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英酒肆,二楼雅间,青石轩前。
“道友,道友?”看着前头站在门前踌蹴不前的李柯,等了快半柱香功夫后,见其仍然是没有丝毫变化,叶玄方才开口道。
“额…前辈?”
沉浸在自己内心世界中,被叶玄打断退出来的李柯,一脸愕然,转头看了叶玄一眼,脑子显然还是有点蒙,没搞清楚状态。
“青石轩,已经到了,我等一齐入内去吧!”
虽然没有动用心念,但单单凭借着李柯语气的茫然,叶玄便已然可以推知其现在的大概状态,故而直接开口指名了方向。
“哦…对,对,对,前辈稍候,在下这便开门。”
叶玄说完后,李柯方才如梦初醒一般,从腰间解下方才管事递来的金色绶带,取出了其内的一方青石小印,嵌入门上。
“咔嚓咔嚓”
小印嵌入凹糟之内后,以门上一小印为中心,四周陡然出现了数道青石纹路,一阵机械转动的咔之声后,两扇大门缓缓打开,李柯随之后退了一步,示意叶玄上前,先行进入其内。自己则尾随在后。
叶玄也不推脱直接迈步走入门内,方一入门,因双目已盲,故而其余感知大幅提升的叶玄,当下便感觉此地与外界似乎有着些许不同,但又说不上来,只感觉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一般。
“这青石轩内有玉英上人,邀紫蛛阁的各位阵师,联合布下的青石界锁阵。可隔绝内外二界,就算是筑基上人想要以神识延伸也是不易,这可是掌柜特地应前辈吩咐所准备的密室。”
看着叶玄略有所察,却有颇为疑惑的神情,李柯习惯性的就开始为叶玄解释道,话一说完,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李柯,当即便在心里给力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这家伙可是觊觎自己的身体啊!有没有!现在他知道了内外界隔绝,岂不是连最后一点顾及都没有了,靠,那臭道士眼珠子里的那道流光是什么鬼,别…别是小爷想的吧!”
“好了,道友这站着也不是事,权且先行坐下吧!”
随便在地上找了块青石坐下的叶玄,看着自从入门说了句话后,便一直杵在了门边一动不动的李柯。颇为惊奇。
索性之前进入轩内后,为了勘察地形,而注入双眼的法力没有退回,不然这下叶玄怕是直接就得把自己给暴露了。
就在李柯继续发散思维时,叶玄的声音陡然在石轩内响起,原本沉浸在自己幻想之中的李柯,当即也被震了出来。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叶玄面前,选定一块离叶玄最远的青石走了过去。
“离这么远做甚!过来些,诺,这块就不错!”
见李柯非但没有朝着自己走来,反而还朝着远处走去,心下自有谋算的叶玄自然不会放任李柯远离,嘴上说着手上也是不停直,右手抬起直接便指向身前的一方青石。
“这…这…”
看到叶玄所指青石,离他本尊不过数尺之遥后,叶玄对自己心怀不轨的猜测,已然完全成了李柯心中的事实。
即便是心中极其不愿,但终究是形势比人强,无奈之下李柯只好提起双腿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坐在青石之上,李柯可谓是坐立不安。体内丹田微薄的法力不受控制的游走了起来。
低着头看着地上由石头筑起的小桌,上面拜访着各式茶具,望向中央不断冒出细水的泉眼,眼珠也随着那一圈圈不断向外扩散的水波,移动了起来。
见李柯已然到了自己周身一丈之内后,叶玄当即便将心神沉入了“观天印”中,神念转化神识透体而出,笼罩在李柯身上,双眼之内也泛起了微茫的白光,不过在一片晴空之下,确实显得颇为隐蔽。
霎时,一直处于幽深黑暗中的视野猛然一亮。无数丝丝缕缕的细线在其中出现,大大小小,粗细不一的各色光线,从李柯云气蔓延而出,没入了虚空无极之内,但其中最粗的一条,却没有伸入虚空,而是是直接连接向了自己,在头上交织出现。
好不容易将注意转移到水波之上,借以掩饰心中不安的李柯,身体一颤,一股全身从上到下,都被看的透透彻彻的感觉从心头升起。
虽然不过须臾,便已然消失,但那种如同被扒光了衣服,一切隐秘皆被披露在人前的感觉,却是让李柯始终难以忘记,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从心头升起。
抬头看见叶玄眼中流转过的一丝光芒,与那种审视的眼神后,李柯心中更是警兆大作。
“我李柯,看见前辈风姿卓绝,潇洒不凡,风流倜傥,法力高强,今天又救了我一次,大恩大德无以为,实在希望前辈能给在下一个机会,让我在前辈您面前好好学习学习。
不过您要是嫌我资质愚钝,那就让我…让我跟在前辈后面侍奉左右,端茶送水,我也是心甘情愿之至!还希望前辈看着我这一片赤诚之心下,把我收下吧!”
