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储子把秦昊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终而侧耳向身旁秦扶苏询问道,“这个少年是谁,竟然能猎杀紫鳞蛟这等凶物,难道是搬血境高手?”
作为秦府中资历最长的子嗣,秦扶苏也是愣神了好久,才犹豫着道,“记得三年前,王府曾有一不能修炼的废物出走,从眉眼来看,似乎……似乎正是这个少年。”
三年前,秦扶苏不过二十三岁,曾与秦昊见过几次面,虽印象不深,但也能勉强辨认得出,眼前之人便是消失多年的秦昊。
但让他惊讶的是,一个不懂得修炼的废物,如何在三年的时间修炼,并击杀紫鳞蛟这等凶兽。仔细思量起来,其中还有诸多疑点,秦扶苏也不敢妄自断言。
待议论声过后,所有人的眼睛投向了坐在首位的秦王。因为此时秦昊放下了紫鳞蛟的尸体,恭恭敬敬的上前作揖,用激动而颤抖的声音问候说,“不肖儿秦昊,拜见父王。”
已经两年零八个月未同父王说过话,秦昊在心中忐忑之余,也暗暗的有些兴奋。
哪怕他自认为已经足够成熟,明白许多事理,却仍旧像个急待表扬的孩子,小脸红扑扑的,澄澈眸子兴奋而渴望的看着秦王。
他的目光太过炽热而纯粹,像是沐浴了初晨的启明星,或是冬天抽出的最新一片嫩叶,秦王不舍得毁坏这种美,于是他别过脸去,不去直视那道灼灼目光。
秦昊觉得盯着别人的脸不太礼貌,于是低下头去的时候。这时候,秦王才觉得好受了一些,于是重新转过脸来,平静的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拿第一的名次,想要得到您的嘉奖。”秦昊不卑不亢,用同样平静的声音回答说。
此话一出,下面顿时一片哗然。看秦昊的一身行头,想必也知道了他此行的目的,但听他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的一回事。
听这句话,秦扶苏愣神之后,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当然,这笑容中的嘲讽,不是针对秦昊,而是针对那个怯弱无能,不敢与秦天逸分庭抗礼的自己。
秦扶苏是秦王府中,资历最老,唯一与秦天逸的修为保持平阶的人。但是面对起秦天逸,他却提不起丝毫的勇气与之对抗。
当然,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秦天逸恐怖的天赋与实力。但更为恐怖的是,站在他背后的那个人。
那个人在王府中地位之高,仅次于王爷。那个人手段之辣,却不次于王爷。在这个王府中,她想要谁死,那么此人便活不过第二日清晨。
比如像三年前,被毒得七窍流血的大王子,或是发配边荒战死的二王子,亦或是至今囚禁于地牢,遭受残酷无比折磨的三王子。
因为秦扶苏排行老四,因为秦扶苏表现得乖巧懦弱,所以他才幸免于难……
剩下的储子中,或是朝秦昊目露怜悯之色。或是幸灾乐祸的环着胸口,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
因为他们知道,秦昊活不长了。任何威胁到秦天逸地位的人,都会被那个人无情的抹杀。
所以原本排行老三的秦扶苏,现在成了资历最老的人。所以剩下的储子们唯唯诺诺,在秦天逸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但是,秦昊却要夺了秦天逸的第一,这就是和秦天逸背后的那个人过不去。按照惯例,这样做的下场会很难看。
被周围人用怪异的眼神盯着,秦昊有些局促不安的挪了挪脚步,换一个舒服的姿势站好之后,又向沉默了良久的秦王提醒一句,“您该宣布,我是这场狩猎大赛的第一名,并且给我嘉奖。”
秦昊执着的话语,让秦王板着的面孔更为冷肃。他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又轻抿了一口温凉不盏的茶水,这才觉得平心静气了一些,并缓声询问说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嘉奖呢?”
稍作犹豫,秦昊挠挠脑袋,略带有羞赧的回答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尽量多的钱,和一个带花园的漂亮宅子。”
钱,宅子。这些都是世俗的东西,对在座的诸位储子来说,便是犹如粪土一般。但是对秦昊来说,确是曾经思考了良久,才做的这一决定。
两年不见,秦王对这个诚实的小儿子充满了好奇,于是问,“为什么会要这两样东西,你很穷吗?”
要知道,在王府中,哪怕是最贫贱的子弟丫鬟,也能够保持不错的温饱。就像是以前的秦昊,虽然住的地方偏远了一些,一日三餐也是不愁的。
可是除了温饱之外,秦昊一直奢望着能重新回到贵族的生活。当然,其中不排除虚荣心作祟的缘故,但是更大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姐姐。
姐姐只有十七岁,却穿着一件粗布的外套,吃穿用度极为节俭,甚至没听说过胭脂水粉等的俗物。所以,秦昊要用许多钱给她用来吃穿打扮,让她住在有仆人的漂亮宅子里,享受贵族该有的奢靡生活。
“对,我很穷。”他摊摊手,向秦王坦诚的说道。
看到这一幕,秦王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很有意思。坦率而不做作,有当年自己的性格。
于是,他决定不要做的太绝情,遂说道,“我赐予你一千两银子,外加花苑阁使用权。但此次狩猎大赛,你不允许参赛。”
“不行。”秦昊几乎想也没想,脱口便答道。
被毫不留余地的拒绝,秦王脸色有些不好看。见此,秦昊连忙解释说,“赏赐什么的,我可以不要,但是第一的名次,我必须要。”
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话语中火药味更浓。对此,秦昊只有无奈。他本不是擅长说话的人,只是今天秦王的问话有些多了。
果然,秦王威严面孔上,浮上一层不悦。秦王大袖一挥,声音微冷道,“早在这之前,本王已经宣布秦天逸为此次大赛的获胜者。君无戏言,你最好识些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