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殷你骗我!”夜流火愤怒道,但是梁长殷的手法非常特殊,短时间内她无法冲破穴道。
梁长殷剑眉微皱,胸口的刀伤不假,只是夜流火刺得不深,一点皮外伤,所以并不严重。
“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夜流火怒吼道。
梁长殷嘴角噙笑,他轻轻捧起夜流火的脸,熟悉的触感,细腻而柔软,尤其是她愤怒时俏脸通红的模样,更令人垂涎。
“怎么样?是你先招惹本王,现在又来问本王想怎么养?”
梁长殷微眯着眼,夜流火突然间竟然有些害怕。梁长殷一手扣住她的腰肢,将她紧紧地靠近自己。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那娇艳的红唇微抿,使得男人的鲜血一下子冲到脑子里去。梁长殷托住她的后脑,就朝那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带着近乎残酷的噬咬,唇齿间流窜着一股血腥味。夜流火瞪大眼睛,心里十分害怕,但杀戮的血液里又隐隐的觉得兴奋。她爱他,更恨他,爱与恨缠绵交织的复杂情感,混合成苦涩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他的鼻尖。
梁长殷喘息着,入冬之后,他的老毛病一直不见好,但是现在叫他罢手,他是如何都不肯的。
“不要回南郡王府了,从今以后,为我效忠吧!”
凝望着他幽黑如深渊一般的眼眸,眼中含着款款深情,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夜流火能清晰的感受到,若是以前得知这个消息,她一定会欣喜若狂。
“呵哈哈……”夜流火突然笑起来,苍凉的笑声冷得令人心颤。
梁长殷脸色微沉,“你不愿意?”
“梁长殷,你杀了我吧!”
“你以为本王不敢?”
梁长殷无比愤怒的将夜流火推倒在地,右手凝聚掌力,霍然袭出,可手掌却在即将击到夜流火的那一刻蓦然停住。
发出的掌力没有受力点,就会反噬自身。梁长殷突然喷出一口血,噔噔噔的后退了好几步。梁长殷略微调整气息,捂着心口又走到夜流火身边,“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处心积虑的要接近本王的吗?这大好的机会,你为什么要放弃?还是说,之前的一切都是谎言?”
“没错,都是谎言!我骗你的!”夜流火冷冷道。
“你……该死!”梁长殷怒急攻心,发出一道吸掌卷起一旁的红缨刀,怒然向她劈去。
天空中忽然飘起了雪花。
晶莹的雪花染白了世界,夜流火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才冲开穴道。梁长殷早已离开,夜流火急急忙忙的忘往后院的小柴房奔去。
堆满柴薪的地板下有一个暗门,顺着暗门来到地下密室。
石壁上燃着青灯,室内的通风情况很好。台阶上的血迹还十分新鲜,夜流火快步来到密室的最底层。
昏暗的灯光下笼罩出一团橘色的阴影,仓庚坐在地上,倚靠石壁,长剑就掉落在他手边。胸腔起伏,他艰难的喘息着,伤口处的鲜血不停的往外溢出。
“仓庚——”
夜流火惊叫道,赶紧冲到他对面的柜子前,找出两瓶金疮药和凝血丹。
夜流火一边帮仓庚包扎,一边责备,“看着自己的血往外流都不先包扎一下,你是想死吗?”
仓庚看着她熟练的包扎手法,嘴角扬起弧度,露出一抹苍白的微笑,“你不也一样,万一梁长殷那一刀真的砍死你呢?”
夜流火惊愕的抬起头,“你都看到了?”
仓庚点点头,“不过下回他若是拿刀对准自己的胸口叫你杀他,就千万不要手下留情!”说毕,仓庚就从怀里摸出一封染了血的信封。
信封非常古旧,即使已经掸过,上面的灰尘依然根深蒂固。
夜流火手指轻颤着接过这封信,仓庚又道:“这是在临王府的书房里找到的。”
“你说什么?”夜流火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仓庚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喉咙里又泛起血腥味,他略微调整呼吸,继续说道:“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当面问他,但是你偏偏都放过了。流火,如果你对他还抱有希望,那就忘记这段仇恨,任务结束之后就投入梁长殷的怀抱……”
“住口!”夜流火厉喝道。
仓庚冷冷一笑,“不想我说,那就拿出几分金牌杀手的气魄来!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为了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你连身为金牌杀手最宝贵的骄傲都失去了,你还是当初的那个夜流火吗?”
