上,在这死寂般的午夜,一辆熄火的车,两个萍水相逢女人,被抛在了一条被称之为古丝绸之路的道上,谈论着不合时宜的话题:生与死。此时,恐惧早已经是多余的了。大漠上空的月亮,时而露脸,时而躲藏。

“梦姐,这是我迟早要面对的现实,其实,生就是死的开始,死亦是生的开始,阳阳哪天真的离我而去了,我会祝愿他在天国幸福。”没想到青儿却是出奇的镇静。

“很多时候,你都陪在阳阳的身边吗?”我问了个作为母亲不该问的问题。

“嗯,阳阳5岁了,我们似乎一天都没有分开过。阳阳带给我很多的快乐。”青儿脸上露出了童真般的笑容。

我为之动容。

“梦姐,你,你有小孩吗?”青儿低声的问。

“露露是我7岁的宝贝女儿,我很爱她,只可惜…..我不能给她,一个母亲应该给的时间,我几乎都没有带她去过公园,给她买过玩具….我不是个称职的妈妈。”我语塞。

“梦姐肯定有自己的难处吧,一定是工作太忙了,也不要自责,至少露露是个健康的女孩,这就足够了。”

“青儿,你有阳阳的相片吗,我想看看他。”

青儿面带哀愁的说:“出来的时候,匆匆忙忙,没带。”说完,陷入了一种深深的自责中去。

大漠晚上的酷热,已将我的衣衫湿透。

两个女人,同时也是两个母亲,两个离家出走的女人。

“真热啊,青儿,我再试试看蓝豹吧,我还真的想今晚就赶到敦煌,我也要帮阳阳许个愿。”我拍了拍蓝豹,似乎在说:这次,可真的看你的了,加油啊,蓝豹。

蓝豹没有辜负我的期望。这次,可能由于休息了一阵,也可能是冥冥中的天意,蓝豹重振雄威了。

《卡侬》也继续了下去。悠扬的曲风,重新回荡在车厢里,一扫先前的恐惧与不安。

“青儿,以这样的速度,我想我们凌晨到达敦煌是没有问题的,我们有可能是第一个去千佛洞许愿的人,放心吧,青儿,阳阳肯定不会有事的。”

“梦姐,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来报答你……”

“快别这么说,路上还需2,3个小时呢,不如你睡会吧。”

“梦姐,我也没了困意,刚才你讲的卡侬的故事,接着往下讲啊?”青儿突然来了兴致。

“哦,对了,我给忘了,刚才讲到哪里啊?”

“芭芭拉答应贝尔,一年后会在小镇钢琴比赛中夺冠的,那后来呢?芭芭拉怎样啦?”青儿急着想知道这个故事。

“后来,芭芭拉果然在家里勤奋苦练钢琴,她几乎拒绝了所有上门求婚的人,一心想在镇上的年度比赛中夺冠,她的功夫终于没有白费,她如愿以上的拿到了镇上钢琴比赛冠军,当她兴高采烈的拿着奖章去贝尔那里的时候,被告知,贝尔已经去前方打仗了。芭芭拉没有放弃,她依然深爱着贝尔,她默默的等着他的归来。

再说贝尔,在战场上,他创作了《卡侬》的第一部分。每当寂寞的时候,常常会回想起与芭芭拉在一起的快乐日子,他教她弹琴的时光,此时,贝尔才知道,自己已经不由自主的爱上了芭芭拉。

芭芭拉的美貌,使得一位有钱有势的财主看上了她,为了让她对贝尔彻底死心,这位财主特地弄来了一具碎尸,说那是贝尔在战场上死了。由于当时科技不发达,芭芭拉也无从考证,也相信了那具碎尸就是贝尔的,芭芭拉强忍着眼泪,在一个晚上,来到了贝尔教她学琴的教堂,带着对贝尔的极度思念割腕自杀了……”

我说到这里,也情不自禁的伤感起来。

“哇,那女孩真够痴情的。”青儿也唏嘘不已。

“其实,整个故事到这里还不是最悲情的,后面的才更悲剧呢。”我说。

“那个贝尔从战场归来之后,就决定向心爱的芭芭拉表白心意,可是当他来到芭芭拉的家里的时候,芭芭拉的父亲告诉了他芭芭拉已经死了。贝尔痛不欲绝,他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告诉芭芭拉他爱她。于是,他在教堂里,没日没夜的创作了《卡侬》的全部乐章,一天,他将镇上所有的人叫到了教堂,当着全镇的人,他倾情的弹奏起了《卡侬》,曲调悠扬,前面部分欢快愉悦,后面部分沉重伤感,让在场的人,无不落泪。贝尔演奏完了之后,和芭芭拉一样,也割腕自杀了。”

我将《卡侬》重复的播放着,为的是感悟当年贝尔在创作此曲时的心境,欢快的部分,让我感觉到了贝尔与芭芭拉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沉重的部分,让我感知到贝尔在战场上对芭芭拉的思念,最后曲调带有伤感,不言而喻,那是贝尔知道了自己心爱的姑娘,永远的离自己远去了。我为贝尔惋惜,更为芭芭拉的痴情而伤感。

“这样的纯爱故事,在现实版中几乎找不到了,如果有贝尔这样的男子的话,我愿意今生与他厮守一辈子。”后座的青儿叹了口气。

“青儿,你还没提及阳阳的爸爸呢?”我的好奇心驱使我再次违规。

“梦姐,我不想谈,哦,你又违规了,受罚吧!”

其实我知道我和青儿之间的约定,只是在这个孤寂无助的夜晚,人心最孱弱的那面,会不由自主的浮现,青儿也不列外。可是,至始至终,她始终如一的坚守着她心中的那个秘密。

“青儿,你为什么不问我的情况呢?比如我的家庭,我的职业,难道你对这些没有一点兴趣吗?”

“不,梦姐你错了,我当然想知道你的一切,只是我想,女人,一个女人如果独自出走到这么远的地方,一定是有着某种原因的,我不想过问,是因为我想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段往事,我也有,我不愿提及,我想梦姐也不愿提起吧。”

“我还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呢,可是我想,当我的这次大漠行结束的时候,答案也将呼之欲出,我觉得我是应该来这里的,那是迟早的事。”

“对,梦姐,人与人相识是一种缘分,我们有缘,与这辆“蓝豹”有缘,与那位不知名的前租车客有缘。我相信缘份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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