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瑞秀》节目组工作人员打电话给我们的时候,菲斯刚好一岁大。他们想做一档关于奇迹的电视秀,凭菲斯的能耐保准能让她重返纽约城,来做这档菲斯的专场秀。非常坦白地告诉你,我对《莫瑞秀》这档节目并不太感冒,因为我并不喜欢这类节目的风格。鸡毛蒜皮的事、家暴、地下情之类的东西是这档节目的主打内容,所以我不是很想让菲斯跟这类节目有任何关系。但我最终还是同意了,条件是他们得让凯蒂一起去。我不想再让凯蒂跟她哥哥待在家里,希望能给她这个机会去开开眼界,看看那个人称“大苹果”的城市,还可以和菲斯多亲近亲近。菲斯的主人的确是劳拉,不过鲁本是菲斯的救命恩人,而且还不止一次救过她,后来鲁本找了另一间公寓就从家里搬走了,他连最喜爱的猫咪娜芙都不准备带走,更别说一只狗狗了。相比之下,鲁本更是一个爱猫的人,这让我多少觉得有些别扭。不过我不想在这里对此多费口舌,这个话题还是留给下一本书吧。菲斯属于劳拉,而我有自己的狗狗美奇丝,至于凯蒂,她选择的狗狗是伊恩。由于和菲斯的亲密关系,第一次上KFOR电视新闻以来,劳拉就一直被认为是菲斯的主人,其实,我们有点故意这样安排的意思。事实上,家里的每个人都在轮流照顾菲斯。每个人都为菲斯作出了巨大的牺牲,奉献了睡眠和时间,消耗了精力,甚至还不时地把食物都让给她。菲斯站起来的话,鼻子离地面也有40英寸高了,刚好可以大摇大摆地从我们的盘子里蹭东西吃,压根不觉得她和我们有什么不同,有时趁我们不注意还偷吃我们手上的东西。如果你手边有吃的,又没有好好看住她的话,那她绝对会把它啃个精光。这个嘛,我们也有照片为证。
《莫瑞秀》节目组最终同意我们带上凯蒂,于是加上劳拉、菲斯和我,一行四人再次踏上了去纽约城的冒险之旅。凯蒂对于菲斯在纽约的受欢迎程度完全是始料未及,不管是穿行在中央公园,还是漫步于百老汇的时代广场,所到之处,菲斯都是众人追捧的对象。在这些旅行中,曼哈顿是我们唯一“秘密”参观的一个区,但是因为纽约城对菲斯铺天盖地的报道,结果每个人都认出了她。菲斯登上过纽约各大报刊的头版,《雷吉斯和凯利脱口秀》、《大卫·莱特曼节目》、微软全国广播以及有线电视新闻网都报道过她。美国在线服务公司的头版以及哈利·波特的网站都给她作过专题报道。在《瑞奇·雷克秀》被取消前,菲斯还在纽约本部上过这个节目。《威斯敏斯特犬展》在纽约举行的那个星期,她还在晚间报道中露过了脸,总之各大媒体的镜头就是忍不住要对准菲斯。那些一本正经、准备华丽亮相的狗狗们,不得不先等上几秒才能迎来观众们欣赏的目光,因为俄克拉荷马来的这只黄毛小狗正在大抢他们的风头,吸引了所有纽约人的目光。2004年2月上旬的那天,我们从百老汇的第42街漫步走到51街,一路上“菲斯……菲斯”的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其中,一个身着黑色长裙的女士,原本要横过街道去看百老汇《制片人》的演出,忽然离开同伴特意跑来一睹这只两腿神狗的风采。她轻轻地拍着菲斯,还跟我说她在当天的早间新闻里见到过菲斯。
她跟她丈夫讲她很痴迷菲斯,我只能报之以笑。我们当时就站在拥挤的人行道中间,“快银”、MTV演播中心、“洛克希”专卖店,甚至还有一家成人音像店里的顾客,都倾巢而动,涌上街头,只为看一眼我家的小狗,因为这正是每天都出现在新闻里的菲斯。
甚至还有一个坐轮椅的女士,因为得了严重的糖尿病被截去了双腿,菲斯的出现引起了她的关注。我们原本并没有注意到她,更不知道她接下来的举动。但就在那一会儿,她已经推着轮椅从人行道上下来,进入街道,在一条南向车道上朝北逆行,而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赶上我们。这简直不可思议!她一边哭着一边在车流中穿行,脸颊上满是滑落的泪水,对面冲来的车辆吓得她双手发抖,周围的人纷纷指责她的不是,汽车喇叭声响作一团,大家都向她比手势,要她快从车流中出来。最后,她在第47街区的交叉路口见到了我们,那里刚好有一个她可以利用的斜坡。“菲斯!”她大喊一声,我回头一看,信号灯刚好变成绿色,她迫不及待地滚动轮椅朝我们推过来。
我立刻将牵着菲斯的皮带交给站在街角的一位警察,然后迅速跑向那位女士,帮她把轮椅推上斜坡,移到街角,靠近她的“奖品”——菲斯。她说她曾经对一切都不相信,她不曾是基督徒,也不曾有过任何信仰。在经历了最后一场手术之后,她预感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心里隐隐觉得,既然如此,那就应该为自己的后事打算一下了。后来一封推销墓地的邮件让她最终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她下了订单,为自己买下了一块单人墓地。她知道,她旁边是不会葬其他人的,而且她估计也没有人愿意和她葬在一起。她身边没有家人,唯一的女儿远在国外。
她记得,应该是在法国吧。而且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和女儿说过话了。那么这就很容易决定了,趁着手头有点钱,现在就应该把事情安排好,免得到最后还要为难朋友们为她操办这些事。
那天上午,她决定要去当铺买把枪。虽然她得等上一星期才能拿到,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她买枪的决心,她觉得这是她最好的选择。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信念。
