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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绍江来人

潮湿的官道被疾至炎阳烤得水汽蒸腾。行人们未解的蓑衣也还漓漓地掉着水光。

这里是绍江府与嘉善府的交界所在。

展宽的道路旁立了一间茶棚,里面稀稀拉拉坐了几桌。

“噗噜噜_”原本安安分分啃着草料的两匹马突然又喷鼻子又刨地,伙计和马主正待查看究竟,耳边便响起了由远而近的马蹄声。

来的是一一二十人的马队,为首六人书生打扮年且而立,后面的一色箭袖短打,显是随从。

“少君,要歇歇么?”书生中一人发问。

行在最前那人已翻身下了马,往茶棚中行来。

“客官…”伙计正待招呼,一箭袖仆从已抢上来把她扒拉到一边,然后又是几人跑过来,擦桌掸凳摆茶具好大一通折腾,看得茶客们目瞪口呆。

眼见仆从们又待辇人,为首书生皱眉发话了:“出门在外哪那么多穷讲究,一群整天只知道仗势妄为的蠢货!还不收了!”说的话可一点也不符合她的形象。

仆从们大惊失色,有几个显见是要跪下了,幸好有机灵的同伴赶紧拉住。

茶客们留下茶钱迅速离开。摊主并伙计抖作一团。

“延之…”为首之人黑着脸吐出两字。

刚才问话的书生赶紧上前安抚店家,顺便让那些随从们散到周围去。

摊主战战兢兢端了茶来,结巴着:”小小店粗陋…请少君多多担待则个…”

延之过来斟茶,那不黄不澄的泛着苦味的茶汤令那位少君皱紧了眉。

“多谢林君姊了。”坐在那少君对面的书生微笑道谢,捧起海碗就是一口:”唔,甘苦相杂,果然民间多有珍品。”她说着便向摊主点头,表示满意。

摊主涨红了脸,受宠若惊。

“果是池…君姊,不愧温文随遇之名。在下佩服。”少君扯起讥讽的笑。

“过奖,你我既同席而处,便是同道中人。”池君秭状似腼腆地低了低头。

“谁与你…”

“少君。”林延之轻轻碰了碰少君的臂膀:”池家主助家主良多,若心怀异议如何能够?”

池君姊掩了目中冷芒:”正是此理。”

“呵!你也…”

少君话未落音,就被一声大吼打断:”真她爹的晦气!呃…”说话人从拐弯处走出,被眼前这群人吓得顿时失声。她与同伴相觑片刻,远远冲摊主点了个头,转身便走。

“且慢二位!”少君直接跳了起来,急切道:”二位方才所言何义?”

那两人显是误会了,忙打躬赔礼:”小的们无意冒犯…”

“二位所言何事晦气,可否见告?”

“小小的们不是说少君…”

“二位勿要紧张。”池君秭施施然插入话题:”这位君姊并无怪责之义。只我等初来贵境,恐因不知概况而行止有失。紧张之余便急躁了些还请二位君姊务必见谅。”

少君冷哼一声,到底没干拆台的事。

两个庄稼人也如摊主一般被池君姊的和颜悦色吓着了,一时间手足无错。

“来人,给二位搬张凳子!”池君姊扬声。

“不不不!”二人把头摇得堪比波浪鼓:”不敢当少君的座儿,少君有话尽管问就是。”

池君姊也不坚持,她看着少君。满意于她的躲闪:”两位方才是遇了什么事么?能否告知。”

“呃…也没什么…”先嘀咕一句,才道:”就是遇着周家的人来收租子。”

“周家?榆城那个么?”少君抢着说。

“是啊是啊,这儿离榆城那么远,都有他们的产业呢!”

“人家收租怎就晦气了?莫非你们…”

“周家哪看得上我们啊!就我们那点中田…”二人会意,摇头叹着。

“莫非嘉善府都成周家的了?”池君姊半开玩笑道。

“这小的们不清楚,不过听说周家连北边都有别府呢!更别说安州了。”

“哦!那可真了不得。”池君姊附和一声,又问:”你还没说到底哪里晦气?”

