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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人在摇摆不定的时候,最容易受到蛊惑,挂了胖子的电话我犹豫了2个小时,最后跟家里说我去上海有急事,当天就飞去了上海,在上海和胖子汇合,发现这时的胖子,体型已经接近普通人,形容枯槁,仿佛苍老了十岁,站在那里像一颗发育不良的葱。两人对视无话,买了机票就直飞澳门,飞机上胖子跟我说,他这一年老惨了,就差卖肾了,家产赔光,又被人骗,自己炒外汇股票期货也全赔,最后骂股市比赌场还黑,赌场24小时营业股市不行,赌场给你送吃送喝送姑娘股市不行,赌场你赚了给你保安你赔多了还给你会员卡,股市还是不行,那么股市究竟什么行呢?胖子说股市行的就是:整天吹牛。我深有同感,于是骂了一路,心情畅快地到了澳门。

春节的澳门别具一格,我无心欣赏,胖子更无心欣赏,出关就杀往葡京,虽然金沙更豪华也更近,但是因为上次赢钱是在葡京,所以在飞机上就商量好,去葡京。当时是晚上10点多,我们俩进了赌场就分开了,那天特别不顺,赌了一夜,百家乐,****,梭哈,21点老虎机玩了个遍,人赌运不济真的是要命,百家乐8点被9点杀,玩21点拿20点遭遇黑杰克,梭哈也背,整个晚上基本上没赢,最高的时候赢不到三千,一直在输,到早上9点的时候,7万块输得只剩600,最后一把600押了****的3豹子,啥也没中。

这个时候,不觉得困也不觉得累,心魔开始显示出他的威力,我来之前做了打算,只带了一张银行卡,卡里只有7w,回去的飞机票也买好了,打算如果输光就撤。但是7天的滞留期我才1天不到就撤了,太令人沮丧了。出门给同学打了个电话,说急用钱,让他在网银给我转了5w(幸亏他的网银一天最多只能转5w)。就是这么冲动,进去5w块换成接近6w的筹码,一把押了百家乐的闲,结果中了庄。洗白。这时身上就变成和打电话时一样,毛也不剩,但是不同是多了5w的债务。

小恶魔攻心这事情太可怕了,那时候我明知道自己已经失控、失态了,自己不该再借了,但是想到我辛苦一年赚的钱几个小时全进去了死的心都有了,只想拼命找钱翻本,哪管得了那么多,又打电话给我另一个朋友,借了2w。回来押了2次对子,对子是1:11的赔率,总想着一下子回来,结果又没中。这时候距我打第一个电话的时间都不超过1小时,1个小时,多了7w的债务,等于说我来澳门已经输了14w了,前后不过12个小时,1小时1w!这时我的四肢已经完全麻木,大脑嗡嗡作响好似要爆炸了似的,走路都有些晕,恍然间反复地想:若这只是一场梦,那该多好。

我一点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边上时不时有或满脸堆笑或鬼鬼祟祟或甚是戒备的人来问我要不要借钱,我都茫然地摇摇头,这时我忽然想起来,我靠我不是2个人一起来的么?

真的,当时那状态,完全忘了胖子的存在,也许是跟他不太熟,也许是昏了头,就忘了我跟胖子一起来的。于是转身进去找胖子,心里祈祷着胖子千万别赔千万别赔……结果在里面找了一圈没发现胖子,想起我这一夜一共只看见他两会,第一念头:这小子是不是去自杀了?

转了几圈没找到,不得要领,问了一下是否有别的地方,服务生说楼上有贵宾厅,于是我就上楼去找,结果胖子真的在那,当时我看他桌前一堆筹码,那枯槁的脸上放出异样的光彩,就知道,这小子赢了!

上去一看,这家伙面前摆着起码50万的筹码,我拍了拍他,看他脸上全是兴奋。他看我来了,抓了一摞筹码,说是算是喜钱,又说我是福将云云。我心想我是你福将你可是我灾星,一宿输14w了。按正常情况下我是绝对不会接这钱,但那时候我接,还迫不及待地数了一下,一共是2.2万。拿到了钱我第一反应就是下去继续赌,于是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但是下楼过程中忽然又清醒了,我忽然意识到我已经输了14w了,再输下去我就承受不了了,于是我就把2.2万换成了现金,换成现金了会比筹码好些,更能避免参赌。身上还有几百港币,准备玩老虎机消磨一下时间,以避免更大的损失。

那次之前,我玩老虎机从来就没赢过,但可能那天实在是输太多了吧,我上去押了一条线,200块打上去,结果一下中了,就看那数字一直猛增,最后定格,退彩后看了下,2.3w。果断兑现,这下总体上就只赔9w多了。上去叫胖子,胖子不走,我自己吃了点饭,回酒店睡觉了。这一觉睡得一点都不安稳,准确的说是一点都没睡,满脑子都想着输的钱,反复盘算着一共输多少,盘算着怎么还朋友还有同学的钱,盘算着是否去再赌一次。睡到晚上8点多,醒来去胖子房间敲门,一个头发湿漉漉、满脸风情的姑娘围着个浴巾出来开门,进去看胖子昏睡如死猪,再看房间里另一个躺着的鬼妹,我基本上能判断出胖子没少赢。

没叫醒他,去自助餐吃了顿饭,妈的300多港币,不过赌得多了钱就不是钱了,起初我买条裤子都嫌贵,现在300吃顿饭都不觉得贵……听说赌久了钱都不叫钱了,也许这就是一种表现吧。吃饱喝足,精神好了一些,回到酒店开始抽烟,心理反复纠结是不是再去赌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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