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的打斗很快引来巡守的侍卫,对方显然没料到梁昭竟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不仅如此,他身边的女人居然也是百里挑一的高手,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就要草草收场。
“撤!”其中一名黑衣人高喊道。
梁昭冷笑:“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命来!”说罢又一刀击飞其中一人的兵器,探掌锁住他的喉咙,用力一捏,那人脑袋一歪,登时丧命!
侍卫们加入战局之后,众杀手们更加难以逃脱,死的死,伤的伤,除了领头的那人拼死逃出郡守府外,其余七名杀手有两人俘获,五人丧命。
“侯爷。”
夏长庚单膝跪倒在梁昭的面前,“属下护卫不力,竟使杀手潜入府中,请侯爷责罚!”
梁昭脸色微沉,“你的确护卫不力,下去领二十鞭子,至于这两个人,他们要招便罢,要是不招,三日后午市问斩!”
“是,侯爷。”
夏长庚押着两个活口下去之后,梁昭一挥手,将其他侍卫也一并屏退。
梁昭望着一旁低头沉思的叶小蓝,含笑道:“没想到叶姑娘居然也会武功,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红袍军?”
叶小蓝微微轻笑:“武昭侯言重了,民女一介女流,只是会一些能自保的粗浅功夫,如何能与红袍军的猛士相比?”
梁昭却道:“巾帼不让须眉,我朝也有高门贵女从军征战,并建立战功,官拜将军。叶姑娘武功卓绝,不想一展身手吗?”
叶小蓝摇摇头:“民女只求一世安稳,不求荣华富贵。”
“叶姑娘不要忙着拒绝我,红袍军随时欢迎叶姑娘加入。”
梁昭抬起头,又幽幽轻叹:“今夜月色染红,不再安宁,真是大煞风景。改日再邀姑娘一同赏月。”
梁昭离开之后,叶小蓝终于长长的松一口气,那个人的气场太强,在他面前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至于那些杀手……管他的呢,今夜只是个意外。
远在晋州城外的密林之中,深受重伤的杀手跪拜在他的主子面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失败了?”
冰冷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情绪,他说的并不是大齐的语言,而是北翟的翟语。
那杀手捂着胸口的刀伤,身上还在不停的流血。他将头垂得很低,不敢搭话,生怕他的主子一个不高兴,就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
“原以为南河之乱能撑到春天,看来是本王高估了慕容华的能力。”
他在黑暗中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
“将梁昭的武功路数好好记下来,下一次,本王希望听到的会是好消息!”
那杀手一听他的主子不打算惩罚他,当即叩首谢恩,道:“下一次,摩勒一定带回梁昭的人头!”
“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说毕,那人缓缓转身,渐渐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郡守府,揽翠轩的书房中,书桌上放着南河大坝的工程图。
梁昭只穿了单衣,坐在书桌前小心思量。这幅图是百里无双送来的,看上去似乎是无懈可击,实际上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赵明阳所提出的双堰之策。
在南河中游建设双堰,的确可以起到泄洪作用,旱季之时也可以引堰湖水灌溉农田,一举两得。但,若是有人存不轨之心,蓄意炸毁堰湖,南河下游万顷土地将遭受灭顶之灾!
但双堰之策的折子已经递到惠帝的御书房,而惠帝也对此策大为赞赏,只等南河之乱平定之后,就着手堰坝建设。
梁昭深深锁眉,百里无双心思缜密,不可能没有看到此策的弊端,他真有把握令人炸不毁这两座堰坝?
正当梁昭闭目深思之际,门外却传来夏长庚的声音。
“侯爷,关于先前的刺客,属下有情况禀报!”
梁昭收起工程图,十分慵懒的坐到一旁的躺椅上,道:“进来。”
夏长庚推门而入,来到梁昭面前,拱手道:“这批杀手是死士,不管我们怎么严刑拷打,那两个杀手也死不张口,不过,属下在其中一名杀手的身上找到了这个——”
夏长庚伸手入怀取出一物,乃是一支女人的发簪,而且是一支材质十分普通的发簪,但是这支发簪的款式却十分特别,不似齐人所饰之物,倒有几分异域风情。
“这是北方胡族用的发簪!”夏长庚道。
梁昭拿起发簪仔细端详了一小会儿,轻蔑笑道:“是北翟人!”
“是。”
“这样说来,此次南河决堤,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依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侯爷。”
梁昭随手将发簪扔到书桌上,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北翟人恨我入骨,不过这一次倒是帮了我的大忙!不过这也说明了,我朝之中,仍然有北翟人的细作,不得不小心防范。”
“是否要通知诸葛首领,肃查北翟奸细之事?”