“见她们把佃户当狗使唤,能不…”

“阿姊!够了!”一直没吱声的那人闷声提醒,然后生硬地谄笑:”那个…对不住几位少君,我们只是小户人家,不清楚那个乡…乡绅们的事情…呃…请少君们恕…恕罪..呵呵…”

池君姊与少君相视刹那,少君问:”听说榆城那边还有闵家、何家都是和周家不相上下的?可有?”

“回…回少君…听说周家是那个门还是阅什么的大族,其他几家好像资历浅还是什么…少君勿怪,小的们出身低没见识,没法给少君效力…”

“莫紧张,你们说的很好。”少君首次也露出温和的笑,陡然伸手很狠下劈!

眼见随从们要有动作,池君姊忙制止了:”我们初来贵地,多谢二位提点了。来啊,打赏!“

两人浑不知自己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只喜笑颜开作揖谢赏。

“浔安不愧茶乡之名,店家的茶苦后回甘别有风味,看来我等须不虚此行呐!快付茶钱!”池君姊又转向摊主,笑道。

摊主顿时也答谢不迭,连弯腰都利索了几分。

“咚咚咚——”闷雷一般的鼓点陡然发作,把正窝在书房里品茗赋诗的许文吓得一哆唆,不悦之色还没由心而发,她脸色先煞白下去——这是鸣冤鼓响!她的政绩怎么办!!许文内心咆哮着,用压抑着愤怒的声音暴喝:“升堂!”近乎是粗鲁地扯正了官服,嘉善知府挟风而出。

府衙外,人头攒动接踵摩肩,毕竟击鼓鸣冤这事虽在戏文话本里经常出现,可现实里却稀罕得紧。

击鼓的是五个庄稼人打扮的女子,准确地说是一人在击鼓,四人跪在阶下大声喊冤,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她们把状纸抖得哗哗直响。

守门的衙役惊呆片刻,立马撒丫子往里面去,然后十数个衙役涌出来,把鸣冤的人一撸胳膊押了进门。

按律,凡有人击鼓,该衙正官必开一堂问案,而一堂正对衙门口,其意便是允许旁人听审。

于是衙役们只好把隔绝内外的栅栏往门口一搁,然后百姓们就赶集一般围堵过来。

衙门内外好一阵兵慌马乱,直到许府尊喊带原告几人上堂才消停了些。

“求府尊为草民等做主啊——”几人甫一入堂,便撕心裂肺一般嗥了起来,引得许文眉头大皱:

“大胆刁民,汝等可知咆哮公堂是何罪名?”

五人一噎,顺便抖了一抖终于老实地跪在东首。

“尔等何人,所告何事?”许文耐着性子沉声喝问。

“草草民王六。”

“草民张牛。”

。。。

“草民等是茗山县农人,可前日有自称榆城何氏之人欲强收草民等为佃,草民等不愿,她便带人强闯入草民等家中,索了地契!”

“请府尊为草民等做主!”

“砰——”许文一记惊堂木震停了她们的叫嚷,语意阴沉:“尔等既为茗山县人,为何不往茗山县说事?”

“府尊明鉴,茗山县系何氏宗祠所在啊。。。草民等实在走投无路呐。。。”

“砰——”

“尔等此言,岂非为茗山县不遵王法徇私畏势?!来啊!此等目无法纪诽谤上官之刁徒,还不杖责而戒!”

站班衙役轰然应声,举了水火棍便冲了过去,告冤几人大惊失色,纷纷大呼求饶。

许文唇边噙笑,利索地扔下令签。

一阵鬼哭狼嗥声中,围观之人无声散了大半。

“押上来!”许文厉声。衙役们停了手,把人重拎了回来。”是否尔等不顾朝廷禁令而诡寄于何氏,却出尔反尔欲将罪责假托他人?若敢有半分虚言,小心本官大刑伺候!”

