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叶小蓝叫救命叫得实在太兴奋,居然漏了馅儿。薛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义愤填膺的大喊:“原来是你,纳命来!”
长刀所向,破风摧胆。
叶小蓝举起竹杖连连抵挡,但是竹杖怎敌玄铁宝刀,三下五除二就被削成了好几段。叶小蓝忍不住骂了一声握草,长剑赫然在手,又是一番拼命厮杀。
“我说,我不过就是摸了你家主子一把,你就非得要我的命!你看,你又打不过我,无非是占着人多。不如这样,你问一下你家主子,摸一下要多少银子,咱两银货两讫,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你说好不好?”
“好狂妄的贼子,今日不把你的命交代在这里,我薛义的名字从此倒着写!”
“义薛,不错不错,还挺顺口。”
“找死!”
两人且骂且战,叶小蓝将薛义气得可不轻。正当两人战得难分轩轾,却被其中一名伺机而动的侍卫抓住机会,使得叶小蓝的小腿登时中了一刀。
“我靠!麻蛋!”
叶小蓝咒骂道,一脚踹在偷袭者的小腹上,踹得他肝胆俱裂,一脚飞出好几丈远。
薛义抓住机会,快刀连斩,重重刀影落下,叶小蓝险象环生,被他逼退到一旁是树林中。
再后退一步,背立即抵上粗糙的树干,叶小蓝叫苦不迭,好几把钢刀又同时劈来。叶小蓝一矮身,当即一个横扫千军,又快又狠的踢到前方三人的膝盖上,登时将人踢倒。
叶小蓝纵身飞上老树,随手抓了一把树叶当作暗器往身后洒去。
一连串痛苦的叫声接连而起,正当叶小蓝准备逃命之际,薛义却突然杀到她前方,拦住去路。
“哪里逃?”薛义大喊,长刀霍霍,劈砍削刺。
一缕头发从刀锋飘落。
叶小蓝探手入怀,又抓了一把痒痒粉,谁知药粉还没有撒出去,就是劈头一连串快刀向她攻来。
“你真的很烦,你知道吗?”叶小蓝有些恼火,长剑挽出几朵绚烂的剑花,施展出一招绚烂的剑法,手里的痒痒粉也趁机撒了出去。
踹开最后一个挡住前路的跟屁虫之后,叶小蓝一路狂奔,一口气跑出了二十多里路。
她抚着一棵老松树大口大口的喘气,那些讨人厌的影子总算没有跟来。
正当她一转身,一阵香风突然来袭,叶小蓝惊觉中计,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人的模样,就已经晕了过去。
古色古香的水榭楼阁,铮铮淙淙的流水琴调。一袭竹纹雪锦的男人临窗而坐,弹奏着一张七弦古琴。
屏风后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红衣女子,款款走向窗边独奏的男人。她将一个苍青色的小玉瓶放到桌上,等到男人一曲弹毕后才说道:“只要将这解药给她闻一闻,不出三个呼吸的时间,她就会醒来。”
男人微微点头,那红衣女子就很识趣的退出房间。只是临走的时候,她还不忘朝屏风内再看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嫉妒。
男人抬起头,拿起桌上的那瓶解药来到屏风后。大红色的雕花大床上,叶小蓝双目轻阖,身盖锦被,双手交叠放在被子上。他坐到床边,宠溺的捧起她的脸颊,轻叹道:“我的流火啊,你可叫我找得好苦!”
雪白的床帏,陌生的环境,还有一个俊美得冲破天际的陌生男人。虽说陌生,却又觉得十分亲近,好像多年未见的老友,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你……你是谁?”
叶小蓝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刚才那一瞬间短短的失神,被归结为对方的美貌有毒,才叫她放松了警惕。
虽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梁长殷的心仍然抽搐了一下。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叶小蓝也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他的,不然不会出现亲近的感觉,但是她的确不记得了。
“你到底是谁,快说!”
她迅速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翻身将他按在床上,匕首抵住男人的咽喉。
叶小蓝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她制服,几乎没有任何反抗。
梁长殷微微勾起嘴角,扬起一抹狷狂的轻笑:“我连命都是你的,你的刀对我没有任何威胁作用!”
