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你不要不理我好吗?”刘烟霞梨花带雨的说道。
若是在出海之前,她能这般温柔的与朱隋玉说话,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朱隋玉也会竭尽全力去为她摘下来。
朱隋玉深深地吸一口气,当初他就是陷入她温柔的陷阱里,被她骗走了沧海令和地图,还被她骗走了一颗真心。后来他虽豁尽全力才将地图夺回来,却因此失去了最珍贵的朋友。
“刘烟霞,你还有什么脸面喊我的名字?”朱隋玉的脸上已经浸满泪水,“当初我也是刻骨铭心的爱着你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即使我知道你并不爱我……”
“像她这样的蛇蝎毒妇,根本不配得到朱公子的爱。”淳于敬拍了拍朱隋玉的肩膀,说道。
朱隋玉抹掉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抱歉,让诸位担心了!”
他来到叶小蓝和聂长青面前,深深一拜,道:“多亏叶姑娘与聂公子仗义相助,才能救下朱某的家将,多谢!”
聂长青立即扶起朱隋玉的手臂,微笑道:“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朱兄不必见外。”
叶小蓝也说道:“若是我们其中任何一人遇到危险,相信朱公子也会倾力相助。”
“那这个女人现在怎么处理?”鎏玉忽然说道,她身上还是湿漉漉的,这小船只有一个小小的乌篷,根本没办法换衣服。
叶小蓝道:“她说她能打开宝藏,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刘烟霞一听,立即叫道:“真的,当然是真的,天下间出了我,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打开宝藏。”
聂长青神色不愉的盯着她,提醒道:“她太会说谎,不值得相信。”
众人点头表示赞同。
刘烟霞惊恐的叫起来,“不,我没有说谎,我真的能打开宝藏,我母亲是白龙帮的二当家,我母亲死了之后,普天之下就只有我知道沧海令使用方法。你们必须带上我,不然,就算你们找到了宝藏的入口,也打不开那扇门!”
聂长青不禁笑起来,“是吗?那你为何要将叶小蓝也引来?刘烟霞,你的谎话救不了你。”
“聂长青,我对你一片痴心,你当真能如此狠心,眼睁睁看着他们来杀我?”刘烟霞眼泪涟涟,怒吼道。
这句话一出口,两个男人的心同时被刺到。朱隋玉忍不住朝聂长青看了一眼,眼中闪烁微光,看不清是什么情绪。淳于敬却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捏住刘烟霞的脖子,将她提起来。
“啊……你放开……咳咳……放开……我……”
刘烟霞被点了穴道,连挣扎都没办法,她张大嘴巴,却仍是呼吸不到多少空气,脸色瞬间涨红,不一会儿,就由红转青。
朱隋玉手里的折扇,松开了又捏紧,捏紧了又松开,在他的心里,竟然还有一股冲动,想去救她,可这股冲动萌发的瞬间,就被他掐断。如果救了她,只怕船上的人都会被她害死。她不值得被救。
“玉、玉郎……”
眼见着淳于敬就快把刘烟霞掐断气了,朱隋玉紧紧握住折扇,还是没有动作。
正当此时,海面上忽然传来小赵的声音,“公子,已经进入暗礁林了,大家小……”
哐啷——
这个“心”字还没有说出口,小船猛地一摇晃,船底登时撞出一个大窟窿。
淳于敬立即丢开刘烟霞跑到聂长青身边,抓住他的手求救道:“小弟啊,为兄不会游泳,你千万不能抛下为兄啊!”
聂长青正要推开他,岂料船身又猛烈摇晃,十几个黑衣人从水里冒出,并迅速登船。
小船上乱成一团,海面上突然刮起了大风,铺天的海浪拍来,两艘小船顷刻之间被打成碎片。众人都落了水。
前一刻还晴空万里的海面,突然间乌云卷积。
轰隆隆——
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珠哗啦啦的下起来,一转眼的功夫,就演变成倾盆大雨。
海上的雷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骤雨初歇,一挂彩虹出现在茫茫大海之上。
海水温柔的拍打着海岸,在崎岖的礁石上飞溅起灿烂的浪花。
当叶小蓝醒过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海面上云蒸霞蔚的奇景,好像自己来到了天上,可下一瞬,小腿上传来的痛楚又提醒着她,她还没有死,也没有到天上,这里只是一座孤岛罢了。
随身携带的药物都化成了水,只剩连个空瓶还在身上,还好,她的柳叶刀还在,这又给了她前进的勇气。她拖着受伤的右腿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着,这是一个很大的海岛,目光越过礁石,能看到大片大片的红树林,还有一座比城墙还要高的巨大石门。叶小蓝惊讶万分,难道这就是白龙岛?
