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的话,令安逸想起了那日仙翁的欲言又止,他猛然醒悟,惊喜地扭头看薄禾,道:“师妹,师父并未放弃你,你不要自暴自弃。”
可是,童子的话薄禾并未听见,她有满腔的怨恨和愤怒,对云宫,对乏引,再无半点情谊,如果一定要说出情谊来,那便是恨。
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的眼中再看不见其他东西。
“我的生死,都与云宫再没有半点关系,更与他乏引,没有半点关联。”她狠戾地说着,咬牙转身,撑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踉踉跄跄地离开。
“薄禾。”安逸焦急地追上去。
疯王府内,满身泥土的白七抱着药草急匆匆地回到房中,简单地将药草炼化成丹药,一堆的地黄丸堆了满满一汤碗,紧张地望着满头大汗的吴烦。
调息结束,吴烦脸色苍白地睁开眼睛,满头大汗,虚弱地安慰白七:“我没事,扶我过去。”
白七慌忙将他扶起来,坐在桌前,他伸手去倒茶,白七慌忙捉住杯子,给他倒一杯茶。
喝了茶,看见桌上的地黄丸,吴烦问:“这是什么?”
白七立即将汤碗推到他面前,说:“这是地黄丸,对你身体有好处。”
“地黄丸?你会炼丹?”吴烦捡起一粒放进嘴里,立即想要吐出来,这玩意简直比黄连还要苦!
“不要吐,吃下去。”白七眼尖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吴烦赫然瞪大眼睛,瞪白七,咕噜一声,咽下去。
见他吞下去,白七松手,捧起汤碗眼巴巴地望着他,说:“还有,你都吃了吧。”
吴烦满嘴都是苦味,苦不堪言,不敢相信地叫起来:“这玩意能吃吗?苦死了。”
可是,话音落,他停下来,因为那苦药进了肚子,却化作一道清灵,钻进他的四肢百骸,一股从未有过的舒适感蔓延开去。
他眨眼,意外地说:“咦,似乎不错。”
白七松了口气,说:“那剩下的你赶紧吃掉吧。”
吴烦扭头看地黄丸,痛苦地皱眉,这些玩意实在是太苦了。
良药苦口,吃吧。
等吴烦吃完丹药,白七忧心忡忡地望着他,忽然伸手,抓住了他,说:“吴烦,我们逃走吧。”
吴烦看她一眼,问:“逃到哪里去?”
白七说:“去找大王,我们去金沙大漠。”
“狼族和蛇族,我们打得过哪一个?”吴烦问。
吴烦的担心,白七心里明白,可是留在这里,无疑是与虎谋皮。她曾以为吴烦在疯王府是有些地位的,至少作为一个跟班,他在君临身边是混得风生水起的,可是今天,她才发现,君临对吴烦未必有感情。
“感情?”对此吴烦笑起来,嗤之以鼻,扶着腰起身说,“感情能救人性命吗?能在战场厮杀驰骋吗?能令你在这世上占有一席之地吗?你以为我跟着他,当真是因为输了那一场赌局吗?”
白七不懂,问:“那是为了什么?”
吴烦目光深沉,望着窗外,想起了一些极为遥远的往事,他说:“为了什么?也许,是为了心中那样一个梦想。”
为了一个梦想?
白七怔怔地望着他,张嘴,还想要问为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无力地咽回去。
因为她明白,这个世上最可怕的,是梦想,而最强大的,也是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