叶小蓝愣了一下,下一瞬,却被梁长殷夺过匕首,翻身压倒在床上,双手被他牢牢禁锢。她抬脚就往他身上的某个部位踢去,却被他的腿按住膝盖。
“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不过这张人皮面具还是先揭去。”
梁长殷扬手揭下叶小蓝的人皮面具,叶小蓝惊呼一声,一根微凉的手指忽然按在她的唇上——
“嘘,别说话,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的声音有一股魔力,说出的话语不容抗拒。叶小蓝定定的凝视他黑曜石一般深沉的眼睛,突然狠狠咬住他的手指。
梁长殷剑眉紧皱,却没有痛呼叫喊。叶小蓝心中疑惑,刚才那一口她咬的可不轻,十指连心,鲜血淋漓,几颗牙齿印十分清晰,应当是非常痛才对。
“你不怕痛吗?”叶小蓝有点傻的问了这么一句。
梁长殷还是一脸柔情,“习惯了,你没直接在我身上捅两个窟窿就已经对我十分仁慈了。”
叶小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这这不对啊,与她计划的完全不对,她原本想趁着对方吃痛的瞬间夺回匕首,然后逃之夭夭,但是他如此温柔宠溺的眼神,又说着这不着调的话,让她步步深陷。
这个男人有毒!叶小蓝做下如此评定。
突然,她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眼前的男人竟然还趴在她身上,就算她对他感觉到亲近,发展速度也不能这么快呀!
叶小蓝立即挣扎起来,掌间运起内力,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出手,梁长殷已经放开了她。
他站在床边,抚平衣上那并不存在褶皱。
叶小蓝霍地弹起来,与梁长殷保持距离,站到房间的另一方,叫道:“你到底是谁?”
梁长殷好整以暇,开始自我介绍,“在下梁长殷,封号临王,你高兴时会叫我临王殿下,但更多的是直呼本王名讳,生气的时候,痛苦的时候,还有……”
梁长殷扬起玩味的笑,朝叶小蓝走近了几步。叶小蓝却觉得他笑得非常的深不可测,本能的觉得他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当即叫道:“打住,你别说了,也别再往前!”
梁长殷忽然觉得这样的流火比初见时更可爱,想当初她可是雄心满满的宣布要做他的妃,现在,轮到他梁长殷宣誓主权了。
“你不记得了没关系,从今天起,我会重新在你身上打下本王的烙印,谁若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弄死他。”
叶小蓝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天下间竟会有这样的好事,这个男人,看上去还不错嘛!
“如果我说我欺负了南郡王——啊呸——南郡王欺负了我,你会帮我弄死他吗?”
谁知这句话一出口,梁长殷的脸色登时就暗下来。
不知怎的,梁长殷一生气,叶小蓝竟然觉得慎得慌。她努力吞了一口唾沫,笑道:“看吧看吧,刚刚还说要帮我弄死欺负我的人,一听说对方的身份就立马蔫了……”
叶小蓝的话还没有说完,梁长殷突然怒吼道:“以后不准提梁文翊的名字!”
叶小蓝一下子愣住了,果然美男都是善变的吗?前一瞬还好好的,怎么一听到梁文翊的名字就暴躁?联系到武昭侯三番两次驱赶她离开晋州,聂长青要求她戴上人皮面具,都与梁文翊抵达晋州的时间吻合。但是不对啊,如果她认识梁文翊的话,她摸他脸的时候,除了被轻薄了的愤怒,梁文翊并未表现出任何相识的迹象——“对了,我当时戴着人皮面具!”
“叶小蓝,本王姑且就叫你叶小蓝吧……”
叶小蓝觉得奇怪,不叫叶小蓝那应该叫什么?
“我还有其他的名字?”
梁长殷道:“没有,你的名字就叫叶小蓝!”
叶小蓝不相信,他明显是在欺骗他。她沉着脸,微微皱眉,非常的不高兴。
梁长殷又柔声问道:“你饿不饿?我叫厨房弄些吃的来?”
叶小蓝大步往屏风外走去,梁长殷并未阻止。
她看到窗台下的七弦古琴,看到檀木桌上幽幽燃起的沉香,看到架子上有几本书,还有一把短剑,就藏在琴匣子里。
叶小蓝转身又看着梁长殷,先前被他的美色所迷所以没有注意到,现在仔细端详,发现他果真与睿王梁长逸有几分相似。叶小蓝对皇室中人也没什么印象,这两人听名字就能猜到是亲兄弟。
“说说吧,为什么不能替梁文翊的名字?还有,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小蓝坐到窗台前的凳子上,一副审问者的姿态。
梁长殷走到她身旁,从琴匣里抽出那把袖剑,放到桌上,然后蹲下来,凝视着叶小蓝的眼睛,无比郑重的说道:“你是我未过门的妃子,你我已经有过夫妻之实,我特地来找你,准备娶你过门。”