“叫诸葛云小心行事,切莫打草惊蛇。至于与百里商行接触的那几个北翟商人,不必再留活口。”
“是,侯爷!”
夏长庚退出书房后,梁昭推开窗户,举头仰望朦胧的月色,脑中思绪飞速旋转。
当初他对诸葛云说,他需要一场****,于是南河决堤,引起暴乱,而与晋州相邻的沧州刺使一直存有异心,正好趁此次机会鼓动难民揭竿而起,在幕后操控这场战争。这原本应当在梁昭掌控之中的****,为什么会有北翟人出没?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人中有北翟人的奸细!
梁昭实在不愿意怀疑他的手下,尤其是诸葛云精心培养的暗门杀手,如果不是诸葛云那边,那就是百里无双那边被渗入了。
梁昭阴沉着脸,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长庚!”
话音落,刚去传达命令的夏长庚又立即回到书房之中。
“侯爷有何吩咐?”
“通知百里无双,清理百里商行!”
夏长庚愣了一下,随即拱手遵命,“是,侯爷。”
百里无双与诸葛云同样,都是梁昭的左膀右臂。他们一个负责训练杀手,替梁昭清除异己,执行秘密任务,一个赚取钱财,为梁昭储备粮草资金,再加上梁昭原本就是红袍军的主帅,掌握着军队,只待时机成熟,何愁大事不成!
只是那北翟人,梁昭虽然痛恨惠帝,但也不允许大齐江山受蛮族践踏。待此次南河之乱平定,再狠狠地给他们一个教训!
打定主意之后,梁昭心里舒畅多了,开始写送给惠帝的捷报。
三日之后的长街口午市,许久未曾出门的晋州城百姓,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上街的理由。
长街口人声混杂,午市上围了不少人,不过他们都不敢靠得太近,只是稀稀拉拉的站着。除了自己熟悉的亲人和朋友略微亲近之外,都与其他人刻意保持距离,他们都害怕遇到还在潜伏期的瘟疫患者。
围观之人议论纷纷,都在讨论今日斩首之人的身份。
“听说啊,是北翟的奸细,刺杀武昭侯不成,反被武昭侯捉拿……”
“不是说是叛军派来的杀手吗?”
“叛军早就被武昭侯打得屁股尿流,躲到五龙山去了,哪有功夫来行刺武昭侯……”
“……”
今日行刑,梁昭亲自坐镇。
日正当空,两名杀手半死不活的跪在刑场中央,面若死灰。
梁昭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刺眼的太阳,对坐在正位上的监斩官道:“时间到了,不用等了!”
“是,侯爷。”
监斩官抽出一支斩立决的令牌,啪的掷到地上,朗声喊道:“时辰到,斩!”
虽说是北翟杀手,但刑场上一视同仁,刽子手给两个即将上路的人灌下一碗酒,道:“脑袋掉了碗大的疤,痛快的走,莫停留!”
说罢,两名刽子手举起大刀,锐利的刀锋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手起刀落,血溅白幡,自始至终,无人来救。梁昭忽然有些疲倦,朝身边的夏长庚挥一挥手,“打道回府吧!”
两颗头颅悬挂在高高的城楼上,没过两天,就被晒成了人干。才开始,过往的人经过城门时,还有些惧怕,时间久了,这些小老百姓也就见怪不怪了,甚至觉得这两颗头颅有些丑陋,影响晋州城的美观。
一连半月,北翟人都没有任何动作。五龙山那边又送来捷报,梁昭的心腹爱将耿精忠一举攻破营寨,歼敌两千,并生擒叛军军师,剩下的叛军不过千余之众,往南逃到深山老林中去了。
叛军大势已去,为期三月的南河****终于告一段落。
梁昭召回耿精忠,将后续追剿之事安排妥当,只等聂长青研制出治疗瘟疫的方法,他就可以带着赫赫功勋班师回朝。
霞飞园中,聂长青给其中一名重症患者施以金针之后,又取了他的血液,准备返回郡守府。他换好干净衣服,小心翼翼的将血液样本包裹好,刚踏出霞飞园的朱漆大门,就见一身白衣的刘烟霞牵马等候。
“聂公子!”
聂长青微感惊讶,“刘小姐是在等我吗?”
刘烟霞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我等你,你不高兴吗?”
“不敢,只是有些意外。”
“不必以外,以后,我每天都来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