“住口!住口!住口!你不要在说了……”
夜流火迭迭地退后两步,靠到冰冷的石墙上,眼泪簌簌,每一颗都滚烫烙心。她内心里一直不愿相信是梁长殷陷害祁家,在没有找到这封信以前她一直都抱有幻想。现在,幻想破灭了,她错失了一个绝佳的报仇机会。
“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要是他?是因为我杀人太多,所以老天爷故意给我这样的惩罚……”
仓庚艰难的站起来,走到夜流火身边。他一手撑在墙上,一手搭在夜流火的颤栗的肩膀,“哭有什么用,还要不要报仇了?”
“滚——”
夜流火愤怒的推了仓庚一下,仓庚的肩膀上有伤,被这一推,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一片。
“哎呀呀呀……”仓庚深吸一口凉气,无比凄凉的哀吟起来,“恩将仇报,痛死小爷!”
夜流火觉得故意不去,却又拉不下脸,“是你故意在伤口上补刀又撒盐。”
仓庚大呼冤枉,“我这都是为你好,既然你不领情,那好,以后你的事情我都不管,也别再来找我帮忙!”说毕,仓庚就一步一凄凉的往密室外走去。
“仓庚!”夜流火突然叫住他。仓庚停下脚步,夜流火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了一声,“多谢你!”
冬去春来,夜流火潜伏在南郡王府已有半年时光,只要再熬过一个春夏,她就真正的自由了。
“再过十天就是御天春狩,听说王爷准备带宁姬同往。”七月一边绣着福袋一边与夜流火说着。
这段世间夜流火过得并不安宁,宁姬善妒,一直想置她于死地,虽说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招数,但长期骚扰,令她烦躁不堪。
“都说宁姬是南郡王府马术最好的女人,哈,她们是没见过你骑马……”
“她们不也没见过你骑马吗?”夜流火呷一口茶,轻描淡写的说道。
七月对夜流火敷衍了事的态度非常不满,她放下福袋,深深的吸一口气,“祁采蘩,在这里我就叫你祁采蘩,你莫以为一年的蛰伏会这么容易!你莫忘记,你还没有离开,你还是我们的一份子!”
夜流火放下茶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想说什么?首领交代的事情,我有哪一件没完成吗?”
“祁采蘩,注意你的身份!”
“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练七月,注意你的身份!”
七月怒火攻心,捏紧刺绣的细针就想往夜流火身上招呼过去,她银牙紧咬,愤怒的闷哼一声,最终还是压制住那股冲动。
“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一定要与你约战一场!”七月说道。
夜流火低头整理鬓发,并未回答。七月就更不高兴了,“你要怯战?”
“不,是有人进来了!”夜流火淡淡说道。
七月霍地起身,贴着窗户朝院子里望去,果然看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钻进了刚抽芽的蔷薇花架子下。
“是男人!”七月低声道,她又仔细观察了一小会儿,那男人躲在花架下看不清楚身形,无法判断是哪个院子的人。
夜流火也凑到窗前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人从蔷薇花架下转移到另一旁的芍药花丛里,看那人的衣饰背影,正是颇受梁文翊宠爱的伴读沈良。
“他到这里来做什么?”夜流火眸色微沉,对七月道,“你到后面去,叫阿南带人过来,别把人打死就好。”
七月正好一肚子气没地方撒,“放心,绝对不打死他!”
院子里,沈良见四下无人,渐渐地也就打起胆子,摸到了窗下。他从怀里摸出一根细长的竹管,悄悄地在窗户上戳了一个小洞。
“小妖精,打从第一天见到你,就勾得爷心痒痒,这一支春缠香保证让你升天,嘻嘻嘻……”
沈良碎碎念着,正要将迷香吹进房间里,却突然发现右侧方有阴影将他笼罩。
“沈公子在做什么?”七月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肩膀。
沈良打开她的手,道:“别妨碍爷办正事。”
忽然间,沈良好像想起什么,惊恐的抬起头,望着七月嘿嘿傻笑。
“沈公子办什么正事?”七月笑盈盈的问。
沈良支支吾吾的道:“这个……嘿嘿……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所以四处走走。”
七月看了一眼日渐西沉的天空,“公子真会说笑,现在天还没黑呢!”
“这个……本公子刚刚是午睡,对,是午睡。”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公子手上拿的是什么?”
沈良看着自己手里的竹管,继续忽悠,“你说这个呀,闲来无事抽一根水烟,现在流行嘛!”
七月嗤笑:“公子的烟闻着挺香,什么牌子的?”
“这个……”沈良脑袋里一阵晕眩,噗通一下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