借着水中倒影偷瞄着叶玄的李柯,突然间看见叶玄唇齿微动,以为叶玄总于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李柯,只觉脑部霎时充血,一片空白,嘴上鬼使神差,抢在叶玄前头开口道。
直接做他徒弟,或是做他侍从。那他总不可能再对自己行等苟且之事吧!以那位前辈言出必践的作风来看,其人虽不像是什么守正大儒,但也绝不该是那等浪荡之人。
越想越对的李柯,原本一片死寂的双眼逐渐亮了起来不说,就连那鬼扯的胡语也逐渐有理有据起来。话语一毕,不等叶玄做出反应。原本跪坐在青石之上的李柯,当即便滑落了下来,直接就要跪倒在地。
“道友且慢”
坐在青石上,想起刚刚眼中光线纵横的那一幕,叶玄心下满是疑惑不解,尤其是从“观天印”处知道自己方才看见的是,命理交织后,这股不解更是充溢满了心田。
自觉认为这对自己极其重要的叶玄,为了弄清缘由,大脑疯狂运转,一个个法子诞生,可又被自己给逐渐掐灭。就在叶玄纠结苦恼之时。在叶玄心目中一直是胆小形象的李柯,提出的想法却是正中叶玄下怀。
叶玄原本就要开口应下,识海之内还没停歇多久的“祸福印”又陡然冒起了青光,而后光华一转化作红光,后来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整个识海都在青红二色光华中转换。诡异之余显得更是绚烂多姿。
已然决心收李柯为徒的叶玄,自然不会因“祸福印”显露出大祸,大福摇摆不定的景象后,便就此轻易放弃。
不过在看见李柯不待自己回答,便就要先行跪下的样子后,似乎要强逼自己为师后,原本就要同意的叶玄,心下不爽之余,骤然话风也随之一转,大袖一拂,将膝盖险些碰地的李柯托起,方才开口问道。
“资质愚钝倒是谈不上,不过,贫道有你无亲无故。贫道却又为何要收你为徒,徒惹来一身因果呢!”
“若是前辈肯让我待在身边想您学习,那一干杂事我全部都能替前辈您解决,免得前辈您受杂事饶神。耽搁了修为精进。就算是端茶倒水,鞍前马后这种活计,我也不在话下。”
听到叶玄的话后,原本只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对此完全不抱希望的李柯,非但没因叶玄看似拒绝的话语打击,反而还因话语中的那一点可能,而眼冒精光,打了鸡血一样热血沸腾了起来。
“谁说只有打坐闭关方是修行,这红尘万物,哪一个不是修行者,这世事沉浮,哪一个不是修行中。
倘若贫道真心想要个打杂之人,那使些灵石,直接去招领几个侍奉童子便可,何苦要收你为徒,承担一身因果不说,还得传授与你格式法决,为你各种提心吊胆,为你四处谋划?”
“那如果是前辈教我法决,传我道法,待我日后腾达,飞跃之时,断然不会忘记前辈大恩,前辈若有需求,嘛我定然全力出手相助”
听出叶玄言语中的不屑后,李柯当即便换了一个方向,继续道。
“教你法决,传你道法?道是可以轻授的么,术是可以轻传的么!况且我把术法和道决传授给你,等你学会了后,腾达,飞跃之时。
方才开始报恩,那时候贫道的修为怕是早就超过你许多了。又怎么会还需要你来出手相助?难不成你有那等自信,日后修为精进必然要比贫道快上一截?亦或是觉得贫道修为已然定下,难以突破?你可以后台追上?”
面对叶玄各种带刺的话语,李柯仍然是没有放弃,斗志昂扬的眼神中,浑然看不见半点失落。连连摆手,否定了叶玄说法,继续开口道。
“不不不,怎么可能,前辈现在可是‘练气圆满,半步筑基’的层次。我不过是个行气未满,刚刚踏足修炼之门的小修士罢了。
况且前辈您资质定然也是出类拔萃,悟性更是绝妙无双,说不得,下一刻,您就已然悟到了神魂深处的那点灵光,窥破迷藏,成就筑基之境,从此化作人上之人。在下愚钝怎敢与前辈相比。
不过如要是,前辈若是愿意收我为徒,授我术法,道传。那我日后定然会努力摄取钱财,筹措物资,以供前辈修行体炼之用。再寻一处宝地,与前辈一同修行,共求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