“府尊草民…草民真无…无…”

“笑话?何氏乃书香诗礼之家,又为乡中之耆老。她等念尔等愚顽不与追究,真乃乡绅之楷模,教化之所向,而你等却为图耻言之私,竟欲诬他等于不义!本官试问,汝是何居心?!”许文声色俱厉戟指而斥,面色涨红身躯发抖:”不料本官履任二载,治下却有如是劣民…本官有愧朝廷信任啊_”现在是声泪俱下:”尔等还不将此不服教化之人押反原籍!到底是茗山县之人,本官虽不忿亦当依律行事!”

“草民敢与何氏当堂对峙_”

“岂有此理!如此冥顽不灵死不悔改…”

“学生何砚参见府尊。”正在许文气急败坏之际,一个温和清润的声音从堂外传来,众人定睛,便见一生员打扮的青年从容而揖。

“何砚?”许文不解询问。

“学生正是这几人所告何氏之族人。”她平静地走到西首,再次行礼:”府尊,学生等冤枉!”

“哦?”许文恶狠狠剐视王六等人:”何生你说。”

“禀府尊,我何氏居于桑梓,向来诗礼传世以德教化,和睦邻里听从上命,从未有仗势欺人有违法纪之事。”

“不错,本官亦闻之。”

“何氏虽族亲众多,薄田数亩,可一屋一地,皆正当而来,尽物以用,更无横霸乡里之心!”

许文连连点头。

“此数人确为茗山农人,但几日前…”

“已为我周氏之佃户!”再度有人插话,许何等人愕然而视,但见周家少家主大步行进立在堂中微一躬身:”周芷见过府尊。”

许文很快回神,假意不悦:”周少家主,这究竟怎样回事?”

“府尊有所不知。”周芷语气生硬:”数日前周氏便于茗山县购得上田二十亩,已于茗山县过户成契,而其原田主已投入我周氏为佃,这在茗山县也已录于黄册。”她转向何砚:”何氏亦有置地之意,却不知其所中之处已易主,许是佃农蠢钝未能言明,进而有今日之误会。”

王六等人目瞪口呆,何砚微垂眼睑神色不明,许文注视周芷片刻,问王六:”可是此理?”

“不不…府尊…”

“府尊,请容在下一言。”周芷扯出冷然的微笑:”这几人敢于直言,也算有担有义,请府尊恕其诽谤上官越级误告之罪!或许她们只是不明究理,如此便加之杖责流放未免过于苛严。”

“草民们冤枉啊_”王六等人面无人色。

许文抢着道:”正是此理。圣人重德,有德无才并非为过。此五人虽行事鲁莽,然有勇有义忠心可嘉。若事实果真如此,恕其过亦无不可。”余光睃着何砚,见没反应才松了口气。

“何贤侄以为呢?”周芷微笑。

“是家中下人失礼冲撞,请周少家主见谅。”

“这便是了。本是邻里乡亲可别因误会伤了和气。”许文起身挥了挥袖:”退堂罢。”起步入了后堂。

“府尊_”王六等人的话似乎从何砚出现起,便不再重要。

何砚率先转身,才动一步就发现周芷赶到她前面了。讥诮地撇了撇嘴,她更发作出闲庭信步的样子:”周少家主慢走,请代我向陈少君问好。”

周芷冷笑转头:”那是自然。”踱回几步,意味深长:”不过为表诚意,请贵家主亲至寒舍岂不更好?”

周芷在一群仆从的簇拥下趾高气昂地离开了,何砚状似不经意地瞟了王六等人一眼,意味莫名。

目睹了这等雷厉风行的断案场面,围观的闲人们啧啧称奇又哀声叹气着散去。

“呐,如何?”池君姊捅捅与她并肩而立的林延之,拖长音道。

“除了最后一句话,其他的,毫无价值。”林延之不着痕迹移开两步,冷声评价。

池君姊漫不经心贴过去:“看来我们那位陈君姊很是自信呢,我听说秦廷的监察御史都在路上了。”

“那是你孤陋寡闻。”林延之字字切齿,好像费了老大劲儿才没说出什么有辱斯文的话来。

池君姊对此视若无睹:“安州城的钉子呢?也是我少见多怪么?”