她在树林里找到几味消毒止血的草药,将小腿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从伤口来看,应该是冲上岸时,被尖锐的礁石划伤,而且伤口很深,在水里泡得久了,伤口边缘已经开始发白。
她继续往前走,一个熟悉的振翅声忽然再她头顶响起,叶小蓝抬头仰望,看到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在了树梢上。
“小白!”叶小蓝惊喜万分,这不是鎏玉的信鸽吗,它一定能找到鎏玉。
叶小蓝吹响口哨,小白扑棱着翅膀飞到她的肩膀上。她取下鸽子腿上的小竹筒,从中抽出一张小纸条,纸条上有八个字——务必夺得白龙宝藏。
叶小蓝微微怔愣,梁长殷要白龙宝藏做什么?但略微一想,她就明白了。大齐去年刚经历了南河之乱,加之新帝即位,国库空虚,如今北翟又虎视眈眈,好不容易有机会得到一大批宝藏,又岂会放过之理。既然梁长殷需要沧海令中的宝藏,叶小蓝自然要帮他达成心愿。
叶小蓝轻抚信鸽雪白的羽毛,柔声道:“带我去找鎏玉。”白鸽好似听懂了叶小蓝的话,振翅飞向了天空。叶小蓝将柳叶刀当做拐杖,跟在白鸽后面往树林深处走去。
树林里很潮湿,叶小蓝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忽然听到激烈的打斗之声。
叶小蓝循声而往,看到树林深处刀光剑影,就在几人颤抖的百丈开外,巨大的石门赫然伫立。叶小蓝手按刀柄,迅速躲到一棵三人合抱粗的大榕树后。她悄悄观察前方缠斗不歇的十几人,居然是聂长青和淳于敬,十三个黑衣劲装的蒙面汉子正与他们二人斗在一起。
淳于敬好像受了重伤,靠在聂长青身边险象环生。聂长青一人对抗十几个黑衣人,又要照顾淳于敬,不一会儿,就被黑衣人们逼至角落。眼见一把钢刀就要斩落到聂长青的头顶,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长刀形似柳叶,哐啷一声击落钢刀。
聂长青一抬头,就看到榕树下的叶小蓝,惊喜叫道:“小蓝!太好了!”
怎奈三人根本没机会叙旧,有四个黑衣人已经舍弃聂长青朝叶小蓝杀过来。叶小蓝右腿本来就受了伤,刚才情急之下,又弃了刀,在那四人的围杀下险象环生。聂长青挥舞着小刀,迅速往叶小蓝所在的方向靠过去。三人靠在一起,背抵着背。
叶小蓝万分警惕的盯着眼前的黑衣人,眼角余光瞥了淳于敬一眼,问道:“他怎么了?”
“呛了水,又被海蛇咬了一口,所以要死不活。”聂长青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凶险,叶小蓝也能猜得七八分。
淳于敬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提醒道:“现在是要死不活,只怕过一会儿就有死无活了。”
黑衣人再次围杀上来,叶小蓝从其中一人手里夺过一把长刀,三人又与黑衣人等战成一团。
树林里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才开始的时候,众人并没有在意,聂长青只是轻轻地挑了挑眉,摸了摸身上的短笛,发现笛子还在,便安心了。
正当黑衣人完全占据上风,眼见着就要将三人生擒,一条比脸盆还粗的黑色大蟒突然冲出,张开血盆大口就已经将一人吞入口中。
当众人还沉浸在极端惊惶与恐惧之中,黑色大蟒已经冲上另外一人。原本削铁如泥的钢刀劈砍在坚硬的鳞片上,居然卷起了刃,那人惊骇尖叫,黑色大蟒的大口轰然咬下。
突然闯入的黑色大蟒连吞两人,黑衣人们作鸟兽散,叶小蓝与淳于敬相互扶持,也无比仓惶的往石门方向逃去。那黑色大蟒眨了一下如碗口般大的褐色的眼睛,目标锁定了淳于敬,吐着红信就朝二人冲了上来。
“啊——”
惊恐的尖叫响起的同时,比这声音更加尖锐的笛声突然响起。
那笛声好似有魔咒一般,刺得人头痛欲裂。黑色大蟒居然停止了追逐,歪着头看向一旁的聂长青。
叶小蓝惊魂未定,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淳于敬的情况比她好不了多少,死亡面前无论男女,那种极端恐惧能将人逼疯。
聂长青又吹了好几个笛音,每吹一声,黑色大蟒的头就动一下。正当叶小蓝准备称赞聂长青的音蛊术时,黑色大蟒又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