就在她要准备出门打的去当铺的时候,她在电视上看到一个最奇怪的小东西。当时《雷普利信不信由你》正在重播菲斯的专题节目:她昂首阔步地走来走去;在水中冲上翻下;不顾一切地想逮住几只鹅;一位西班牙裔的盲童满怀爱意地抚摸着她。菲斯的表现让她为之一振,她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又有了意义,她相信自己会好起来的。接着,她花了一天的时间来寻找可以帮她找到菲斯的人。她联系了播放过《雷普利》节目的电视台,是福克斯台的呢,还是CBS[5]?她记不得了。那一天,她的心情变得很愉快,沮丧伤心的情绪都没有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也说不清楚。她还告诉我,那一整天她都是笑容满面的,还主动打电话联系了几个朋友。在上一次手术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他们聊过了,因为她觉得,朋友们会嫌她烦的。他们有自己的生活,他们有健康的家人,至少不会缺掉两条腿,他们要拜访的人有很多,要去的地方也不少。但是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打电话联系他们。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凭她的信念,她约到了一位朋友,而且正准备去见她。她朋友在百老汇的维亚康姆大厦上班,也就是MTV演播厅所在地。她推着轮椅沿着百老汇大街前行,这时候街上的人议论纷纷,说是“快银”店里有一只仅有两条腿的小黄狗。不可能吧!但事实正是如此。那天菲斯就在纽约城,而且就走在百老汇上。卡罗琳·戈德拼尽全力地推着轮椅来追我们,她觉得她能行,而且她觉得她必须如此。这就是为什么上帝要创造菲斯。这就是菲斯被赋予生命的意义所在。
我情不自禁地抱起菲斯,一把将她黄黄的小屁股放在这位女士的大腿上。这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士,只是脸上满是泪痕,她不停地吻着菲斯,很久都不愿意放开。
当时,我没带照相机,但是纽约时代广场总不会缺相机的,因为周围其他人一定会有啊。首先是数码摄像机,接着35毫米拍立得相机、带摄像头的手机都通通上阵,竞相拍下这一刻,这样的镜头实在是太温馨感人了。我但愿卡罗琳自己也获得了几张当时的照片。我把我们的网址www.faiththedog.net给了她,并向她保证,只要她给我们发邮件让我们了解她的近况,肯定会将她加入菲斯的好友名单中,这个名单现在已经越来越长了。自从我们离开俄克拉荷马州,到录完《莫瑞秀》回来,这档节目还未播出,我们网站新增的点击率就超过14000人次。恐怕我们要找个更大的网络空间才行了。而在菲斯上了《雷普利》节目之后,我们不得不再次扩大网站空间。我觉得大家之所以如此地关注菲斯一方面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但我相信,其中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菲斯展现了自己坚忍不拔的“犬志”(我情不自禁就使用了这个字眼)。和卡罗琳一样,许多残疾朋友都有一种想见到菲斯的强烈愿望,而很多正常人也同样有着这样的想法。
每星期我都要收到很多人写来的电子邮件和平信,他们养的猫猫狗狗或者其他什么可爱的宠物,不是有些残疾,就是因为癌症或车祸而不得不接受截肢手术。比如,加利福尼亚州的雷尼·哈特女士,她有一只名叫哈克贝利的罗得西亚背脊犬。她在信中说,哈克在她家胡桃园附近的一条马路上被车子撞了,为此他很快就要去接受手术截去右腿。事故发生的时候,是邻居听到了车祸,赶来告诉她的。雷尼还提到说,当时她跟相识的人谈起这事的时候,大家都纷纷给她支招。有的人劝她说干脆不如一了百了,免得哈克受苦,还有的人说,都伤成这样了,就让他安乐死吧。感谢上帝,她没听他们的话。
就在哈克遭遇车祸前一年的样子,雷尼已经听说了菲斯的故事。她想起了菲斯的生命是多么的完美,多么振奋人心。她知道,狗跟人一样的,有着百折不挠性格,也一定能再次振作起来。只要我们给生命一次机会,挺过眼下的难关,那么我们就一定能够克服更多的困难,而且比我们自己想的还要多。狗狗们也是一样啊!所以在我们作决定的时候,一定要顾及狗狗们的感受,因为我们的决定最终影响的是他们的生活。
我不但收到了雷尼的来信,还收到了她的捐款,说是想要帮助我出书。后来,我打电话给她,看看哈克怎么样了。她说哈克现在动作灵活,已经能够四处活动了,动完手术不过一两天,就自己舔掉绷带,站起来,这走走那逛逛,满屋子溜达。真是振奋人心啊!听到这样的消息,谁又能忍得住不激动一下呢?菲斯的故事激励了如此多的人,每当我想起这一点的时候,我都会坐下来欣慰地一笑。有时候我还会大声地笑出来,想着自己能够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是多么的令人激动……而且我也没有忘记,她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上帝真酷!
[1]ASACP指theAssociationofSitesAdvocatingChildProtection倡议保护儿童联盟网站。
[2]《国民问讯者》(NationalEnquirer):美国的一份超市小报,创刊于1926年,发行商为美国媒体公司(AmericanMediaInc),专门报道八卦新闻和奇闻逸事。
[3]英语里,一群猫头鹰称为Parliament,该词也是议会的意思。
170[4]雷普利(RobertLeRoyRipley1890-1949):美国的漫画家,创造了世界着名的《雷普利信不信由你》系列报道,通过报纸、电台和电视专门报道世界各地的奇闻逸事。他还创立了《雷普利信不信由你》博物馆展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物品,该博物馆现已在世界各地设立了几十个展馆。
[5]CBS: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