“好在,你有自知之明。什么御史,什么锦衣卫,想升官发财不总要着落在封疆大吏宰辅重臣身上么?”林延之甩甩袖子,转身行去。

池君姊依然对对方的嘲讽不以为意,跟了上去,目光无意间掠过公堂上正熠熠生辉的明镜高悬匾额。暗道:这可不像寻常的开国气象呐。

榆城县城,仙客楼。

陈达与周瑚所共乘的坐驾轻车熟路驶入酒楼后院,得信的掌柜早领了一众人等在此恭迎。

“见过少君,见过东家。”

陈达微一点头,问:“张君姊、许府尊她们到了吗?”

掌柜面色一滞:“回少君。。。许府尊王县尊并闵家主何家主她们已是到了,只是。。。只是。。。”语带试探,难掩惴然。

陈达掀了掀眉,扯出一个冰冷的笑:“是么?看来我陈某还有些面子呵。”又瞄了眼低头躬身的掌柜:“这与你无关,带路吧。”

掌柜腰更弯了几分:“少君请。东家也请。”

陈周二人在下面人心中的地位,一见分明。

从专用的楼道行上,掌柜亲自为二人推开了雕饰精美,重点是显然违制了的包厢门。

早到的众人齐齐转头望来,被打扰的不悦一扫而光,纷纷起身满脸真诚地迎接她们的靠山兼金主。

“看陈君姊的气色,看来榆城并未令君姊为难。”许文矜持道。

“府尊此言,岂不令下官无地自容么?”榆城县令王昱故作无奈:“陈君姊,见闻广博学识无量,闲时还请对本县多加指点啊。”

“是啊,我们定然全力配合,经济桑梓也是我们的本份不是?请陈君姊务必帮忙啊。”这是闵家家主。

“我何氏虽不能和周家闵家比肩,也愿附骥尾呢。”

“大家听我一言,这仙客楼虽是我周家营生,可与周家宅邸也有段距离。说起来这也是我的不是,竟误让陈君姊多担待了车驾之累,还是请陈君姊先上坐,我也好敬茶赔罪哩!”

众人嘴上应了,心中谑然:这是为亲近找由头呢?还是为出风头?八成是后者!

“想必张君姊是路上耽搁了,不若让她们先上席面?”又寒暄一阵,周瑚提意。

众人眼看陈达,心中开始盘算。

陈达对大家的意思心知肚明,慢条斯理呷了口茶,又一一回视众人,半晌颔首:“也好,毕竟这也饭点上了,没亏待五脏庙的道理。”

周瑚便亲自开了门向外吩咐,正此时,楼梯上传来一串脚步声。

“哈,是张某来迟了么?恕罪,千万恕罪啊诸位。”一个说着道歉话语气中却无半分悔过之意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周瑚站在门边,第一个与上楼的人看个正眼。

来的是三个人,正是在嘉善府界出现过的少君、池君姊以及林延之。

周瑚目中闪过阴霾,突然扯起个笑,冲池君姊一拱手:“哎哟张君姊,好久不见哈。”本来她还想对着林延之这么干的,不过人家走在后面总不能显得太过刻意。

果然,张少君脸黑了“你。。。”

“呵呵,少君啊,这是周家主呀。虽然你这是贵人多忘事可也没谁规定其他人就不能忘事啊!”池君姊上前打哈哈:“周家主怎的忘了我么?在下池文诏,我们见过的。”

这次是周瑚气着了,正待怒斥,便听身后陈达道:“好了,既然来了便快快入席罢。”

周瑚脸色可谓青一阵红一阵,煞是精彩。

其她人不由僵了僵,但都掩饰了过去。合着她们低陈某人一头还不够,遇着这俩铜臭渔腥的海商也要避道么?!真是。。。

琳琅满目的珍肴稀核流水一般占了桌面,小二们得了陈达示意,安静地退出并带拢了门。

陈达举杯:“今日陈某借花献佛邀各位相聚,多谢各位赏光莅临。”

“不敢当!不敢当!”

“陈君姊赏脸,我们可不会不识抬举拂了美意。”

“应是我们多谢陈君姊!我们干了,陈君姊请随意。”

“各位过谦了,各位都是浔安地界有名有号的人物,而在下不过区区举人。。。”

“。。。”

没营养的话题一直持续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达率先搁了筷子,其她人见状也忙停了动作。

“其实今天除了想许久不见的大家聚上一聚外,还有个事大概须我们商榷一番。”

“陈君姊请说。”

陈达向许文示意。

“咳咳,”许文清清嗓子,拱了下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些天京里因侵占民田抗交赋税的由头办了几家勋贵。。。说是勋贵也很勉强,其实就是几个有世职的武官。这事大家知道的吧?”

“略有耳闻。”

“在下看来是消息闭塞了些,多谢府尊告知。”

“嗯嗯。这本不是什么要紧的,想必是诸家下人觉得没必要上报来得。之后却是有一帮成日里想着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上了疏,参我们浔安有些府县官绅勾结行那虚报田亩拖欠国税之事。。。”许文放慢语速,等着众人反应。

“哈,一群疯狗。”

“有了功名即可免税免役,这都几百年的规矩了,我看是这些人常识都给狗吃了才是。”

“这晋身之阶可不那么好寻,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哟。”

许文傻眼,看向陈达,表示她不能理解大家这种奇怪的表现。

陈达摊了摊手。

“那个,诸位。。。”许文只好试探着解释:“你们说的税役全免那是前朝的黄历了,本朝至少律令里是没这么写的。。。”

“什么!”一跃而起的是榆城三位巨头:“这是朝廷养士之道么?”

“如此苛政,怎的那些言官却没了声?”

“你们这一说,倒让我想起五年前那场在安州的院试了。可惜罗敦敏大好人才啊!”

许文压了压掌:“国朝的规定是凡廪膳增广生可免田税十亩,免役本身外一丁,举人免税三十亩,免役余丁五人,进士免税五十亩,免役余丁十人;此外凡赐田皆免税,封爵者免役五服;不禁士籍经商,商税三十税一一律不免,市舶司抽成另计。”

“岂有此理!士与商同而论之,是何居心!”

“这是折辱!是折辱!”

“这是乱。。。”

“那个。。。容在下一言,”池君姊突然出声,趁众人发怔,急速道:“古有免田税之例,可视作士与农一,今不禁行商,则为士与商等,照士农工商依次下成。。。敢问此二者有何区别?莫非五十步笑百步云?”

“呃。。。”众人一时语塞。这么说来,当今朝廷政策好像还有点士籍务农天经地义,可免税粮,经商却有背世理,但朝廷宽大为怀遂仅征税以表薄惩的意思。

“哈哈!”许文干笑两声:“这也就律例上一写罢了,所谓。。。那个。。。呵呵,现在朝廷派了一队监察御史往浔安巡按,今天陈君姊便是想和大家定个对策。”她干脆转移了话题,反正这才是重点。

“多不过财帛美人之属,诸位以为呢?”王昱接上话头。

“再有法不责众,她等必不敢造次。”作为海商的张君姊也乐见许文此举。

“能为御史,确有清介耿直之类,然同为圣人门徒,也必有互谅互助之谊。”陈达最后拍板,又意味深长看看张君秭和周瑚等三人:“再不济,也有天意之所向。”

“君姊的意思是。。。”

“此次朝廷共遣御史五人,三人为今科进士,三人都是庶吉士未散馆便因此事直入了都察院,另二人本系南丘道监察,此般适任期满,平调浔安。”

“在下明白了。”周瑚有些夸张地嘿嘿出声。

“而今海禁已开,想必那三位新进当以身作则?”林延之在征得张少君同意后,如是问道。

陈达顿时笑得极为真诚:“正是,劳烦张君姊了。”

周瑚三人似懂非懂面露困惑,许文王昱则无奈之下相顾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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